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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温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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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渊的舱门滑开时，带着冰雾的寒气扑面而来。易凇踩着结霜的金属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不是疼，是紧张到发麻。直到看见透明舱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才敢大口喘气。
邓郁躺在里面，睫毛上凝着层薄霜，脸色比平时更白，嘴唇却抿成固执的直线，像在跟谁较劲。易凇伸手去碰舱壁，掌心的温度让玻璃上的霜花融化出一小片水雾，正好映出邓郁睁开的眼睛。
“你来了。”邓郁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霜，“比我算的早了两分钟。”
易凇没说话，手指在舱门按钮上顿了半秒才按下去。气压释放的“嘶”声里，他闻到邓郁身上熟悉的皂角香，混着点消毒水的味道，竟比任何安神香都让人踏实。
“别碰那个接口。”邓郁突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掌心烫得惊人——那是长时间攥着舱内紧急按钮留下的温度，“074在里面装了引爆器，我拆了三天才弄掉半组线。”
易凇低头看他的手，虎口的月牙疤陷在苍白的皮肤里，像道褪色的勋章。他突然想起074说的“听话水”，喉结滚了滚：“你没喝那些东西吧？”
邓郁挑眉，另一只手从枕头下摸出个微型检测仪，屏幕上跳着“无毒”的绿色字样：“他那点手段，还不够看。”话虽硬气，指尖却在易凇手背上轻轻划了下，像在撒娇似的确认“你在担心我”。
易凇的心猛地颤了下，像被什么东西撞开道缝。他扶邓郁起身时，对方的重量压过来，带着冰碴的头发蹭过他的颈窝，痒得人想躲，却又舍不得推开。
“站得住吗？”易凇的声音有点抖，扶着他腰的手不自觉收紧——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能摸到腰侧紧绷的肌肉，和平时训练时感受到的力量感不同，此刻带着点依赖的柔软。
“试试就知道。”邓郁站直身体，却故意往他身上靠了靠，呼吸拂在易凇耳边，“毕竟是被‘心上人’救出来的，没力气也得撑着。”
易凇的耳朵“腾”地红了。这话要是从074嘴里说出来，只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可从邓郁嘴里出来，带着他特有的、有点痞气的认真，像颗糖砸在心里，甜得发涨。
离开寂静之渊时，易凇才发现外面站满了人。干旭举着相机咔嚓乱拍，陈尚抱着急救箱，眼神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了个转，又假装看别处；连最严肃的队长都笑着吹了声口哨：“行啊小易，英雄救美还顺带拐了个伴儿？”
邓郁非但没挣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还故意偏头对易凇说：“听见没，‘拐’都算轻的，他们是想让我赖上你。”
易凇没反驳，只是扶着他的力道又稳了些。他注意到邓郁的脚踝有点跛，刚才在舱里没好意思说，此刻干脆半蹲下身：“上来，我背你。”
邓郁愣了下，眼底闪过点慌乱：“不用，我能走……”
“要么上来，要么我让干旭拿担架抬你。”易凇仰头看他，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之间，把邓郁睫毛上的霜都照成了金的。
邓郁最终还是趴在了他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窝，声音闷闷的：“算你厉害。”呼吸扫过颈侧，带着点温热的痒，和寂静之渊的寒气截然不同。
回去的路上，干旭凑过来叽叽喳喳：“哎，074那家伙跑哪儿去了？监控拍到他往东边峡谷窜了，要不要追？”
邓郁从易凇背上抬了抬头：“不用，他核心程序被我动了手脚，撑不过今晚就得关机。”顿了顿，他在易凇耳边补了句，“而且，现在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没空理假货。”
易凇的背僵了下，脚步却没乱。他能感觉到背后的重量很稳，心跳隔着衬衫传过来，和自己的心跳慢慢凑成同一个节拍。周围的人还在说笑，没人觉得他们这样亲近有什么奇怪——毕竟是共过生死的人，这点“特殊”，本就该是他们应得的。
快到营地时，邓郁突然轻咬了下易凇的耳垂：“今晚别回自己帐篷了。”
易凇的脚步猛地顿住，差点把人摔下去。他转头瞪了一眼，却撞进邓郁含笑的眼睛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泛红的脸。
“想什么呢？”邓郁低笑，“我只是想跟你讲讲，074没说完的那些事——比如，我是怎么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求救信号藏进你链坠里的。”
易凇哼了声，继续往前走，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风里带着远处峡谷的草木香，背上的温度暖得刚好，他突然觉得，所谓的“变质”根本不是突然发生的——就像冰雪融化不是因为某一天的阳光，而是无数个夜里，彼此偷偷往对方心里扔的那些小火星，终于攒够了燎原的温度。
至于那个不知所踪的备份？谁在乎呢。真正的人就在背上，心跳在耳边，未来的路还长，有的是时间，把那些被偷走的时光，一点点补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