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不做小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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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整天，林时中都郁卒得很。
他已经回到临海市的家里，连衣服都没换就躺进沙发，抱枕扣在脸上。
昨天酒壮怂人胆，他把平日里敢想不敢干的全干了个遍。直勾勾盯着洛征看、调戏洛征说他帅，被拒绝了也死皮赖脸……
一幕幕想起来，他恨不得回到昨天掐死自己。
其实他酒量不错，酒品也尚可，怎么一遇到洛征，就开始状似清醒地干一些不着四六的事?
洛征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他懊恼地踢掉拖鞋，整个人滚进沙发里。
可转念一想，其实表现得明显一些，洛征才能看出他的心意。一直悄摸的，那得到猴年马月才能跟洛征谈恋爱呀？
他又宽了心，不再拿抱枕捂着脸。
而且，洛征同他似乎有了一点进展。
今早洛征端正地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他一出次卧的门，洛征就望过来，眼神罕见的有几分慵懒和柔和。
洛征抬头注视着他，轻声说:“出发吧。”
乘机时，他依旧坐在洛征旁边，洛征没再说“不能报销”这类扫兴的话。
他在听Lance的歌，洛征居然关心起他的爱好，问他:“这么喜欢Lance?”
得到肯定的答复，洛征轻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翻杂志的速度变快了。
想着想着，他又笑起来。
这时，余铮来了电话。
“喂，阿铮。”
“时中，你到家了么？”
“嗯，到了一会儿了。”
“我过来接你?要不要去浮岛?”
浮岛是他们经常去光顾的酒吧，环境不错，调酒也有意思。最近被媒体炒火，乱七八糟的人多了起来，他每次去都被搭讪，简直不胜其烦。今天不想去。
“不去，不清静。”
余铮在那头稳重地笑:“好，那直接去吃饭。”
他把行李箱里的物品归置好，又换了身衣服。没多久，余铮就打电话来让他下楼。
“大律师今天居然没加班？”林时中一上副驾，就对好友调侃起来。
余铮温和地说:“因为手头的案子庭审结束了。”
“哦，”他把座椅放倒，用一种惬意的姿势躺着:“这次出差，我的项目又拉到了一笔投资。”
“恭喜，多少?”
林时中说了一个数。
他想了想，又坐直了，忍不住跟好友分享自己的情感生活。
林时中咳了一声，不大自在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最近，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第一次。”
前方路口绿灯闪烁，余铮突然急刹车，他险些被甩出去。
“有这么震惊吗?”他重新坐好，无语地看了余铮一眼。
他几年前就跟余铮出了柜。虽然还没谈过男朋友，但他不是不想谈恋爱，主要是一直没找到合眼缘的。
林时中都怀疑因为他一直单身，余铮已经忘了他是个gay这回事。
“有点。”余铮情绪稳定地起步通过路口，补充道:“不过你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
“不可能。”在洛征之前，他还没对谁心动过。
“上次那个，叫Lance还是Lence?”
“哦，你说Lance啊。那不一样。”
他确实跟余铮说过类似的话。
那会儿他还没准备创业，有个相熟的校友找到他，请他帮忙在刚刚创立的音乐平台注册账号，活跃人气。
他抱着注册账号就算完事的心态打开野声集的网页，无意间点开Lance发布的第二首单曲，从此成了Lance的歌迷，也成了野声集的重度用户。
Lance又酷又神秘，从不回复歌迷的信息，连头像都是平台默认的图片。他的职业信息填的是自由职业者，往往深夜突然发布歌曲，随性得很。
林时中不知道Lance长什么样子，在想象中，他应该是个消瘦清贫的青年，有一双忧郁而多情的眼睛，日常为生活操劳奔波，只有在夜里创作歌曲时才迸发出别样的生机。
搞音乐赚不了几个钱，尤其是在这种注册用户少得可怜的小平台。
林时中不忍心Lance过得辛苦，刚好他有点小钱，所以时常给Lance打赏。
他不仅物质上支持，精神上也鼓励。
Lance发布歌曲极其不规律，林时中生怕他哪天一不高兴就跑路了。
所以他积极地给Lance发送赞美、鼓劲儿的信息，后面知道Lance不看私信，就把与他的对话框当成树洞用了。
思及此，他一下子记起当年跟余铮夸赞Lance的原话:“苦难催生出的艺术家太有魅力了，我还是头一次对男人这么迷恋。”
现在想起来，实在太肉麻了，他有些难为情。
余铮又问:“现在这个是谁？”
“八字还没一撇，暂时保密。”
“能被你喜欢上的，那肯定是个黄金单身汉。”
林时中一面笑他整日埋在卷宗里，讲话越来越老土；一面想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洛征是不是单身。
洛征看起来不像是有对象的样子，但他毕竟是长林集团的继承人。
他也不懂豪门的规矩，万一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洛征有个相敬如宾、门当户对的未婚妻，那他岂不成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男小三?
他决心在搞清楚情况前，收敛一些，按兵不动。
林时中没有这类信息的渠道来源，但他知道谁有。
隔壁市场部的心姐被戏称为长林八卦之王，对公司高层的家事私事了如指掌。
她头一天透露高管A和高管B有私情，结果第二天高管A的原配就来公司与高管B扯头花，从此一战成名。
洛征已经来了一段时间，想来以心姐的能力，早把他的情感生活扒干净了。
林时中与心姐交情不错，中午在食堂遇上了就拼桌吃饭。
这几日，他便在食堂守株待兔，天天与心姐同桌。
心姐是个人精，林时中虽然没直接问，但每逢她开始聊八卦，林时中的眼睛就亮起来，听了两句发现不是想要的，又瞬间失了兴趣。
她看着好笑，十分配合地轮番讲高层的秘辛，终于有一天，林时中听到了想要的消息。
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发现了一则了不得的八卦呢。
心姐似笑非笑地看向林时中，专门对着他说:“其实洛总是董事长的第三个孩子，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和大姐。”
“大哥跟大姐一身的艺术细胞，打死不接手家族企业，听说现在在艺术届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只能咱们洛总挑大梁咯。”
有女同事插话:“心姐，讲点我们感兴趣的嘛。”
“比如……”
“比如洛总谈过几个?婚配了没有？有没有情人?”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时中一眼，他眼睛乱瞟，耳朵竖得老高。
“洛总他……情史挺干净的，目前单身，应该也没有情人。据不可靠消息称，他没正经谈过呢。”
女同事很诧异:“啊？没谈过?他都这么大年纪了，别有什么毛病吧?”又压低了声音说:“别是个gay吧?”
林时中在心里默默回复:“他最好是。”
他放了心，打算正式对洛征展开攻势。
可惜洛征去了集团总部述职，没能立即感受他新鲜又澎湃的爱意。
洛征落地宁州时，宁州正在下雨，雨脚细长，和夜幕交织在一起，又黏又稠。
家里的司机等候多时，甫一接上他便径直出城向西。
“小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他在临海过了几天现代进步人士的日子，乍一听封建气息这么浓的称呼，居然有些不习惯。
“知道了。”
夜幕中的玉鸣山显出形影，轿车绕着盘山公路转了几圈，他又回到洛家的宅子。
老管家在前厅接过他的行李，笑得慈爱:“小少爷回来啦。”
“嗯，回来了。”
洛征沿着回廊往北走，山风卷着雨点扑到廊前，却被飞檐挡了去路。
他闻到一阵花香，是母亲的白玫瑰开了。
好大一片花圃里种满了白玫瑰，跟儿时记忆中的一样。
这些娇滴滴的花最开始是父亲亲手种下的。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也是一个雨天，他站在廊下，看父母亲撑着同一把伞手忙脚乱地抢救花苗。
而如今，花自顾自地盛开，花圃里的人早不在了。
他收回目光，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来。”
洛征把领带的位置调正，稍稍用力推开门。
“董事长。”
他的父亲洛响闻声从财报里抬头，摘了眼镜，示意他坐下。
“去下面子公司干得怎么样？”
洛征微微垂下眼，没有直视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平铺直叙地汇报起这段时间的工作，也顺便提了创新实验室的项目进展。
近些年，洛响一直主推产品智能化、生态化，他对实验室成果关注度很高，微微直起身说:“小林不错，智能模块的几个项目搞得有声有色。”
“下半年的资源可以适当倾斜。”
洛征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父亲口中的“小林”指的是林时中。
林时中实在阴魂不散，连来了宁州也要听到他的名字。
不过他最近挺安分，没怎么来洛征面前晃。
父亲不大满意他的走神，轻敲了两下桌面。
他回过神，颇恭敬地说:“好。”
林时中的本事还真大，在父亲这里都挂了名，他又想。
“嗯，”洛响不怎么明显地点头，又将话题移到和海创的合作上。
“最近，周群提了几次渠道合作，你怎么看？”
他一时拿不准洛响的态度，试探着说:“如果合作成功会创造巨大的协同价值，但风险问题也不可忽视。”
“嗯，说下去。”
洛征思索过后，又讲了具体的风险与应对措施。
说完，他抬头去看洛响的表情。
洛响沉思了会儿，没做评价，只说:“行了，就到这儿吧。去看看你母亲。”
“还有，在家里就不用叫董事长了。”
“是。”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不做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