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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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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牵挂
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在VIP病房里回荡，莫辰宇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睑轻合，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身上插着输液管和心率监测线，手腕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是昨夜自残留下的伤口，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间VIP病房位于医院高层，落地窗外是缅甸仰光的城市轮廓，清晨的阳光透过双层玻璃洒进来，落在铺着白色床单的病床上，却暖不透那层笼罩在莫辰宇身上的虚弱。床头柜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百合，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是许诺言一早特意去花店挑的——他记得莫辰宇曾说过，百合的味道最干净，像警校训练场上清晨的风。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林询洄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身后跟着穿着便装的缅甸警方负责人吴奈温。两人都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病床上的人。林询洄先走到病床边，目光落在莫辰宇苍白的脸上，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确认没有发烧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莫警官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吴奈温的中文带着些许口音，语气里满是关切。昨晚捣毁毒窝的行动中，若不是莫辰宇提前用指甲在地上划出的仓库方位和守卫换班时间，警方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控制现场，更不可能在边境截住逃跑的毒枭头目。
“医生说洗胃和换血都很成功，但毒品对神经系统的损伤还需要观察，能不能醒、什么时候醒，都要看他自己的意志。”林询洄的声音压得很低，视线舍不得离开莫辰宇的脸，“他撑了一整晚，受了太多罪。”
吴奈温点点头，看向床头柜上那束百合，又看了看病房里的配置——独立卫浴、沙发休息区、甚至还有一台小型冰箱，里面放着医生特意嘱咐的营养液。这些都是警方特意协调的VIP待遇，既是对莫辰宇英勇行为的感谢，也是对这位异国警官的尊重。
“我们已经联系了中国驻缅甸大使馆，他们会尽快安排专人过来对接。”吴奈温递过一份文件，“毒枭头目已经全部招供，他们的制毒窝点和分销网络也都查清楚了，这是初步的审讯记录，麻烦林队长转交国内警方。”
林询洄接过文件，草草翻了几页，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文件里提到，这个毒枭团伙不仅在缅甸境内活动，还和国内的一些不法分子有勾结，而莫辰宇这次潜入调查，其实早就被对方盯上了，只是对方故意放他靠近，想把他也拖进毒品的泥潭里。
“这群杂碎。”林询洄低声骂了一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昨晚看到莫辰宇被铁圈锁住、浑身是血的样子，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慌。那时候的莫辰宇，明明已经意识模糊，却还死死咬着牙，用最后一丝力气把关键信息刻在地上，这份坚韧，连常年在一线的老刑警都自愧不如。
就在这时，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抽泣声。林询洄和吴奈温对视一眼，连忙走出病房。走廊里，莫辰宇的父母正被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搀扶着，脸色憔悴不堪，莫妈妈的眼睛哭得又红又肿，手里还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是莫辰宇穿着警校制服的照片。
“小宇呢？我的小宇在哪里？”莫妈妈一看到林询洄，就挣脱搀扶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声音因为过度哭泣而沙哑变形，“我昨天接到电话就吓死了，连夜订机票从英国飞过来，路上转了三趟机，他到底怎么样了啊？”
莫爸爸站在一旁，强忍着情绪，但通红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的担忧。他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对林询洄点了点头：“林队长，辛苦你了。我们接到大使馆的电话，说小宇执行任务时受了伤，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莫叔叔、莫阿姨，你们先冷静点。”林询洄扶住情绪激动的莫妈妈，轻声安抚道，“小莫现在在VIP病房里休息，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还没醒过来。你们一路奔波，先在旁边的休息区坐会儿，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们详细说。”
许诺言这时也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几个保温桶。看到莫辰宇的父母，他立刻放下东西迎上来，递过纸巾：“阿姨您别着急，小莫身体底子好，肯定能醒过来的。我刚从酒店拿了您和叔叔的行李，还买了点粥，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莫妈妈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却摇着头不肯坐下：“我不吃，我要去看看小宇。都怪我，当初就不该让他报警校，放着好好的留学机会不去，非要去当警察，现在弄成这样……”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昨天视频的时候还好好的，说任务快结束了，马上就能回国陪我们，怎么突然就躺进医院了啊？”
“阿姨，这不怪您，也不怪小莫。”林询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小莫是个好警察，这次任务他立了大功，捣毁了一个特大毒窝，救了很多人。他从来没后悔过当警察，每次队里开会，他都说是您和叔叔的支持，才让他有勇气冲在前面。”
莫爸爸听到这话，眼圈更红了。他还记得莫辰宇当年填报志愿时的样子，一脸坚定地说“爸爸，我想当警察，想保护更多人”，那时候他虽然担心，却还是尊重了儿子的选择。可现在看着儿子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他心里的后悔像潮水一样涌来——如果当初强硬一点，阻止儿子报警校，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危险？
“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就看一眼，不打扰他休息。”莫爸爸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林询洄点点头，推开病房门，侧身让他们进去。莫妈妈刚走到病床边，看到儿子插着管子、毫无生气的样子，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捂住嘴才没哭出声来。她小心翼翼地握住莫辰宇没插针的那只手，那只手冰凉，比她在英国冬天摸过的雪还要冷。
“小宇，妈妈来了，你醒醒好不好？”莫妈妈的声音哽咽着，“妈妈不逼你了，你要是不想当警察了，我们就回国开个小书店，平平安安的就好……”
莫爸爸站在妻子身后，看着儿子苍白的脸，伸手拍了拍莫辰宇的肩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转过身，望着窗外的天空，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他是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在儿子面前示弱。
病房外，林询洄和许诺言站在走廊里，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两人都沉默着。许诺言靠在墙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刚想点燃，又想起这是医院，只好又塞了回去。他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昨天截住毒枭的时候，我还跟小莫说，等任务结束了，就一起去吃他最爱的那家重庆火锅，加三倍辣……”
“他会听到的。”林询洄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坚定，“他那么能扛，怎么会舍得让我们等？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越来越稳定，说不定下一秒就醒了。”
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国内警局打来的。林询洄接起电话，走到走廊尽头：“喂，张局……对，小莫还没醒，但情况稳定……毒枭的审讯记录已经拿到了，我马上发过去……好，我会照顾好他，等他醒了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挂了电话，林询洄看着窗外的阳光，心里的石头还是没落地。他知道，病房里躺着的不仅是他的战友，更是两位老人的全部牵挂，是整个警局的骄傲。他掏出手机，翻到和莫辰宇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是莫辰宇出发前发的：“林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等着我回来喝庆功酒。”
林询洄轻轻叹了口气，编辑了一条消息：“快醒吧，庆功酒都给你备好了，你爸妈还在等你回家开小书店呢。”他没有发送，只是存成了草稿，等着莫辰宇醒过来的那天，亲手递到他眼前。
病房里，莫妈妈还在轻声絮叨着，说他小时候的调皮事，说他第一次拿到警校录取通知书时的兴奋模样。莫爸爸则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落在儿子身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缅甸警方送来的审讯记录——那是儿子用命换来的成果，也是他作为父亲的骄傲。
监护仪的“滴滴”声依旧规律，阳光越升越高，透过窗户洒在莫辰宇的脸上，仿佛在温柔地催促他醒来。病房外，林询洄和许诺言守在门口，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协调后续的回国事宜，国内的警局也在等着最新的消息。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都在期盼着病床上的那个人，能早日睁开眼睛，说一句“我回来了”。
而此刻的莫辰宇，似乎在混沌中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妈妈的哭声，是爸爸的叹息，是林队和许诺言的牵挂。他想睁开眼睛，想告诉他们自己没事，可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他只能在心里默默用力，像当初在毒窝里对抗毒品侵蚀那样，一点点积攒着力气——他不能让他们等太久，更不能让他们失望。
VIP病房里的安静，与外面的忙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份安静只是暂时的，只要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这片安静就会被喜悦的喧闹取代。而那束放在床头柜上的百合，正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陪着所有人一起，等待着莫辰宇醒来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