36、翻红第三十六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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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谰别开眼神没有回答，手却没有要松的迹象。
“你要去哪？”隔了会，他再次问。
“不用你管。”沈时钦固执的想从他怀里挣脱。
这人太烦了，力气还这样大。
他现在想要离开，哪都行，没有贺谰就行。
他双手使了力气，皱着眉头推身前的人，只想着挣脱，以至于没意识到，自己尾声里其实已经带着很明显的颤抖。
贺谰垂着眼看着沈时钦衣领上的纽扣，抿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若是有任何人如今看了他这副模样，都觉得很有委曲求全的意思。
但沈时钦不是局外人，腰间那胳膊把自己禁锢地很紧，哪像面上看着那么乖顺？
“你要是觉得攥够了，就松开。”沈时钦冷着声音。
“松开？”贺谰看着他，“然后呢？离开？你能去哪？”
“对，离开。”沈时钦压着嗓音，“我去哪到底和你贺谰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立场问？”
“我有什么立场？”贺谰这下也降了音调，“我要看着你瘸着脚出去乱走吗？”
沈时钦不回答。
“沈时钦，你看清楚，”贺谰空出一只手指着窗外，继续道“这是法国，是阿尔卑斯大区，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你要去哪，你能去哪？”
这句话忽然不知道戳到了沈时钦的哪根弦，他的声音徒然拔高：“是啊，我能去哪？这地方我人生地不熟，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唯一认识的也不过是同样第一次来这的孟宜春他们，可所以呢？不认识我就必须一直躲在这间屋子里，不认识我就不能自己一个人出去吗？！”
“我去那么多地方拍戏、工作，可我认识的人哪比得上别人那么多！但那又能怎样呢？这世界就这么大，左右我又丢不了！我又逃不出去！”
最后一句沈时钦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心跳一次比一次强烈。
刚才在阳台吹了很久冷风，现在乍一停下，他只感觉自己眼前忽然黑了几秒，带来一阵眩晕。
他以手抵着身前人的胸膛，阖眼缓了几秒。
良久，他闭着眼睛，低声说：“贺谰，我需要静一静。”
贺谰盯着他看了半晌，就当沈时钦觉得这人是听不懂他的话而又想生气时，他的双脚忽然离了地。
他猛然睁开眼，见着贺谰是把他抱起来往屋子里走，这下简直是气急了，他双脚蹬着，推搡着贺谰的肩膀：“你到底抽哪门子风？贺谰你放我下来！”
贺谰充耳不闻，稳稳抱着沈时钦往卧室方向走。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胳膊抱的很紧，沈时钦因为刚才言语激动，现在身子还打着微微的颤，一丁点劲都使不上，眼睁睁看着贺谰抱着他一路径直走进了卧室，而后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他的屁股刚一碰到床，立刻就要跳起来往床下跑。
贺谰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抓住他完好的那边脚踝，往回一拉，一把就将人又拽回了床上，速度之快令沈时钦连床沿都没碰到。
“贺谰！”沈时钦气急，不管右脚的疼痛，就伸着右脚去踹抓着他左脚脚踝的手。
“沈时钦！”贺谰在看到他用右脚踹的那一瞬，喊出了声。
沈时钦被他突然放大的声音弄得一下子噤了声，稍微放大了眼睛看着他，右脚也不动了。
在他愣神的间隙，贺谰上半身用着巧劲压着他，单手就握住了沈时钦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沈时钦这下一点都动弹不了了，等他回过神来，立刻扭动着想要从他身下挣脱：“你干什么贺谰！你从我身上下去！”
“别动！”贺谰眼疾手快扯过床头叠放着的枕巾，三两下就用它把沈时钦的双手绑在一块，压回怀里。
本来落在在沈时钦耳朵里，就是极其具有威胁性的话语。
现下又被他绑了手，沈时钦胸口剧烈起伏：“你不能剥夺我的人身自由，怎么贺谰，分手几年喜欢玩强/制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确认枕巾伤不到沈时钦的手，贺谰终于从他身上下来，起身时由于衣领早已歪到一边去，里面的吊坠掉落出来，碰到沈时钦的鼻尖。
沈时钦偏过头去，刚才挣扎的太厉害，他现在已经几乎没了力气。
床单已经因为两人的动作而皱成一团，沈时钦的领口都已经凌乱不堪，他头发散乱，呼吸还有些不匀。从耳朵，到锁骨，再往下看，哪哪都泛着红。
甚至连眼睛也溢着水光，偏过头盯着床头柜上的小灯。
贺谰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会，他的情况没比沈时钦好多少，他抬手整理了几下乱七八糟的上衣，把吊坠塞回衣领，转身出去了。
沈时钦听到门关上的声音，身体轻轻一颤。
他蹭着床单一点点往上挪，待头碰到了枕头，扭过头把半张脸埋进去，闭眼兀自平复着呼吸。
大约过了五分钟，门再次被打开。
贺谰领着医药箱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还闭着眼睛把自己埋在枕头间的沈时钦，收回视线，从医药箱里拿出来药瓶。
云南白药喷雾本来是二十四小时后就要涂的，但这一路下来，本来就耽误不少时间，又经此一闹，沈时钦的脚踝早就红肿一片，贺谰就换了正红花油。
他滴了几滴，而后指尖在那红肿的地方轻轻揉按。
贺谰能感觉到沈时钦因为他的揉按而疼地一下下发着抖，可这人不爱惜自己的毛病总也不改，方才甚至伤着脚还用着力的走。
贺谰想到这，手下的动作不停，抬眼看了眼伤患，不听话的伤患正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侧着脸继续把自己埋在枕头。
大有憋死也要比疼死好看之势。
这样子落在贺谰眼里，他到底是放轻了动作，
“还要多久结束……”沈时钦忽然闷闷出声，声音有些哑。
贺谰顿了顿，收回目光继续按摩：“马上了。”
沈时钦“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会，他感觉到手上的束缚被解开了，他没睁开眼，听到贺谰说：“外面冷，你呆在这，刚喷了药别乱动……我出去走走。”
脚踝处按摩完又麻又热，虽然已经不是很疼，但那麻麻的感觉还是一下下扰着他的神经。
贺谰将枕巾解下来放好，看着依旧闭着眼睛没吭声的沈时钦，微微弯腰，盯着他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嗯？”
“知道了。”沈时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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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八点的托农莱班，街上的人依旧不少。
街道两边是独具法国特色的小店，一个接连着一个，都是中世纪的风格。
贺谰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小街上，偶尔看看那些店橱窗里的展示物，但没有为任何一个停留。
因为刚才的争吵，现在他的思绪很乱，这条街的距离被他无限延长，直到逛着逛着看到一家小店外放了椅子，他才走过去坐下。
贺谰安安静静地坐在街边，眼睛观察着路过的人。
小镇确实不算大，就连街道也没有很宽，整条街道都被路灯和两边的小店打出来暖色的灯光照应着。
几对情侣，一对老夫妇，还有牵着手的……
“你好！”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用法语问候，然后朝他走过来，正是那牵着手的两个人其中之一。
贺谰愣了一下，起身点了点头：“你好。”
“可以麻烦你帮我们拍个照吗？”那个男生说。
贺谰看看他，又歪歪头看向慢两步走在他身后的男生，笑了笑：“当然可以。”
“谢谢你！”
直到拍完照片，贺谰才知道，刚才他坐的地方是这儿比较出名的地点，很多情侣会来坐在椅子这拍照。
所以刚才才会有很多路人经过时看他，大概是看他一个人有些奇怪……毕竟是情侣打卡的地方。
贺谰看着两个凑在一起欣赏照片的人，他从刚才就觉得他们是亚洲人的面孔，现在听着两个男生貌似在用汉语交谈着，他斟酌片刻，笑问：“你们是来旅游的？”
刚才那个男生立刻笑着搡了搡身边人：“我就说！”
于是一个椅子上挤了三个人。
他听着他们和他分享这一路旅游，尽管一个男生含蓄一个男生开朗，但谈到彼此时脸上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看着两个年轻面孔，他面前浮现的却全是过往的两个人。
彼时他和沈时钦，不也是二十出头，满世界的跑么？
“哥你是一个人来旅游嘛？”那个开朗的男生问。
大概自己离开了太久，但也许又因为他们的生活太充实，爱好太广泛，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近来多次在热搜上挂着的人。
贺谰摇摇头：“和朋友一起。”
“哦～”
“你们下一站要回国了吗？”
男生倚着身旁人的胳膊，闻言来了兴趣，稍稍坐正：“下一站去普罗旺斯。”
他说完，抬起手做了个向左的姿势，继续道：“有个电影怎么说来着，‘右边权利没你的份儿，那你还是可以向左拐。’”
“你怎么只记得这一句？”另一个男生说，“关于爱情的就一句不记得？”
“这个听起来更装逼一点好嘛！”
他们打闹一会终于想起来这还有个单身青年。
那个相比之下有点安静的男生开口道：“先生，你发现没，这儿的时间是流淌的，你看得见阿尔卑斯山脉，看得见日内瓦湖畔，只是或早或晚。”
“这不是一线城市，也不是巴黎，日子慢得很，既然来到这了，那就是看眼前呗，多美啊。”男生紧接着说。
他说完挠了挠后脑勺，嘟囔，“不过话说，不知道外国有没有一线二线这一说呢。”
……
他们走之前，贺谰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眼前街上依旧灯火通明，托农莱班这两天没有下雪，路边残留的积雪也都消融的差不多。
那两个男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街头。
很像当年的他们，贺谰想。
他对着那空空如也的情侣椅子拍了张照，然后又坐了回去。
这次是毫无心理负担的，坦然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接收目光的洗礼。
夜里的风渐渐转凉，贺谰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刚想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屏幕忽然亮了亮。
他解锁了手机，屏幕上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回来，直播。】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翻红第三十六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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