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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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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轻眠有些无奈，这该怎么回答呢。
他和程桥之间的婚姻从来都和理想配偶这件事没有关系啊…
乔轻眠从前对自己的伴侣没有任何想象，也许是父母失败的婚姻和成长的环境让他从来没心思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情，脑子里除了读书就是赚钱。
直到程桥对他说出那些话。
程桥，程桥…
乔轻眠心底默念，转而抬眼看向了还在站在窗边的人。
那么，程桥的理想伴侣会是当初的他吗？
程桥刚挂断电话，正低头回复消息，忽地察觉到了一股视线。
他抬起头看向乔轻眠，只见那人笑着向他轻扬了一下手中的纸张。
程桥手上快速发出最后一条消息后，便走向桌前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问卷。
理想伴侣吗？程桥对这题的答案并没有多少犹豫。
乔轻眠是他亲手选出来的，想要和他建立他认为的世界上最稳定的关系的人。
他拿起了节目组早就准备在桌子上的黑色签字笔，在问卷的第一题写下了“是”。
乔轻眠都被他坚定不移的态度惊了一下，他慌忙撤回视线，也用手中的笔填下了相同的答案。
既然从前没有，那么现在的便是他最想拥有的。
“向配偶表达自身想法对你来说很容易吗？”
其实乔轻眠和程桥这三年来鲜少有面对面的认真交流。
乔轻眠的乐队在资金充足后逐渐步入正轨，而程桥在那段时间后也投入进关于事务所成立的琐碎事项中。
身处异地、作息错频对他们来说都是常有的事情。
若不是看见家中成对的用品，感受夜晚常常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晚归时看见微波炉里为他热着的牛奶，乔轻眠其实很难有自己居然是已婚人士的实感。
他和程桥都太忙太忙，忙到好像这段关系只是他们不懂事时随口许下的诺言，诺言完成后，他们又转身投入自己的生活。
但这不是。
三年婚姻，同床异梦。他们熟悉对方的身体，体温，气息，但好像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对方。
乔轻眠不懂程桥，程桥也并不懂他。
乔轻眠清楚，这段貌合神离的婚姻正在走向尽头。
他和程桥签订的合同并没有期限，但他太清楚这样的关系是不稳定的。
比如现在，他回答一份简单的问卷都举步维艰。
乔轻眠从不擅长表达自己。
幼时他一心想保护遭受暴力的母亲，习惯于冲到父亲的拳头下面忍受疼痛，面对母亲的询问也只字不提，后来他们离开了那个畜生，他也没有学会开口，只想尽量减少自己给母亲带来的负担。
再后来母亲去世，他唯一可以称之为依靠的存在也消失于世，这一路所有的艰难、委屈与努力更是再也没有想要对其说出口的人。
乔轻眠写下答案，又忍不住偷偷看向程桥。
程桥的进度早就不止步于第二题，不过乔轻眠能够想出他的答案。
程桥的话很少，但总是简明扼要，直达主题。乔轻眠认为程桥的父母在他小时候或许用了很多耐心去教会怎么他在礼貌、不冒犯人的前提下，说出自己的想法。
毕竟这是个第二次正式交流就敢和对方提结婚的人，乔轻眠不合时宜地想到，不过这个好像对很多人来说是有点冒犯…
突如其来的疲惫感袭击了乔轻眠，他看着手中未尽的问卷实在有些苦恼。
好在接下来的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习惯，爱好等题目，乔轻眠不用再去思考自己，只需从记忆里摘取关于对方的事情，遇上不会的只好瞎蒙，好像让他重回了一次学生时代，又体验了一回在考场上遇见难题的无措。
程桥肯定也不会，乔轻眠暗自腹诽，毕竟他们俩相处的时间摆那里呢。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消除了自己答不上来一些关于对方的小问题的负罪感。
两张填的满满当当的问卷在半小时后被乔轻眠交给了导演，他们写完后很有默契地没有问对方写的怎么样，只是程桥在乔轻眠出门前说了句他先去洗澡。
乔轻眠写问卷时的小动作被程桥看得一清二楚，可惜他自己没发现，程桥也没有说。
他确实不懂乔轻眠，他不明白对方看见这些时为什么会呆愣了那么久，他也不知道乔轻眠除了音乐方面还有什么其他爱好。
他曾问过几次乔轻眠在饮食方面的喜厌，那人向来回答的是他不挑食，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但程桥和乔轻眠的几次同桌吃饭，他发现对方喜欢和不喜欢一样食物的表情其实很明显。
乔轻眠会在遇见香菇时下意识皱眉，然后把它拨弄到一边留到最后，会在发现有鱼时不自觉牵动嘴角，然后多次对其下手，虽然遇见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明显事实并不像乔轻眠本人口中的无忌口和偏好。
他不想说，于是程桥便也不再问。
乔轻眠上楼时正好碰见朝楼下走的沈池虞，对方在看见他之前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的台阶，又在发觉他后很快弯起了眉眼向他打招呼，乔轻眠对沈池虞此时的状态感到奇怪，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很自然地回复了对方。
结果上楼后又发现沈池虞他们的房门开着，而时黎还站在门口对着沈池虞刚刚离去的方向一脸阴郁，看见上楼的是他后也只是愣了一下，对他点头示意后关上了门。
乔轻眠借此断定他们刚刚肯定是不欢而散，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思去管别人，他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走廊尽头的窗户投入室外的月色，远离城市的天空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
明天会是美好的一天，乔轻眠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