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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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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幅幅画面如同高速播放的电影胶片，在谢明岑的脑海中快速闪回。
恢弘肃穆的镇北侯府外，门庭若市。
一个眼神异常灵动锐利的小男孩，不过五岁年纪，从喧闹的市井摊贩中挤过，目光却穿透人群，死死锁住街角一个蜷缩在破席子上，打着鼾声的糟老头。
男孩眼中没有嫌恶，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专注与好奇……
随后是雪花纷飞的京城菜市口。
高台之上，一排排被反剪双手的男女老少被粗暴地按跪在地，枷锁沉重。
为首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如狮子，即使身着囚衣披头散发，即使刀斧加颈，腰杆依旧挺得笔直如松，眼神平静地扫过台下麻木或惊恐的百姓，最终投向皇宫的方向，眼底深处是难以撼动的疲惫与某种……认命的悲哀。
监斩官一声令下，寒光如匹练斩落，鲜血喷溅，在雪地上泼洒出刺目惊心的巨大红莲。
七岁的萧七临，被一个枯瘦的老者死死捂着嘴拖离人群，他的瞳孔因极致的愤怒和仇恨缩得如同针尖，小小的身体爆发出野兽濒死般的挣扎，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山野深处破旧的草庐前。晨光熹微，露水湿重。
小小的身影倔强地挥舞着一柄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木剑。每一次劈砍都倾尽全力，汗水浸透破烂的衣衫，混合着摔倒在泥泞里沾染的污秽，小小的手掌很快磨破，渗出血丝，染红了粗糙的木柄。
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只是咬着牙，一次又一次跌倒，爬起，再挥剑！
旁边那个糟老头模样的老者，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眼睛浑浊却锐利，偶尔微不可察地点一下头……
十年寒暑，剑光如雪。
一个身姿挺拔如竹的少年身影渐渐清晰，他踏月而来，衣袂翩飞，手中长剑清冷如冰。
对手往往是穷凶极恶、声名狼藉之徒。剑光一闪，快得只余一线残影。
对手倒下，咽喉绽开一道细密的红痕。少年收剑，白衣胜雪，剑刃光洁如初，不曾沾染半点猩红，唯有敌人颈间喷涌的鲜血在地上迅速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浸透了泥土。
他神色淡漠，转身消失在夜色或风雪中，只留下“小剑神”、“飞雪踏红泥”的传说在江湖上疯狂流传……
随后，便是一个个暧昧的场景。
幽谷深处，药香弥漫，面容清丽如空谷幽兰的少女采药时脚下一滑，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少女抬头，撞进一双深邃含笑的眼眸，脸颊瞬间飞起红霞……
演武场上，枪影如龙，英姿飒爽的红衣少女挑飞最后一个对手，正欲收势，一杆银枪精准地隔开了旁边偷袭者的暗镖。
少女回眸，对上少年抱臂斜倚在兵器架旁的慵懒微笑，杏眼里闪过一丝异彩……
画舫之上，丝竹靡靡。
一位气质端庄沉静、宛如空谷幽兰的大家闺秀，纤纤玉指拨弄着古筝。
琴音似被风扰乱，她抬头望去，只见舷窗外，月下河面波光粼粼，少年独立于另一艘小舟的船头，迎风而立，衣袂飘飘，月光为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最终，画面定格在硝烟弥漫的皇城之巅。
昔日的少年已成长为身形伟岸、面容冷峻如铁铸的年轻帝王。
他身披染血的玄甲，站在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宫阙之上，脚下是尸山血海，是燃烧的宫殿。
他身后，站着形形色色的绝色佳人，目光复杂地仰望着他的背影。他高举着仍在滴血的佩剑，对着残阳如血、山河破碎的天地。
从此龙袍加身，改朝换代，大胤成为历史，大楚王朝建立！
然而，画面骤然变得阴郁而腐朽。
金碧辉煌却空旷冰冷的宫殿深处。曾经锐利如剑的眼眸变得暴戾。
水晶杯盏砸向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宫女，碎裂声刺耳。
奏章被粗暴地扫落一地……他身边环绕着更多美丽的女子，莺莺燕燕，却再也看不到昔日少年眼中清亮的光芒，只剩下被仇恨和权力腐蚀后的沉沉暮气。
最后的画面，是凄凉的雨夜。
高大的宫墙在冰冷的雨幕中显得格外森然。
一个踉跄的人影，穿着明黄的龙袍，手里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走在城墙边缘。
他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什么，是复仇的快意？还是失去一切的茫然？无人知晓。
脚步一滑，高大的身躯如同一截失控的朽木，朝着墙外无尽的黑暗深渊，直直地栽了下去……雨幕吞噬了那抹明黄，也吞噬了一代帝王最后的痕迹。
世界崩溃的意象接踵而至，大楚王朝在失去气运之子的瞬间，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巨兽，轰然倒塌。
野心家四起，军阀割据，烽火遍地，千里饿殍，白骨露野……
最终，在无尽的混乱和哀嚎中，一颗拖着长长猩红尾焰的巨大陨石，如同神罚之锤，带着毁灭一切的威势，撕裂大气层，狠狠地撞击在这颗已经伤痕累累的星球上。
画面定格在星球表面无声的、剧烈的爆炸闪光中，然后陷入永恒的黑暗。
全文完。
信息流传输结束。
谢明岑站在原地，月光将他僵硬的影子投在巷子冰冷潮湿的石板地上。他沉默了足足有十秒。
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从难以置信到恍然大悟，从恍然大悟又变成极度的荒谬，最后定格在一种混合了恶心、无语和深深槽多无口的便秘感上。
“……我明白了。”
谢明岑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本质上，这还是个维护世界稳定、阻止气运之子玩脱自毁顺便拉着全世界陪葬的任务，对吧？”
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的神经在被反复拉扯，“但是！520！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跟我让他走纯爱路线有个毛的因果关系？！”
“从你传来的剧情看，这萧七临一路坎坷，背负血海深仇，志向就是造反当皇帝，然后当了皇帝就心理变态开始玩命作死！”
“他的问题根源在于他全家都被皇帝杀了，他自己心理扭曲了！跟他睡几个女人有半毛钱关系？！”
“就算他清心寡欲得像个和尚，难道他就不造反了？就不当皇帝了？就不作死了？！”
“这玩意儿像是纯爱就能解决的问题吗？！”
小精灵520在半空中不安地扭动了一下，那双星空蓝的大眼睛难得地闪烁了几下，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
它用小手指对了对手指，沉默了两三秒，似乎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编造理由。
“……这个嘛……”
520的声音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甜甜的萝莉音里掺进了一丝强行镇定，“宿主你别问那么多嘛……反正！这是经过时空管理局超级量子因果推演模型运算得出的最优解！是成功率最高的解决方案！涉及到世界线收束和概率坍缩的深层逻辑，很复杂很复杂的！说了宿主你现在也理解不了啦！”
它顿了顿，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或者是为了转移宿主的注意力，立刻切换回原本那种元气满满的语调，小小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用一种宣布既定事实的口吻说：“总之！这是管理局的最终决定！任务目标清晰明确——引导萧七临走向纯爱专一！宿主你只需要完成它就好啦！别的不用多想！”
谢明岑的眼神一点点眯了起来，锐利得像刀子一样刮过520那张努力维持着天真表情的小脸。
这小东西明显在避重就轻，甚至是在糊弄他。
什么超级量子因果推演？听着就一股子忽悠味儿。他刚想冷笑一声，继续逼问。
520像是预感到了他的意图，立刻祭出了杀手锏，它歪着小脑袋，用一种萌萌哒的口吻补充道：“哦，对了！特别提醒宿主哦，本次特殊任务失败的话，按照总局最新修订的《外勤执行者奖惩条例》第114514条补充细则，扣除的积分点数……嗯……”
它眨巴眨巴大眼睛，似乎在调取数据，“……大概是宿主你目前账户累积积分的百分之两千三百七十六点五哦！足够把你从S级王牌直接清算成负债累累的见习生了呢亲~”
那串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的数字，还有那个该死的“亲~”尾音，如同两记精准的闷棍，狠狠敲在了谢明岑的后脑勺上。
“你说什么？！”谢明岑的声音陡然拔高，差点破音。
他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那种“老子要跟你讲道理”的强硬气势瞬间凝固、龟裂、然后“哗啦”一声碎了一地，只剩下赤裸裸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扣除百分之两千三百七十六点五？！这他妈哪里是扣积分？这分明是要他的命！
他下意识地迅速在意识深处调出了自己的积分账户。
当看清上面那串代表着他S级王牌身份、凝结了无数出生入死才换来的天文数字时，一股寒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就算他不花钱，也不能没有钱！
要是被扣掉两千三百多个百分比……别说S级了，怕是要直接被打回原始社会，倒欠管理局几辈子都还不清的债！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负数后面跟着的一长串零，谢明岑就感觉眼前发黑，呼吸不畅，仿佛下一秒就要心梗猝死在这条小巷子里。
“这任务好啊！！！”
这一声斩钉截铁、中气十足，谢明岑腰不酸了，背不疼了，屁股也不麻了，整个人如同打了十斤鸡血，瞬间精神焕发，两眼放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使命感。
他挺直腰板，脸上所有的质疑一扫而空，只剩下一种“为了积分，义不容辞”的慷慨激昂。
“就该这么做！纯爱！必须纯爱！萧七临不开后宫，世界才能和平！这简直是宇宙真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