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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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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失败的水冰砂赶到了教室，发现班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齐了。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边低下头认真的看着什么，底下坐着的人拿着书埋头记知识点。
水冰砂放下书包，从书桌里也抽出一本教材开始例行早读，只是刚过假期明显感觉整个人松散的根本不在状态。
她张口，从嘴里挤出来声音，小的像是随时会断的一团气：
“糖类是主要的能源物质，又被称为‘碳水化合物’，糖类大致可分为单糖，二糖和多糖等……”
几分钟后，班主任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对班里成片的“蚊子哼”表示不满。
“……声音大一点，别那么放不开，早读了，一个两个搞得都那么舍不得得张嘴，平时说话时声音不是很大吗？”
“是不是坐着不好念书？你们自己听听看，还没隔壁四班声音大，同样都是刚开学……实在不行就站起来读。”
读书声短暂停顿了一下，又稀稀拉拉的响起来，随着人声的汇聚变得嘈杂。
知识多好，对于现在心思不在上面的水冰砂来说就像脑子里进的水，囫囵吞枣过了一遍，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
等到终于艰难的熬到早读结束，前桌李大伟利落的往后扭身。
“你知道，今天早上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的那几张纸是什么吗？”
他带着眼镜的眼盯着水冰砂，微胖的脸上满是讲述事情的迫不及待。
“不知道。”
“你看着我的眼睛，难道真的不想知道吗？”
“哦。”
卡点到的水冰砂确实不清楚，也不是很想接他的戏。
“你求求我，水冰砂，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李大伟说完就一直看着她，水冰砂很想无视他，又觉得跟他这样来回说重复话浪费时间，就很给他面子的往下接了一句：
“是什么？”
“成绩单，我们上周二考试的成绩单出来了。”
即使已经忘了上周考的什么题，水冰砂一听到成绩单，心里还是慌的咯噔了一下。
一下，
一下，
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的有点快，像有一只兔子在乱窜。
手脚发麻，她听到自己惯性的在发问：
“你考的怎么样？”
“不知道，还没看，讲台上围着一堆人。”
“哦，其实我想不起来那次考试考的什么了。”
“这谁还记得，正常。”
话赶话的聊完，李大伟又转了回去，水冰砂垂着眼看着桌上的生物书，目光涣散着发呆。
——细胞中的糖类和脂肪可以互相转化？
那什么可以转化为成绩？
水冰砂叹了一口气，几乎有点丧气。
……不管人怎么的不甘，难过，时间总这样无基质的流动着，也许永远，也许在下一个瞬间就是永远……
她抬起眼，看到墙上的钟表，秒针一格一格的转动，又觉得想这些干什么，又有什么意义呢？
成绩单一个人一个人的经手，等水冰砂看到都已经是下午第三节课。
她拿着这张纸，由上往下的扫：
46个人的班，第38名。
一切纠结都尘埃落定，她失落之余又有种诡异的，果然如此的预感。
第一名，张苗。
水冰砂的同乡，一位学习刻苦认真的学霸，有着有计划肯努力的踏实感。
她分数这么高，应该的。
水冰砂想，她学习比我好多正常。
李大伟，29名。
124的英语，夸张的偏科天赋党，每次单科红利都吃麻了。
而水冰砂的单科成绩可以说是没有最好的，但也没有很差的。
只能说，正常发挥。
第二天表彰大会，校领导站在上面一个数一个数的念文理科过线人数，有种未来前景一片光明的泰然：
“理科过线人数149人，其中一班39人，二班37人，三班18……文科过线人数72人，五班23人，二十一班3人……”
一到三十四班的人每班排成一列，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站在绿色的塑料草地上，听着例行的考试总结。
这次的全校第一名来自一班，他迈着脚步站上发言台，眼睛往下看稿子，念着老生常谈的成绩进步攻略。
“……老牛亦解韶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要懂得用时间规划提升效率，将方法内化为习惯，以主动探究代替被动接受，用持续深耕替代浅尝辄止。唯有方法领航、勤勉护航，方能行稳致远……”
水冰砂拿着诵读资料在下面站的无聊，前后的人或低头背诵或犯困发呆。
她也忍不住被传染着打了个哈欠，听了太多这样的空头文章，水冰砂的心里有些烦躁，说不上是因为重复无趣的讲话，还是波动不大的成绩。
心里有一万只的蚂蚁在爬，黑色的口器咀嚼心脏。
回到班里，她拿出上次考试完花了一节课做出的考试总结，很焦虑的全部撕下来，对折撕碎扔进了垃圾袋。
她看着又空白下来的计划本子，端端正正写下了第一句：
“在时间的大钟上只有两个字——现在。”
总结一二三条考试差的原因，反思了四五六条犯错理由，念及挂在成绩单末尾的黑色名字，水冰砂觉得要加倍努力，于是在励志计划的第一条上她写：
1.每天要多背15个英语单词。（英语基础太差了）
……
我的日记
——根据胚胎形态的变化，可将早期发育的胚胎分为以下几个阶段，桑葚胚……
我想起我高中时学习生物时，看到的那个有关胚胎从受精卵发育成胎儿的视频。
最初的细胞不停分裂成为一个细胞团……
然后初具形状，这个长着尾巴看起来不太美妙的东西开始拥有心跳，稚嫩的心脏像是一枚绯红的果子，一下一下欢欣热烈的的跳动……
原本成蹼状的手脚，指间和趾间的细胞通过凋亡逐渐消失，分化出清晰的指头……
“发育的过程中如果出现问题，生下来的孩子就可能会是六指，兔唇……”
视频结束后，台上的生物老师又说：
“生命是多么的奇妙，连人类现阶段所能制造出的最精密的仪器也不能像这样精密，简直像一个奇迹，怪不得之前的生物学家研究到最来，有的人就开始信仰神学……”
我在那团血肉带来的震撼余韵里，想用些点什么话语来形容此时心里的感受，可无一不显得那么干瘪。
最后只能一遍遍的思索着那段话，
“生命是多么的奇妙，简直就像一个奇迹
奇迹吗……
我只是有些煞风景的想到，这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有人诞生，这世界上最不缺的也是人。
奇迹似乎没有这么普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