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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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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迟奈和商明镜还是踏上了前往慈善会的飞机。
迟宗聿这些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在家里待着,搞的原本不情不愿去公司的迟奈,主动早早跟着商明镜上班去了。
至少在公司,不用一直面对迟宗聿。
但迟奈要是真老实就不叫迟奈了。
只是迟奈一直闹脾气,一声不吭的就闹出不少事故,不声不响就翻出好些烂摊子。
一下班回家,人不喊,话不说,饭不吃,就是一顿造作。
偏偏又像掩耳盗铃一般,在几人眼皮子底下调皮之后又立刻逃走,装作无事发生。
迟宗聿和商明镜就看着他,然后跟在身后收拾,迟宗聿对于迟奈这样的行为怎么想的不知道,但商明镜觉得迟奈就是不听话的猫。
一趁人不注意,就立刻跳上桌面,把桌上的水杯给推下来,然后在主人发现之前,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直到上飞机前一刻,眼看昨晚商明镜的手机快要没电,他还故意把商明镜的充电宝丢在了房间里,把迟宗聿送的礼物连盒子都摆在了大门口。
——假装要扔掉的样子。
礼物盒子很大,送回家之后迟奈就没看过,所以当真要去扔,他还是舍不得的。
赶的是晚班机,迟奈带着商明镜上了机,行李什么的,都归商明镜处理,毕竟他已经给商明镜带过路了,
能让他顺利上机。
只是刚落座,商明镜便从包里掏出了充电宝,迟奈扫了一眼,然后僵住,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
他扒着商明镜的手臂,望着他:“你新买的?”
“不是。”
“那充电宝怎么在你这里呀?”迟奈又问。
商明镜漫不经心地看他,答道:“我在房间里拿的。”
“哦……”迟奈挠挠脸。
但商明镜给手机充好电之后,又问了:“为什么这么问?”
迟奈一惊,下巴从商明镜的手臂上挪开,还没想好措辞。
“你拿的?”
“当然不是!”迟奈果断否认,连连摇头,一本正经地眯眼想了会儿,说,“我看见爸爸把充电宝拿到房间了。”
“嗯?迟先生拿我的充电宝干什么?”
商明镜定眼看着迟奈的头顶,这人一直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脸庞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却能察觉到他的一丝紧张。
迟奈一下倒在座椅上,给自己盖上毯子,闷声闷气道:“我怎么知道?他可能不喜欢你吧。”
“哦。”
商明镜顺着他讲话,没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下,心想,不喜欢他的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与此同时,正要出门去看孙子的高叔,在门外的角落里发现了生日礼盒。
他怔了一下,扭头朝屋内的人喊:“迟先生,你看看这个!”
迟宗聿闻声走来,看着被埋着泥土,弄得脏兮兮的礼盒,不可抑制地叹了一声,弯身抱起,给捡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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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下雪很早,尽管现在才十一月中旬,鹅毛大雪倒是已经下了很久,温度直逼零下十五度。
慈善会是水城的商会会长举办,这人叫赵凌康,在水城的地位举足轻重,说话分量很重,与迟宗聿有些交情。
商明镜正看着赵凌康的是身份信息,一些是明面上能查到的信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而他手里的这份,是迟先生整理好发给他的。
详细到赵凌康的为人。
据说赵凌康与迟先生有些交情,只是很少人知道。
忽然,眼下露出一颗脑袋,商明镜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对上迟奈那双黑溜溜的眼睛。
“你干啥呢?”迟奈眨眼,“我叫你没听见呐?”
商明镜深深呼吸,放下手机和电脑,撩起眼皮看他,这人脖子和头发都湿着,身上的睡衣是蓝白色的,显得人都软的不少。
“洗完了?”
“是啊,我好饿……”迟奈趴在商明镜身边,就这样撒泼打滚。
见不得商明镜是这么想的,一把抱起迟奈,然后放到椅子上,在迟奈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从行李箱拿出了吹风机。
“洗完头发要吹,这个你也不知道?”他嘴上一直不饶人,“水城天冷,这会儿都快零下五十,你是想明天头疼还是发烧?”
水城白天的温度差不多零下十度左右,晚上更是加倍的冷,没有人能抗住这样的天气。
尤其是迟奈身体还不好,体质差,半点差错都不能出。
商明镜敬业地给迟奈吹着头发,坐着的人反而在这样的着责怪下一言不发。
迟奈有一瞬间的恍然,大脑宕机一般反应不过来,但身后人的指腹时不时贴着他的头皮抚摸,伴着温热的吹风机的温度,吹得他精神都有些反应迟钝。
“为什么要他给我吹头发?”
“?”商明镜不懂他怎么还要问这么明显的问题,“这不是我的职责么?”
“……”
迟奈张了张嘴,然后翻了个白眼——白高兴一场,还以为商明镜喜欢上自己了呢。
要真是这样,那他不得不为自己的魅力所折服了,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让商明镜喜欢上自己。
没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迟奈也不高兴了,嘴里又开始念叨起来:“好饿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声音甚至穿过嘈杂的吹风机的呜呜声,清晰地钻进了商明镜的耳朵里。
但头发还没吹干,商明镜只好叹气又叹气,学他说话:“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迟奈有点晕机,所以一到酒店就进了洗浴室,洗完澡才觉得舒服很多,紧接着就感受到饥饿感。
吹完头发,迟奈便恢复到了一个蓬松的样子。
商明镜尽职尽责的给人挑出厚实的衣服,在这边不能跟在京城一样,只穿短款的,必须得从头到尾都捂得严严实实才行。
所以迟奈最后戴上了毛茸茸淡绿色的帽子,米白色的厚围巾,暖黄色的大大的羽绒服,脚上更是换上了雪地靴。
不过商明镜没有这么讲究,万年不变的大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灰色的毛线帽。
两人就这样看似全副武装般出门。
凌晨一点的水城依旧在生活,即便冰天雪地也不影响当地人的恍惚,路上随处可见人们堆的雪人。
讲话时吞云吐雾的。
水城小摊比较多,每一个地方都像极了京城的小吃街,迟奈逛得眼睛都舍不得闭一下。
商明镜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考虑的很多,他略微皱了皱眉:“要不要去找一个饭店吃?”
他担心外面的食品安全问题。
但迟奈心眼大,一点都不在意,拉着商明镜小跑到一个烤红薯摊贩前,转身盯着商明镜:“买这个买这个。”
“……”
迫于压力,商明镜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示意迟奈挑一个。
迟奈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在烤炉里挑了一个最大最漂亮的。
老板准备了勺子,见有两个人,便伸了两只出去,商明镜拦住:“不用了,给他一个就行。”
“诶好!”老板笑嘻嘻的又收回去一个,笑道,“小娃娃长得真漂亮,你哥哥也俊的很!”
迟奈咧嘴笑,回的很快:“他不是我哥哥,是我男朋友!”
“哟,般配!”
迟奈更高兴了,倒是商明镜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有心想解释,可又觉得同陌生人解释这样的事情,似乎尤其显得此地无银,所以只好哑巴吃黄连了。
“怎么样?嘿嘿!”迟奈眼睛都看花了,还不忘调侃商明镜,“开心吗?”
商明镜:“……”他应该开心吗?应该开心不起来吧?
迟奈拎着烤红薯,但太烫了,只好笨拙地用衣服袖子包住袋子,然后用嘴去扒开红薯的皮。
即便如此,也还是被烫的直嘶哈。
见他实在为难,商明镜没忍住,伸手接过来,替他扒开了皮,正想递还给他,可又非常不幸运地瞥见了他被冻的通红的手。
正当迟奈已经伸出手准备接过时,却没见商明镜动作,迟奈皱眉:“嗯?”
商明镜胸腔堵了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说:“我拿着,你吃吧。”
话落,他顿了半晌,接着道:“手揣口袋里,不要冻着。”
迟奈还没搞清楚他具体什么意思,便看见商明镜握着勺子,在最里面的芯处小心舀了一勺,喂到了他嘴边。
红薯是软糯的蜜薯,外面仿佛晶莹地漾着一层蜂蜜。
勺子上的食物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飘在两人之间,迟奈怔了一下,张嘴吃下。
很甜,入口即化。
迟奈回味了一下,盯着商明镜的脸看,但商明镜没注意到,专心致志的把整个红薯里最里面最甜的部分挑出来。
直到耳朵上被什么堵住。
商明镜的动作戛然而止,微微抬眼看去,只见迟奈正仰着头,垫着脚,把自己的耳罩往他耳朵上戴。
耳罩已经被迟奈捂得温热,接触到他的耳廓时,遇上他被冻得僵硬的耳朵,温度更显炽热。
商明镜晕眩似的低着头,静悄悄地注视着小少爷,他微张着嘴,雾气裹着蜜薯的甜意变成气息从他嘴里飘出来。
小少爷的眼睛不同于商明镜那一年四季的古井无波,而是时时刻刻都跳动着令人向往、仰望的星星。
迟奈给他戴好耳罩,然后才吃掉第二勺蜜薯。
依旧很甜。
商明镜很难反应迅速。
迟奈又笑了,商明镜难以自持,赶紧又喂了迟奈几口,觉得差不多了,才把袋子系上,把手揣进兜里。
另一只手拎着剩余的红薯。
忽然,口袋里灵巧地钻进一只手,商明镜怔住,下意识皱眉,看向迟奈:“干什么?!”
“是你让我揣口袋里呀。”迟奈歪着头,仰起小脸,笑盈盈地看着商明镜,聪明劲儿露了出来。
“……拿出去,揣你自己口袋里。”商明镜皱眉,不满地催促。
迟奈摇头:“不要不要!”
说着还把自己的手,塞进商明镜的大手里,非要和他十指相扣。
商明镜的手指被迫躺平身躯,安分地接受迟奈的单刀直入,张着五指,被迟奈带着走向下一个摊位。
柔软的触感和微凉的温度,沿着他的指尖,犹如电流一般,钻进他的脉搏,那阵酥麻直抵头皮。
他脑子都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