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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羞涩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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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顾宸收到一份来自瑞士的文件——关于同性伴侣关系注册的初步审核通过通知。
他看着那份文件，久久没有言语。
晚上，他做了一桌菜，拿出那份文件，推到陈硕面前。
“硕硕，还记得在海边，我说的话吗？”他声音温和。
陈硕看看文件，又看看他，眼神有些困惑。
他看不懂那些外文，但隐约感觉到气氛的不同寻常，他放下筷子，坐直了身体，像等待老师提问的小学生。
顾宸指着文件上两人的名字拼音：“这个，是说，顾宸和陈硕，要永远在一起，法律承认的。”
陈硕的视线跟着他的手指移动，落在“Gu Chen、Chen Shuo”那几个字母上，看了很久。
忽然，他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顾宸的心口。
“这里，”他慢慢地说，眼神清澈地望着顾宸。
不是法律，不是文件。
是心跳，是呼吸，是每一次下意识的寻找和靠近，我们彼此的心早就已经“承认”了。
没有戒指，没有盛大的仪式。
只有餐桌摇曳的烛光，和窗外静谧的星空见证了这一切。
但对他们而言，已然足够。
那一晚，陈硕睡得格外香甜，嘴角一直带着笑，顾宸却有些失眠，借着月光看着怀里的人，心里被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所填满。
又过了些日子，医疗团队再次上门做例行检查，详细的评估后，负责的医生脸上露出了笑容。
“顾先生，陈先生恢复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好，脑部血块基本吸收完毕，神经系统的稳定性大大提高。虽然认知和记忆功能的完全恢复依然希望不大，但他的情感认知、逻辑思维和自理能力都在持续进步。”
医生顿了顿，补充道：“更重要的是，他内心的安全感似乎建立得很不错，这对他的整体状态非常有益。”
顾宸看向正乖乖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等他的陈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送走医生，顾宸坐到陈硕身边，陈硕立刻靠过来，把头枕在他肩上，打了个哈欠。
“困。”
“那睡觉好不好？”
陈硕摇摇头，努力睁着眼睛，仰起脸看着顾宸，眼神比平时还要清亮一些。
他伸出手，慢慢摸上顾宸的眉毛、鼻梁、嘴唇，动作轻柔又专注，仿佛在确认什么。
他喃喃道，“好看的……喜欢……”
顾宸顺势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
陈硕凑上来用鼻子蹭了蹭顾宸的脸颊，像只撒娇的小动物。蹭着蹭着，他忽然停住了，保持着极近的距离，呼吸交融，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顾宸的嘴唇。
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点试探地，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不是一个孩子般的亲吻，也不是往日那种被动接受的反应。
这个吻很轻，很生涩，甚至只是贴着不动，却带着一种情感表达。
顾宸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呼吸都停滞了，他没有动，任由陈硕保持着这个笨拙的亲吻，感受着那份小心翼翼却又真挚无比的情感。
几秒钟后，陈硕微微退开一点，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亮得惊人，又带着一丝不确定和羞涩，小声问：“……对吗？”
顾宸看着他，胸腔里被汹涌的爱意填满，他伸手托住陈硕的后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哑而温柔：
“硕硕做得很好。”
说完，他重新吻了上去，这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所有的珍惜、爱恋和承诺，温柔地深入。
顾宸在院子角落给陈硕搭了个小工具棚，里面整齐挂着各式农具：锄头、耙子、小铲子，都按尺寸大小排列。
陈硕对这个礼物喜欢得不得了，每天都要进去巡视好几遍，小心地摸摸这个，动动那个，然后挑出当天要用的，像完成什么重要仪式。
他的劳作不再只是懵懂的玩闹，多了些专注和计划性，哪片地该松土，哪棵苗该施肥，他似乎凭着残存的肌肉记忆做得有模有样。
顾宸常常就坐在书房里，处理邮件或看报告，一抬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陈硕在地里忙碌的背影。
阳光把他的衬衫晒得微微发烫，汗湿的布料贴紧脊背，勾勒出依旧利落挺拔的线条。
那一刻，顾宸每次都会恍惚。
医疗团队每周来的次数减少了，评估结果一次比一次乐观。
私下对顾宸说：“顾先生，陈先生的情况已经稳定，常规的康复训练在家里坚持做就可以。”
顾宸明白这话里的意思，他开始尝试带陈硕接触更多的地方。
不再是遥远的旅行，而是家附近的小型超市、社区图书馆、甚至清晨的菜市场。
去菜市场时，陈硕紧紧攥着顾宸的手，对周遭的喧闹人流和混杂气味感到不安，眉头微微蹙着，几乎要把整个人缩到顾宸身后去。
顾宸也不急，就陪他在入口处站了很久，慢慢地，陈硕的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好奇地探出头。
看到一个摊位上堆成小山的、红艳艳的西红柿时，他眼睛一亮，轻轻拉了下顾宸的手，小声说：
“家里的……比它好。”
顾宸失笑，顺着他说：“嗯，硕硕种的最好。”
卖菜的大婶听见了，笑着搭话：“哎呦，小伙子自己会种菜啊？真能干！”
陈硕像是听懂了夸奖，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
那之后，去菜市场成了他们每周一次的固定活动。
陈硕甚至能记住几个常去摊主的脸，虽然不说话，但会对着他们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