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私奔路……注定刺激到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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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室一片狼藉，裸露的线缆如同垂死的蛇类般噼啪闪烁着电火花，烧焦的金属和熔化的塑料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那颗暗淡的猩红核心悬浮在半空，如同一个衰竭的心脏，微弱地搏动着。
珞玥躺在一片狼藉中，咳着血，却还在笑，仿佛听见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话。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目光黏在枕白握着匕首的背影上，舔了舔唇角的血沫。
“濒死的鱼？”他喘着气，笑声嘶哑断续，“美人……你难道不知道……越是濒死的鱼，挣扎起来……越带劲么？”
枕白没回头，匕首在他指间转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刀尖精准地挑开一段挡路的、仍在抽搐的数据线缆。他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切割着前方暴露出的、更深层的机械结构。
那里不再有拟态的光影，只有最原始、最冰冷的造物：粗大的合金梁柱，缓缓转动的巨大齿轮，流淌着幽绿色液体的管道，以及更深处，那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由无数紧密排列的黑色晶格组成的“墙壁”。一种低沉而恒定的嗡鸣从墙壁深处传来，仿佛亿万只蜂虫在同时振翅，那是系统真正核心运作的声音，冰冷，庞大，非人。
之前的控制室和光影人形，不过是这庞大冰山浮于表层的一个接口。
【警告……核心区未授权访问……最高级别威胁……启动最终防御协议……】
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气急败坏，而是某种剔除了所有情感的、绝对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回荡在巨大的空间里。
嗡鸣声陡然加剧！
那面黑色的晶格墙壁上，无数个六边形的格子同时亮起猩红的光点，如同无数只复眼骤然睁开，锁定了入侵的两人。
“哦……放大招了。”珞玥吹了个口哨，试图站起来，却因为牵动内伤又跌坐回去，但他脸上的兴奋却愈发浓烈，“宝贝儿，看来我们捅了马蜂窝的老家了！”
枕白微微蹙眉。他能感觉到一种极其可怕的能量正在那些猩红的“复眼”后方汇聚，远超之前的任何攻击。这不是能够硬抗的东西。
“它的逻辑链……”枕白忽然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的珞玥说，“基于‘清除’和‘维护稳定’。最高效的清除……”
他话音未落，那些猩红的复眼猛地射出无数道纤细却极度凝聚的红色射线！这些射线并非杂乱无章，而是在空中交织、组合，瞬间构成了一张覆盖了整个视野的、巨大无比的死亡之网！网线以一种超越物理规律的速度收缩切割而来，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被湮灭出真空的轨迹！
绝对的死局。
珞玥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嬉笑瞬间收敛，某种沉淀于灵魂深处的、久远的东西在他眼底苏醒。他猛地看向枕白：“它的目标是‘分离’！拆散我们！逐个击破！”
几乎在同一时刻，枕白也做出了判断。他没有选择闪避——根本无处可避。而是猛地将手中的银匕首掷向斜上方一根粗大的、正在输送幽绿色液体的管道！
匕首精准地楔入了管道的接口处！
嗤——！
高压的、不知名的幽绿色液体疯狂喷溅而出，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雨，瞬间弥漫开来，干扰了射线的轨迹，那收缩的死亡之网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刹那紊乱！
就是现在！
“左边第三根支柱！”枕白的声音冷冽如冰，下达指令没有丝毫犹豫。
重伤的珞玥却像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动作甚至比完好时更加癫狂迅猛！他根本不去看那死亡之网，而是如同扑火的飞蛾，直冲向枕白所指的那根巨大的合金支柱！
他的双手在空中虚抓，那柄钉在管道上的银匕首嗡鸣一声，骤然消失，又瞬间出现在他手中！匕首上幽光大盛，浮现出更多复杂古老的纹路！
“给我——开！！！”
珞玥咆哮着，将所有疯狂、所有压抑、所有不顾一切的毁灭欲尽数灌注于这一击之中！匕首不再是切割，而是化作一柄沉重的破城锤，带着同归于尽般的惨烈气势，狠狠砸向那根支撑着部分结构的合金支柱！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
支柱剧烈弯曲，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上方传来结构断裂的可怕声响！
整个核心区开始疯狂震动！那面巨大的晶格墙壁上的红光疯狂闪烁，变得极不稳定，死亡之网的收缩骤然停滞！
【警告！结构损伤！稳定性丧失！优先修复……优先修……】
系统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利用这创造出的刹那间隙，枕白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避开了那些变得紊乱的射线，出现在了另一侧。他的目标，是墙壁上一块看起来相对独立、不断闪烁着不同颜色数据的黑色晶石板。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晶石板的表面。
“枕白！”珞玥的喊声传来，他半跪在扭曲的支柱旁，大口喘着气，鲜血从他捂住腹部的手指缝里不断渗出，他却咧开一个染血的笑，眼神亮得惊人，“别忘了……拆了这破玩意儿之后……”
“……你得陪我‘重修旧好’！”
枕白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精准地按上了那块晶石板。
嗡——
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带着无数破碎画面和尖锐噪音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入他的脑海！
剧烈的刺痛袭来！
枕白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苍白如纸，但他按在晶石板上的手指却像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
破碎的画面闪烁：
……冰冷的实验室……束缚带……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拿着注射器逼近……珞玥嘶吼着撞开实验室的门，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近乎绝望的疯狂……银匕首的光芒……警报声……鲜血……一个冰冷的、机械的声音：【记忆锁……植入……】……然后是黑暗……无尽的黑暗……
更多的画面碎片汹涌而来，夹杂着剧烈的情绪波动：背叛的刺痛、分离的绝望、被强行抹除的空茫、以及……某种深埋的、几乎被彻底遗忘的……
信任。
枕白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半跪着的、同样浑身是血却还在对他笑的珞玥。
那双总是冰封着的、极致美丽的眼睛里，终于裂开了一丝清晰的、剧烈的震动。
那些被删除的……
竟然……是真的。
珞玥似乎读懂了他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也越来越……悲伤。
“想起来了？”他轻声问，声音隔着混乱的爆炸和嗡鸣传来，却清晰地可怕，“还是……只想起来一点？”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走向枕白。
就在这时——
那面巨大的晶格墙壁，中央部分猛地裂开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股无法抗拒的、针对灵魂本源的吸力从中爆发出来，精准地笼罩了因为信息冲击而失神片刻的枕白！
【检测到最高优先级异常数据……强制回收……】
枕白的身影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那个黑洞！
“操！”珞玥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极致的恐慌和暴怒取代！他完全不顾伤势，像一颗炮弹般猛冲过去，手中的银匕首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狠狠斩向那股无形的吸力！
“放开他！！他是我的——！”
银光斩落，吸力微微一滞。
珞玥趁机一把抓住了枕白冰冷的手腕，死死攥住！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边是即将被吞噬的冰冷和尚未消散的震惊。
一边是豁出一切也绝不放手、癫狂到极致的偏执。
黑洞的吸力再次增强，拉扯着两人一起滑向那片代表未知和湮灭的黑暗。
“看来……”珞玥在剧烈的能量风暴中，对着枕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兴奋地低吼，“这私奔路……注定要刺激到底了！”
他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将枕白更紧地拉向自己，然后主动地、纵身一跃—
抱着枕白，一同撞进了那深不见底的系统核心黑洞之中！
【错误！错误！未知数据融合！权限溢出！——】
系统的警报声最终化为一声拉长的、扭曲的悲鸣，彻底消失在黑暗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私奔路……注定刺激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