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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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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的篝火在暮色里跳动，把影子拉得老长。易凇背着邓郁走进帐篷区时，正好撞见陈尚在给医疗箱补货，对方抬头扫了眼他们交叠的身影，推了推眼镜：“伤口换过药了？”
“换了。”邓郁从易凇背上滑下来，站稳时故意往他身边靠了半寸，“麻烦把消毒凝胶递我一下。”
陈尚递过凝胶，目光在易凇手腕上扫过——那里沾着点邓郁的血，是刚才卸急救带时蹭到的。他没多问，只是随口道：“今晚风大，篝火旁多添两捆柴。”
易凇点头，看着陈尚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意识到大家的“不奇怪”并非迟钝。从基地到寂静之渊，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干旭在任务中摔断过腿，是邓郁背着他走了三公里山路；陈尚为了抢时间拆弹，徒手捏碎过发烫的线路板，是易凇按住他流血的手指往嘴里塞糖转移注意力。这种共过生死的默契，本就容得下更多“特殊”。
“发什么呆？”邓郁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腰，带着消毒水的清凉，“进来帮我拿下衬衫。”
帐篷里只亮着盏小马灯，光线昏黄得像块融化的黄油。邓郁坐在折叠床上解绷带，动作不利索的左手缠着纱布，右手刚碰到后背的伤口就疼得皱眉。易凇走过去，自然地接过绷带：“我来吧。”
指尖触到他后背的瞬间，邓郁明显僵了下。伤口缝合得不算整齐，是他自己在舱里应急处理的，边缘还泛着红肿。易凇放轻动作，棉签蘸着碘伏擦过皮肤时，听到对方压抑的吸气声。
“疼就说。”易凇的声音放得很柔，像怕吹灭灯芯似的。
“没事。”邓郁的声音有点闷，“比被074按在模拟舱里灌营养液好多了——那玩意儿是苦的，你上次喝的草莓味是我偷偷换的。”
易凇的手顿了顿。他想起三个月前那次体能测试，自己中暑晕倒，醒来时嘴里确实有股草莓甜，邓郁当时说是“基地新换的配方”。原来不是配方的事，是有人在监控盲区做了手脚。
“为什么不直说？”易凇把新绷带缠上去，松紧刚好。
“怕你觉得我多管闲事。”邓郁转过身，膝盖几乎碰到他的腿，“毕竟那时候，你还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
小马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眉骨处细小的疤痕——是小时候替易凇挡秋千时撞的。易凇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疤：“早就不怀疑了。”
邓郁的呼吸漏了半拍，抬手覆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帐篷外传来干旭他们的笑闹声，篝火“噼啪”炸响，火星溅到帐篷布上，映出细碎的光斑。
“知道你不怀疑了。”邓郁的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不然也不会把链坠戴那么久。”
易凇想起脖子上的链坠，刚才救人时被扯得有点歪，此刻正贴着胸口发烫。他没说话，只是低头帮邓郁扣衬衫扣子——第三颗扣子总容易卡住，以前两人一起训练时，邓郁总让他帮忙扣，说“你手稳”。
扣到最后一颗时，邓郁突然倾身靠近，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易凇。”
“嗯？”
“今晚别回去了。”他的声音比灯芯还软，“帐篷够大，挤挤不碍事。”
外面的篝火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大概是干旭又在表演他那蹩脚的魔术。易凇看着邓郁眼里跳动的火光，像看到了寂静之渊里那束等待的目光，看到了小时候替他挡秋千时的倔强，看到了无数个被忽略的、藏在“战友”标签下的瞬间。
他抬手，把邓郁额前汗湿的碎发捋到耳后：“好。”
帐篷的拉链被轻轻拉上，隔绝了外面的喧闹。小马灯的光晕里，两人的影子在帐篷壁上依偎成一团。邓郁的左手还不能动，易凇就把水递到他嘴边；易凇的肩膀被压得有点酸，邓郁就侧过身让出更多空间。
没人说“喜欢”或“在意”，可当邓郁的呼吸渐渐平稳，头无意识地靠向易凇的肩时，当易凇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时，空气里流动的早已不止是“战友”的温度。
帐外的星火还在跳，帐内的心跳声却盖过了所有声响。易凇看着邓郁沉睡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变质”，不过是把藏了太多年的真心，从“默契”的壳里剥出来，让它晒晒太阳——毕竟在这片见证过生死的营地上，连晚风都知道，有些感情本就该长得更热烈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