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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携手共进,磨砺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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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忽然起身,对着一位正欲转身离去的紫袍青年道:“这位兄台,请留步。”
此人正是原著中,石昊登临上界后第一顿“大餐”——字面意义上的饕餮盛宴的提供者。当然,此刻秦昊并无意品尝饕餮肉——有他在,岂会让哥哥食用这等来历不明之物?更何况,谁知这只饕餮多久未曾沐浴了……
与饕餮一族的天骄相遇,亦是他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
那紫袍青年身形一僵,身旁两位点燃神火的老仆神色骤变,随行众人迅速将青年护在身后。
他们早有耳闻,这位秦族少主年纪虽轻,却绝非善类,传言其专横跋扈,谈笑间便可令血流成河。
秦昊见状微微一怔,轻声问身旁的秦婉潇:“表姨,我在外的名声……竟如此不堪么?”见我便如见厉鬼一般。
——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表姨!!!
秦婉潇内心咆哮,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维持着世外仙子的姿态。
“哼,近来仙殿、剑谷、妖龙道门之流,大肆污蔑少主声名,实在可恨!”
李云聪在一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仙殿虽隐隐为三千州魁首,行事却如此卑劣!
秦昊了然,随即对那紫袍青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兄台应是饕餮族的天骄。我一向有心结交贵族,不想今日在此偶遇,方才唐突了。”
他目光扫过身旁堆积如山的收获,一柄天神级的短剑轻轻浮起,飘向紫袍青年。
“望兄台回归族中后,能代我向令兄传句话:不老山,扫榻相迎。”饕餮一族的吞噬天赋,若修至极致,甚至可吞噬天地规则……他对此,很是期待呢……
三日后,四人抵达仙坟附近。此处仙道气息愈发浓郁,诅咒之力亦激增如潮,几乎要将他们吞没。秦婉潇首先无法承受,止步于仙坟外围;不久后,李云聪亦难以前行,只得原地盘坐修炼。
最终,只剩石昊紧紧牵着弟弟的手,艰难前行。石昊走在前面,尽力为弟弟挡住扑面而来的汹涌诅咒之力,他以自身神力形成金色光团包裹着他和弟弟。
越是接近仙坟,前行越是艰难。石昊几乎是在拼命,数次开口欲让弟弟停下,秦昊却只是摇头,周身翻滚的混沌之气反而将兄长也护住几分。
最后那一里地,兄弟二人足足走了两天两夜,期间不知服用了多少宝丹。石昊与秦昊脸上皆浮现裂痕,鲜血染红面容,对视时都为对方心疼不已。但他们明白,这亦是一场锤炼。
弟弟需修成真仙,方能解除魔种,此等磨砺,他必须承受……
哥哥欲成就天帝果位,终结万古黑暗动乱,这仙坟初探,正是原著中他的大机缘……
“可为何心中如此难受……若我能替他挡下所有苦难该有多好!”这一刻,两人的心声竟如此一致!
他们终在仙坟旁停下,静坐适应,潜心修炼。期间,诅咒雷光不断劈落,二人浑身浴血,几近陨落。
一月之后,两人皆感获益良多!石昊对雷道奥义的领悟愈发深邃。而秦昊所感悟的,却是诅咒本身。他将诅咒之力拆解分化,丹田内,那元婴小人竟将诅咒符文逐一解析、吞噬,于体内重新演化!
秦昊心知,这仙坟乃是界海无上存在的回归之路。此间诅咒,不过是界海黑暗力量的又一种演化形式!
待逐渐适应后,二人又攀上仙坟。即便被雷电劈得焦黑如炭,他们仍固执地将坟上的奇珍异草洗劫一空,石昊更是连坟土都掘走不少。
最后,他们又将仙坟周围百余株蕴含雷电符文的灵草尽数采走,这才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石昊仔细擦去弟弟脸上的焦黑,指尖所过之处,露出新生的肌肤。弟弟安静仰头,眼底映着他的身影,任由他的动作,温顺而又依恋。少年身着的雪色宝衣早已残破不堪,隐约可见其下匀称的肢体线条。石昊脱下自己同样破损的法衣,披在弟弟肩头。不知为何,心口竟怦然作响,久久难平。
四人刚回到不老山稍作休整,秦昊便被不老天尊召见,先行离去。秦婉潇望着独自在案前沉默品茶的"荒",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在他对面落座。
"荒公子实力超绝,确有不世之姿。您对少主的回护之心,在仙坟时我也亲眼所见……"
"想必您也察觉了,少主待您格外不同,将您视作他已陨落下界的那位兄长。"
"若您只是看重少主身份,想借此谋些机缘,我们不老山或可网开一面。但若您存了半分不利于少主的心思——"这位素来清冷的圣女眸中寒光乍现,"我不老山倾全教之力,也定将您诛灭!"
"望您……牢记于心。"
望着这位"表姨"离去的身影,石昊不禁失笑。对弟弟不利?这世间若有人敢伤弟弟半分,他第一个便要将其碎尸万段!!
大殿之内,不老天尊面沉如水,即便眼前堆积如山的高阶法宝和奇珍异草,也未能消减他眉间半分怒意。
"仙坟乃天河尽头,诅咒之源,凶险异常,你竟敢贸然前往修炼?"
"昊儿这不是平安归来了么?我看他修为还精进不少。"一旁的五行山悠然接话。
"你如今身为一教少主,岂可轻易涉险……"
"不经历生死一线的磨砺,心境如何跟得上修为进境?"
"对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如此推心置腹,你不觉得不妥?"
"我辈修道之人,自当率性而为。何况我观那名唤'荒'的少年天资卓绝,气度坦荡,颇有君子之风!"
……==#
“五行山!本尊教训徒弟,何时轮到你插话!"
"昊儿自幼在我本体上修行,也算我半个弟子,如何说不得?况且你这般教养,非要把昊儿养成经不起风雨的娇花不成?"
"娇花?!"不老天尊勃然大怒,"五行山,你是不是存心要与本尊做过一场?!"
自与五行山结盟百万年来,二人向来相敬如宾,鲜少往来。尤其五行山几乎从不以人形现身。可自从下界归来,昊儿央求五行山助他突破遁一境后,这老家伙便三天两头显化人形,如今竟敢当面顶撞!
垂首静立的秦昊暗自莞尔。抬眼时,恰捕捉到五行山眼中一闪而过的戏谑。他心下了然——这位古老存在,怕是已将惹恼师尊当作新添的乐趣。
五行山递来一个"还不快滚"的眼神,秦昊从善如流,悄然施礼退下。
身后犹传来不老天尊不依不饶的质问:"你且说清楚!本尊何时要将昊儿养成娇花了?!"
秦昊静立在兄长房门外,几次抬手欲叩,却未能落下。
他在害怕。怕眼前种种,不过是自己执念太深,织就的一场幻梦。
自己仗着知晓剧情,处处抢占先机,步步精心布局。可他心中无比惶恐——怕哪一个自以为是的“因”,会引向无法预料的“果”,怕那本应照耀万古的荒天帝,真会陨落在七神下界的青铜诅咒之中。
识海里那个理智的声音反复告诉他,这般结局几乎不可能发生。可“万一”呢?倘若这“万一”成真,于他,于此方天地,都将是无法承受的毁灭劫难。
书中说,一年后石昊自坟冢归来。这一年之期过去,他更是度日如年,惶惶不可终日。他怕,怕到极致。仅是想到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便觉浑身发冷,几乎窒息。
还好……。
秦昊看着从门内透出的温暖灯火,哥哥还活着,他来寻我了。
门扉忽然由内拉开。
石昊伸手将门外怔忡的弟弟拉入房中。预先布下的结界无声流转,将内外隔绝。
兄弟二人执手相望,一时无言。石昊的面容开始变化,几息之间,便恢复了原本清俊的样貌。
秦昊眼中并无讶异,仿佛无论兄长是何模样,他都能一眼认出。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近乎贪婪。
此刻的秦昊已换上一袭淡蓝衣衫,衬得肌肤愈发剔透,烛光下,琥珀色的眼瞳如琉璃般晶莹,石昊喉头微动,轻声道:“弟弟,我来了。”
让你等了太久。
随即张开双臂,将人紧紧拥入怀中。他感觉如果不紧紧抱住,眼前的弟弟仿佛要碎掉一样。
秦昊将脸颊埋进哥哥颈窝,感受着皮肤下血脉蓬勃有力的跳动。他闭上眼,许久,才轻声回道:
“来了,就好……哥哥,来了,就好……”
许久,石昊将沉沉睡去的弟弟轻轻安置在床榻上,并为他褪去鞋袜。就在秦昊的头即将触及软枕时,他发间那条水蓝绸带悄然滑落,如墨青丝瞬间披散开来,在素色枕面上铺开一片柔云。那绸带的一角轻轻勾起锦被,向上拉了拉,为小昊昊掖好被角。
打神石自石昊发绳间悄无声息地滑出,身形由宝丹大小恢复至寻常拳头尺寸,周身流转的符文比往昔更为繁复璀璨。
它正欲凑近细看秦昊,却被一道蓝绫轻柔推开。
“你太亮了,会扰了小昊昊安眠。”脆生生的女童嗓音刻意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打神石悻悻飞回石昊肩头,声音低沉:“看来……小昊这一年多,过得很辛苦啊。”
石昊将座椅移至床边,看着熟睡的弟弟,一宿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