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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围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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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在柏油马路上撕开白昼的喧嚣，林询洄紧握着方向盘，视线死死盯着前方不断缩小的路牌。城西废弃工厂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灰蒙蒙的厂房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蹲伏在城市边缘的荒地上。他指尖微微发紧，刚才和莫辰宇的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十分钟前——“已撤至工厂西侧三百米的废弃加油站，未发现追兵”，可那短暂的安心，很快就被更深的焦灼取代。
“林队，张局那边刚发来消息，刑侦支队的支援还有十五分钟到，特警队已经在调派了。”副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员小李递过来对讲机，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林询洄“嗯”了一声，目光扫过车窗外的景象：路边的野草疯长到半人高，破旧的广告牌歪歪斜斜地挂着，偶尔有几只麻雀从荒地上掠过，却连一声清脆的鸣叫都显得格外干涩。
“前面路口右转，绕到加油站后侧。”林询洄突然开口，小李立刻打方向盘，警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了一下，溅起一串泥水。他之所以选择绕路，是因为刚才在来的路上就注意到，工厂正门和东侧的路口都有若隐若现的轮胎印，显然对方早就在附近布下了眼线，直接从正面靠近无异于自投罗网。
警车最终停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林询洄熄灭引擎，和小李一起轻手轻脚地钻出来。他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对准不远处的废弃加油站——那是一栋红砖砌成的矮房，屋顶的广告牌已经褪色成了灰白色，加油机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玻璃罩子碎了一地。在加油站西侧的墙角下，两道熟悉的身影正蜷缩在阴影里，正是莫辰宇和许诺言。
“是他们。”林询洄压低声音，拍了拍小李的肩膀，“你在这里盯着，一旦看到支援的车过来，立刻用对讲机通知我。”说完，他猫着腰，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一步步朝着加油站挪去。
荒地上的风带着尘土和铁锈的味道，刮在脸上有些刺痛。林询洄的脚步很轻，每走几步就会停下观察四周，直到确认没有异常才继续前进。距离加油站还有五十米时，他看到莫辰宇突然抬起头，警惕地看向他的方向，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那是他们之间约定的警戒动作。林询洄立刻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色的徽章，对着阳光晃了晃。莫辰宇看到徽章，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对着他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林队，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等支援吗？”林询洄刚靠近，莫辰宇就迎了上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许诺言也站起身，手里还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工厂区的简易地图。
“放心不下你们。”林询洄喘了口气，目光扫过加油站四周，“刚才在电话里说，感觉有人盯着你们？”
“嗯，”莫辰宇点头，指了指工厂方向，“我们撤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三个骑着摩托车的人在附近转了两圈，虽然没直接过来，但那眼神明显是在排查。而且他们穿的衣服，和监控里那个伪装成保洁员的人裤子款式一样，都是那种耐磨的工装裤。”
许诺言把平板电脑递到林询洄面前：“我刚才用无人机侦察了一下，工厂区一共有五栋厂房，冒烟的是中间那栋最大的。从航拍画面看，厂房周围拉了铁丝网，门口有两个人站岗，手里好像还拿着家伙。另外，在厂房后面的空地上，停着三辆黑色的越野车，和莫哥之前在监控里看到的面包车不是一个型号，但车牌都被遮挡了。”
林询洄盯着屏幕上的画面，手指在厂房的位置轻轻点了点：“中间这栋厂房结构最复杂，里面肯定有文章。对方既然敢在这里设点，要么是在转移什么东西，要么就是在等我们上钩。”他顿了顿，又问，“无人机没被发现吧？”
“放心，我把高度拉到了一百五十米，而且用了静音模式，他们就算抬头也看不到。”许诺言拍了拍胸脯。
就在这时，小李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一丝急促：“林队！支援到了！刑侦支队的车已经到路口了，张局让我问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林询洄立刻拿起对讲机：“张局，我们现在在工厂西侧废弃加油站，已确认中间厂房有人员活动，门口有岗哨，后方有三辆可疑车辆。建议让支援部队分成两组，一组从东侧佯攻，吸引对方注意力；另一组绕到西侧，和我们汇合后，从厂房后门突入。”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张副局长的声音：“同意你的方案。东侧佯攻组五分钟后行动，你们做好准备，注意安全。”
“收到。”林询洄挂了对讲机，看向莫辰宇和许诺言，“小莫，你经验丰富，等下和我一起从后门突入，负责控制现场的主要人员；诺言，你和小李留在外面，一旦发现有人逃跑，立刻用对讲机通报，同时配合支援部队封堵出口。”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的紧张感越来越浓。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是几声枪响——东侧佯攻组开始行动了。林询洄透过望远镜看到，工厂正门的岗哨立刻慌了神，纷纷朝着东侧跑去，厂房里也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
“就是现在！”林询洄低喝一声，率先朝着厂房后门冲去。莫辰宇紧随其后，两人借着厂房的阴影，很快就冲到了铁丝网前。许诺言之前已经用无人机观察过，这里的铁丝网有一个缺口，应该是对方平时进出留下的。
林询洄小心翼翼地扒开铁丝网，确认里面没有埋伏后，对莫辰宇比了个“跟上”的手势，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厂房后门没有上锁，只是虚掩着，里面传来了男人的争吵声。
“怎么回事？警察怎么突然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我们暴露了！老大让我们赶紧把东西转移到车上，准备撤！”另一个声音回答。
林询洄和莫辰宇对视一眼，轻轻推开了门。厂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地上散落着不少黑色的塑料袋，几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正手忙脚乱地把塑料袋往推车上搬。在厂房的角落里，还绑着两个人，嘴巴被胶带封着，正是之前负责前期侦查、遭遇意外的同事小王和小张。
“不许动！警察！”林询洄突然大喝一声，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些人。莫辰宇也立刻掏枪，守住了门口的位置。
那些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抄起身边的钢管，朝着林询洄砸来：“给我上！把他们干掉！”
林询洄侧身躲开钢管，反手一拳打在男人的肚子上。男人疼得弯下腰，林询洄趁机夺过钢管，将他按倒在地。莫辰宇也不含糊，一个飞踹将另一个冲过来的男人踢倒，很快就控制住了局面。
“都蹲下！双手抱头！”莫辰宇厉声喝道。剩下的几个人见势不妙，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在了地上。
林询洄快步走到小王和小张身边，撕掉了他们嘴上的胶带，解开了绳子。“你们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小王咳嗽了几声，声音有些沙哑：“林队，我们没事，就是被他们关在这里两天了，没怎么吃东西。”
“别怕，没事了。”林询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一半。就在这时，厂房外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支援部队到了。
“林队，我们来了！”刑侦支队的队长老王走进来，看到地上蹲着的人，又看了看被解救的小王和小张，笑着说，“可以啊，你们先拿下了一局！”
“别高兴得太早。”林询洄皱了皱眉，“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要转移东西，而且提到了‘老大’，看来这里只是对方的一个中转站，真正的核心人物还没出现。”
老王点点头：“我明白。我们已经派人去追那三辆越野车了，应该能抓到一些人。另外，我们在厂房里发现了这些东西。”他指了指地上的黑色塑料袋，几个警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打开检查。
林询洄走过去一看，袋子里装的全是白色的粉末，用手指沾了一点捻了捻，又闻了闻——是毒品。“数量不少啊。”他沉声道，“看来对方是想趁着我们被牵制的时候，把这些毒品转移出去。”
莫辰宇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账本：“林队，我在办公室里找到了这个，上面记着一些交易记录，还有几个陌生的名字和地址，可能是他们的下线和其他中转站。”
林询洄接过账本，快速翻了几页，眼睛越来越亮：“太好了！有了这个，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把这个走私网络彻底打掉！”
就在这时，许诺言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手机：“林队，刚才在外面捡到的，应该是对方逃跑时落下的。里面有一条未发送的短信，内容是‘警察已到，请求支援，地点在老仓库’。”
“老仓库？”林询洄眉头一挑，“看来对方还有后手。老王，你留在这里处理现场，把抓到的人带回局里审讯，账本也交给技术科，让他们尽快核实上面的信息。”
“那你呢？”老王问。
“我和小莫、诺言去老仓库看看。”林询洄说，“既然对方请求支援，那里很可能藏着更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有他们的核心成员。”
“要不要我再派点人给你？”
“不用了，人多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先去侦查一下情况，等确定了再请求支援。”林询洄摆了摆手，“小王和小张就交给你了，让他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放心吧。”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询洄、莫辰宇和许诺言很快就离开了厂房，驱车朝着“老仓库”的方向驶去。路上，许诺言根据手机里的信息，查到了老仓库的位置——就在城西的另一个废弃工业区，距离这里大约十公里。
“林队，你说对方会不会是故意留下手机，引我们去老仓库？”许诺言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有这个可能。”林询洄靠在副驾驶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但就算是陷阱，我们也必须去。如果那里真的是对方的另一个据点，放过了就太可惜了。”
莫辰宇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突然开口：“林队，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点太顺利了。对方既然能混进警局监视我们，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我们端了中转站，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线索？”
林询洄点点头：“你说得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所以我们到了老仓库后，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能贸然行动。先侦查清楚里面的情况，再做打算。”
许诺言也严肃起来：“放心吧，林队，这次我会把无人机的高度再拉高一些，确保不会被发现。”
警车很快就抵达了老仓库所在的废弃工业区。这里比之前的工厂区更加荒凉，到处都是倒塌的厂房和废弃的机器，地面上的杂草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老仓库位于工业区的最里面，是一栋巨大的钢结构建筑，屋顶已经锈迹斑斑，窗户也都破了，看起来荒废了很久。
“就在那里。”许诺言停下车子，指了指远处的老仓库。林询洄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着仓库周围的情况——没有岗哨，没有可疑车辆，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安静得有些诡异。
“不对劲。”林询洄放下望远镜，“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个坟墓。”
“会不会是对方已经跑了？”莫辰宇问。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在里面设好了埋伏，等着我们进去。”林询洄沉思了片刻，“诺言，放无人机进去看看。”
“好。”许诺言立刻拿出无人机，启动后，小心翼翼地朝着仓库飞去。无人机穿过破掉的窗户，进入了仓库内部。屏幕上显示，仓库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些废弃的纸箱和木板，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里面没人。”许诺言有些失望地说。
林询洄却没有放松警惕：“再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比如暗门或者地下室的入口。”
许诺言操控着无人机，在仓库里仔细搜索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突然喊道：“林队，你看这里！”屏幕上，仓库角落的地面上有一块钢板，和周围的地面颜色不太一样，边缘还有明显的缝隙。
“看来这里有问题。”林询洄眼睛一亮，“小莫，我们过去看看。诺言，你留在车里，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通知我们。”
两人下车后，再次借着杂草的掩护，朝着仓库摸去。仓库的门没有锁，林询洄轻轻推开一条缝，确认里面没有埋伏后，和莫辰宇一起走了进去。仓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地上的灰尘很厚，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那块钢板前。林询洄蹲下身，敲了敲钢板，里面传来空洞的声音。“下面应该有地下室。”他说，和莫辰宇一起用力掀开了钢板。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下面有一段陡峭的楼梯。
“我先下去。”林询洄掏出手枪，打开了手电筒，一步步走下楼梯。莫辰宇紧随其后，手里也拿着枪，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地下室里很潮湿，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林询洄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这里是一个简陋的审讯室，墙上挂着铁链和一些刑具，地上还有一些暗红色的血迹。在审讯室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笼子，里面空荡荡的，但笼子上还挂着一件撕破的警服——是小王的。
“看来小王和小张之前应该被关在这里。”莫辰宇沉声道。
林询洄没有说话，继续用手电筒照着四周。突然，他发现墙角有一个小小的摄像头，正对着审讯室的方向。“不好，我们被监视了！”他话音刚落，地下室的门突然“砰”地一声关上了，紧接着，上面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哈哈，林队长，果然不出我所料，你还是来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头顶的扬声器里传来，“别白费力气了，那扇门是特制的，你们打不开。”
林询洄皱起眉头，对着扬声器喊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落入了我的陷阱。”那个声音笑着说，“你们以为端了我的中转站，拿到了账本，就赢了吗？太天真了。那个账本上的信息，都是我故意留给你们的，那些下线，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真正的核心，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你到底想怎么样？”莫辰宇怒声吼道。
“很简单，用你们两个人的命，换我和我的兄弟们安全离开。”那个声音说，“我已经在地下室里安装了炸弹，十分钟后就会爆炸。如果你们不想死，就乖乖待在这里；如果你们想反抗，那我们就同归于尽。”
林询洄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看了看手表，现在距离爆炸还有九分钟。“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们吗？”他冷静地说，“我的同事很快就会发现我们不见了，他们会找到这里，拆弹专家也会来。你逃不掉的。”
“逃不逃得掉，不是你说了算。”那个声音冷哼一声，“我已经安排好了退路，只要你们在这里被炸死，警察就会把注意力集中在你们身上，我就能趁机溜走。好了，不多说了，你们慢慢享受最后的时光吧。”扬声器里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地下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莫辰宇有些焦急地说：“林队，现在怎么办？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等死吗？”
林询洄没有回答，而是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地下室的墙壁和地面。他知道，对方既然敢说有炸弹，就一定不会撒谎，但通常这种陷阱，都会留下一线生机，比如一个隐藏的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