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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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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川的视线在宗岚脸上短暂停留，眼里仍带着未消的警惕，他站起身，“太晚了，我要走了。”
宗岚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但......这个点了，你准备怎么回去？”
“我......，”蒙川心里正盘算着要不要赶紧追上老麦，再付一次高额的打车费让他把自己送回去。
然后楼下就是一阵轮胎极速摩擦地面发出的惨叫声，最后的退路就在刚刚已经没有了。
蒙川眼皮一跳，刚掏出手机，宗岚却突然凑近，一阵苦艾混杂着冷杉的气息扑面而来。
熟悉的气味唤醒了昨晚的记忆，他抬起头，撞上了宗岚的视线。休息室的暖光为他的异瞳蒙了一层温润的釉色，蒙川有点恍惚。
宗岚在距离蒙川还剩半步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精准的卡在了社交距离的临界点，他的声很轻柔，“我送你吧，正好我也要下班了。”
蒙川还怔怔地望着那双眼睛出神，宗岚却已错身而过，手指从蒙川身后的置物架上勾起一把钥匙，环扣在食指转了个圈。
蒙川有些犹豫，“等等。”
“嗯？”宗岚转过身看着他。
“你多少？”
“什么多少？”
“你送我这趟，”蒙川直白的问，“车费多少？”
宗岚视线锁定蒙川，“就当赔罪，上次冒犯了。”
蒙川立刻转过身，“那......麻烦了，”随后僵硬的往门口走去。
宗岚看着蒙川慌乱的背影，觉得好笑，“一楼吧台等我，我换个衣服就来。”
蓝地酒吧后门，宗岚缓缓推出一辆巨大的漆黑摩托，夜色之中，这车像只蛰伏的老黑□□。
车身在路灯下反射出刺眼的亮光，同时也映出了蒙川那张沉下来的脸。
“摩......托车啊？”蒙川干笑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恐慌。
宗岚闻言挑眉，“看不上两轮的？”
蒙川光看牌子都知道，这老黑□□比路上那些破四轮贵多了，但他此刻脑中正不受控制的循环播放着摩托车车祸集锦的走马灯。
宗岚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头盔，他手指一挑，头盔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这跑得比四轮的快多了，上来吧，”宗岚跨上车，一条长腿支在地上。
蒙川心里咯噔了一下，谁要你快了？我要的是命！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宗岚递来的头盔。
“......那你头盔呢？”蒙川问。
“就你手上这一个，”宗岚解释，“我又不是专职跑摩的的，我也没载过别人。”
蒙川的表情彻底凝固，心里温度断崖式直降一百八。
宗岚看穿他的绝望，灿烂一笑，拍了拍后座安慰他，“我会开很稳的，放心。”
蒙川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视死如归地跨上车。他把包挂在肩上后，双手悬空，又陷入了一个新的困境，他的手应该放在哪里？
还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黑□□的发动机突然轰鸣起来，震得他小腿一阵麻。
蒙川发出一声惊呼，他差点被发射出去，求生的本能让他双臂猛的锁住了宗岚的腰。
那一瞬间的触感，让蒙川的脑子里自动生成了一套评估，这腰围绝对没到八十厘米，腹外斜肌张力极佳，不过这五脏六腑的能全部塞进去吗？他又让想起第一次解剖课那具被教授夸赞教科书级别的的大体老师.....如果宗岚是大体老师的话......
我操！蒙川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毛骨悚然，他猛的就松开了手。
“搂紧，很危险的，”宗岚的声音混着引擎的轰鸣声和风噪传来。
“哦......”蒙川认命地把手重新搭回宗岚腰两侧，但只是用指尖死揪住宗岚的衣服两边。
到一个红灯路口的时候，宗岚猛地刹住车，还没等蒙川喘匀气，他一把拽过蒙川的左手，直接按在自己腰上。
蒙川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中回过神，绿灯又一亮，黑□□再一次弹射起步，蒙川立刻惜命的用右手死死扣住左手手腕。
透过头盔的镜片，珊瑚湾的夜色在眼前飞掠而过，霓虹灯影拉成五彩斑斓的流光，风不再是往日的温柔轻触，而是狂野不羁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和他此刻疯狂的心跳完美同步。
然而还没等他适应这惊心动魄的极速珊瑚夜景观光之旅，宗岚已经一个利落的甩尾拐进了温华园，“哪一栋？”
“左边......第一栋，”蒙川搂着宗岚腰的手松了松。
黑□□精准地刹停在院门前，宗岚甩了甩被风吹成鸡窝的头发，凌乱发丝下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
蒙川跨下车，在头盔里没忍住瞥了一眼他这别致的造型。他脱下头盔递了过去，“谢了。”
宗岚随手捋了把炸毛的头发，嘴角一勾，“不客气，”说完又戴上头盔，冲蒙川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进去。
蒙川转过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再见，”随后就是一阵引擎的轰响，等他再回头，黑□□已经蹿了出去。
他望着空荡的路，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未平静下来的心跳，他竟然坐在这辆车上活着回来了，只是现在还有点头晕目眩......
（12）
神经内科的会诊终于结束，蒙川感觉自己脑袋晕乎乎的。他走到大楼下的吸烟点，刚摸出打火机，余光就瞥见不远处的木椅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正和一个年轻男人来回拉扯。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蒙川确认了一眼，姜呈翼？
只见姜呈翼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则一屁股坐倒在木椅上，满脸倔强。姜呈翼无奈，他掏了掏兜，摸出烟朝吸烟点走来，抬头瞥见蒙川时先是一愣，又猛地抬头确认，嘴里的烟差点掉下来。
姜呈翼拉长脖子快步走来，“蒙川？”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穿白大褂的蒙川，差点没认出来。
蒙川朝他点头。
姜叼着烟含混道，“你在这儿上班？”
“算是，”蒙川躲开了姜呈翼呼出来的二手烟。
“哦——”姜呈翼拉长音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神忍不住往蒙川的胸前的工牌扫。
蒙川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老太太问，“那位是？”
姜呈翼回头看了眼，叹气，“倔老太一个，珊瑚湾小医院医疗条件有限，今天想带她来夜澜市里大医院做个检查的。”
“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最近疑神疑鬼，还有点一惊一乍的，本来就有高血压和心脏病，怕她哪儿不舒服又说不上来......”
话音未落，老太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冲着路过的一位年轻孕妇就要下跪磕头。孕妇的老公瞬间护住妻子，一脸警惕。
“我操！”姜呈翼听到动静立马掐了烟冲了过去。
蒙川也把烟赶紧灭了，跟在姜呈翼身后走了过去。姜呈翼一把架住老太太的胳膊，他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老人家有点糊涂了！”
“没......没事，”孕妇被护在自己丈夫的身后轻声的说。
“知道糊涂就多看着点儿啊！真闯祸了来不及你们后悔的！”丈夫说完拉着妻子就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没事儿，万一磕了碰了又吓出了个好歹呢......”
“是是是，不好意思啊，真对不起，谢谢提醒啊！”姜呈翼扯着嗓子对着小夫妻喊。
老太看着小夫妻离去的背影，扑通一声就跪坐在地，嘴里念叨着“冰清，我不赶你走了冰清......”
蒙川屈膝蹲下，视线与老太太平齐，轻握住她颤抖的手，“我们先起来去椅子上坐？”
哄了好一阵。老太终于抬起头，眼神黯淡的看着蒙川，看起来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蒙川朝姜呈翼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老太扶回长椅。
姜呈翼擦了把汗，一脸无奈，“就是这样，说发作就发作，我都不知道什么会踩她雷。”
蒙川下意识就开始问诊，“症状持续多久了？”
“得有个把月了？”姜呈翼抓了抓头发，“哎我也不清楚！我今天还有别的任务呢！她的那些降压药心脏药都快见底了，结果老太太死活不肯进医院大门！”
蒙川看着姜呈翼皱巴巴的表情和黑眼圈，鬼使神差道，“你把药方和医保卡给我。”
姜呈翼眼睛刷地一亮，像条被投喂的流浪狗，“兄弟！你是我亲兄弟！”他手忙脚乱掏口袋，不仅翻出医保卡，还带出一堆零钱、收据和半包压扁的香烟，“我就说我看人不会走眼......”
“要是不急的话，”蒙川接过卡片，“我推荐你一家珊瑚湾的私人诊所，神经内科和中医特色，很多当地老年人都去那里看病，我在也那里实习过，设备什么的虽然比不上大医院......”
“靠谱！太靠谱了！”姜呈翼激动地一巴掌拍在蒙川肩上，差点把他拍进花坛，“我改天一定让宗岚请你吃大餐！”
蒙川正转身要走，听到这句话疑惑的看着他，“这不是你奶奶......？”
姜呈翼边掏出手机边说，“我刚没说吗？”他亮出加好友二维码，眨巴着眼睛，“这是宗岚的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