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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初见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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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溪快在拍卖会正式开始的前两天收到了此次的拍卖图录，草草翻看了几页，发现有两件拍品最抓人眼球，便提起了兴致。
于是在拍卖会当天，硬拽上了想要躲清闲于舟飏陪他一起参加。因为是中国书画的小型拍卖日场，所以场地颇有几分古色古香的意思。
“好东西当然是放在夜场，一个日场你这么大张旗鼓地干啥啊？”于舟飏不满的抱怨，顺手揉了揉自己那一张睡眼惺忪的帅脸。
“这次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精品还是有的。”方溪快带着点悠闲的看着，丝毫没有理会于舟飏的抱怨。
“——切”于舟飏狠狠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直骂方溪快是脑残，装起来没完了。
拍卖规模虽说是小了一些，但是拍卖师却一点不逊色。
台上的方玲正在用极强的控场力引出在场诸位开场的心理博弈，语速飞快的更迭价格，现场带着刀光剑影的较量氛围。她优雅从容地语气和丰富但不夸张的肢体语言也让方溪快投来赞赏的眼神。
不愧是从业二十年无失误的老牌人物，行云流水中便落槌了第一件拍品。
“恭喜1328号，谢谢您。”
“下面这件是张瑞图的行草唐诗对屏，起拍价是一百万！”
“and one millon i start here one millon one millon one millon thousand one millon……现在是一百三十万……要不加到一百五十万？……现在是一百七十万……两百万。”
“最后一次sold two millon ……”
“两百万成交，恭喜3321号，谢谢。”
方玲中英文切换自如，落槌成交，再次拍出一件拍品 。这件作品是方溪快较为看中的，虽然拍出的价格不算特别高，但是过程却足够惊心动魄，也是挺让人满足。
当下一件拍品被放到台上，方溪快细看后猛地坐直身体，皱起了眉毛，摇了摇旁边四仰八叉坐着的于舟飏，焦急的道：“大船，你看看那个拍品！”
“张大千的先贤诗意四屏，起拍价是五百八十万！”随着方玲富有激情的介绍，台下更是连连举牌。
细笔仿古山水，构图疏阔旷达，设色明净秀丽，笔墨精细雅致。
像这样的名家大作，能够成套完整存世是极为罕见的，更何况还保留了民国时期织锦原表裱，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当时富贵之家的审美。
“挺好看的啊，蛮……有意境的。”于舟飏尽力耐心的看了看，在贫瘠的语库里面给出了一个较高的评价。
“咋了，你换风格喜欢这种味道的了？”于舟飏疑惑的看着突然严肃认真起来的方溪快，不知道一幅画咋又戳中他的点了。
“四百三十七万成交，恭喜……”待到作品成交，方溪快才改变了状态，飞快扫视了全场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拍下的卖家身上。
这个西装革履，长相斯文的男子刚刚挂断电话，看着像是一个接到电话委托的助理。身穿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将成交确定单送到这位手中，他快速的签好名字，留下了一式两份的单子。
方溪快拿出手机，思量了一会，删除了编辑好的信息，改换了另一个发信人。
接下来就是剩余三件拍品的竞拍，方溪快的注意力明显已经不在现场了，只在最后一件最喜欢的吴冠中1996年所作的三只天鹅上稍微注意了一些。
走出会场后，于舟飏一把拉住了自顾自往前走的方溪快，“那件拍品怎么了，一下子这么大变化？”
方溪快拧着眉毛，语焉不详：“就是感觉有点问题……”
于舟飏继续追问，方溪快也只是说他需要点时间，现在脑子里乱得很。
见状，于舟飏觉得没意思，接到了个战队经理陈川的电话说是有个小比赛要提前准备一下，便告诉方溪快一声后就去了俱乐部。
方溪快开车回了家，一进门就看到爷爷又在乐此不疲的伺候花草。心里藏了疑问最终也没有宣之于口，再想到先前在外面听到的闲言碎语，内心撕扯矛盾。
看见孔庸走了过来，方溪快叫了一声庸叔。孔庸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小少爷，问他：“小少爷怎么才回来啊？”
“刚刚去看了一场书画拍卖会，挺多好东西。”方溪快回答着，目光却停留在爷爷的半白的鬓角上，像是在等待一个应有的反应。
“老爷子，过两天就要启程了，多休息休息吧。”孔庸是特意来提醒这早已定下的日程计划的。
“什么事啊？”方溪快疑惑地问。听孔庸这话的意思爷爷是要出远门，这是好久没有过的。
“去看看璀域去年就规划好的钻石矿开采区是不是妥当……”方存远搓了搓沾上花土的手，站直了腰，看着面前的小孙子。
“最近俱乐部有什么比赛吗？”方存远问道。
“陈川哥说有一场小比赛，需要事先练习几天。”方溪快换了愣神的状态，认真的看着爷爷。
方存远像是没有注意到孙子的神情，掰着指头算了算，“那你的比赛爷爷估计是赶不上了，等回来再向你陪罪吧。”带着遗憾的笑容拍拍方溪快的肩膀。
“要不我跟您一起去吧，这么大岁数别亲力亲为了。”
“不了，小孩子家的还是好好玩！别操心这些事。”方存远注视着方溪快，看了半晌才又笑了两声，回头跟孔庸感叹了一句：“小五这些年了也没啥变化，还是小时候内个不让人省心的样子。”
*
在进入俱乐部封闭训练前，方溪快特意去了一趟茶社，看了看最近经营的情况，又在脑海中构思了一遍先前和于舟飏商量过的扩展方案。最后接到了一个大K的电话。
“小五爷，我到您父母的旧宅里仔细查看了，发现确实有您说的东西。”男人的嗓音低沉沙哑。
“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方溪快感觉心里压着的石头是确实沉下去了，沉的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是疏忽还是什么更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在这场令人厌恶的头脑风暴中，方溪快没来由的想到了靳崧臣。如果这种事情找上的是靳崧臣，那他会如何处理？用一贯的不择手段保全己身？
平心而论，靳崧臣凭着糟烂的身世坐稳如今的位置，头脑和手段是十分了得的。在靳政过身后，挑拨他老爹手下的两员大将相互猜忌，拉一派打一派，自己乘势而上，掌握大权。等到嫡出的子弟反应过来，这江山早已易主，悔之晚矣，唯一能做的也只剩下恨之又恨，无可奈何了。
方溪快骨子里对靳崧臣是带了几分看不上的，类似是对于那种趁你病要你命之徒的鄙夷。但不可否认，这种狠辣无情的手段在一些紧要的关头，对于解决问题还是大有裨益的。
匆匆几天，比赛落下帷幕，战绩完美。陈川红着一张激动得脸，从一号于舟飏一直表扬到七号方溪快，最后来上一句表扬顺序和编号一样，没有先后只是顺序不同，给方溪快他们几个整的哭笑不得。
在家休息了小半天，方溪快感觉百无聊赖，随便选了辆小破车就直奔方听珩的蓝河湾别墅而去。那里夜晚的景致很是别致，华灯初上之时，整条河湾都会被映的波光粼粼。
“大侄子来啦——”方听珩打开门时倒是表现得并不意外，靠在门口一副慵懒无骨的感觉，假模假样的往方溪快身后瞅：“来就来吧，也不带点东西啊？”
方溪快翻他一眼就径直进屋，看见了正以舒服的姿态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萧秋笙，此时见他进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淡定的又翻了一页。
凑上去一看，发现是一本经典的英文原著，《米德尔马契》。
这书老宅也有一本，好像是方溪聿看完落下的，方溪快凭着大差不差的英文翻过几页，还没看出所以然就失去了兴致。
“小婶婶这么有正事啊，还以为你们俩大晚上的得有点节目呢。”带着点遗憾的语气揶揄着。
“节目个屁老鸭子！”方听珩踩着个拖沓板儿慢慢悠悠的逛荡过来，“你来这办啥正事来了？”
“没事儿闲的呗。”方溪快一脸随意的抓了几颗果盘里的车厘子。
“离了璀域，你现在天天干点啥啊？”
自从方听珩前年在聚会上公开出柜，就本着耳根清净的原则主动离开了集团。
“笙哥帮我找了几个挺有名的珠宝设计师，我打算学学设计。”方听珩边说着话边把萧秋笙的书随手一撇，硬皮书砸到茶几上“啪”的一声闷响。
萧秋笙无奈的看了方听珩一眼，伸手将他揽入怀中。
“他现在忙的很呢。”萧秋笙的嗓音低沉醇厚，顺手揉了揉怀中人的右耳。
“对璀域的生意你大概了解多少啊？”方溪快抬起头故作漫不经意的发问。
“和业内其他拍卖公司只是规模上有所差别，其它流程差不多，都是老一套。”方听珩神情惬意，想了一想。
“就没啥不一样的地方？特别的？”
“都是万恶的资本家掌权，能有啥不一样的。”方听珩撞撞萧秋笙的肩膀，带着一脸坏意的笑看着方溪快。
又跟他们插科打诨了一会，方溪快就借口困了，要回家。
等到方溪快离开，方听珩才收了嬉皮笑脸，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这小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透彻伶俐，不知道从哪儿察觉出点异样就要弯来拐去的问个明白。
回过头看了萧秋笙一眼，问道：“你说小五这番明里暗里的刺探是知道什么了？”，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萧秋笙明白他的想法，耐心宽慰道：“别担心，毕竟是早晚的事，强行变道不如顺水推舟。”
方听珩沉默着，反复思索背后那位迫不及待的神秘推手到底是谁，他还真是应该跟这人好好学习一下。
*
夜色深沉，方溪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集团家族内部的秘密，爷爷反常决然的外出，方听珩的闪烁其词的态度交织在一起，迷雾重重，无迹可寻，让人难以琢磨。
他现在还真是希望这些烂糟糟的线头子是白骨精放屁空穴来风，都是他一时头脑发热闲的蛋疼，没事找事。
烦躁的不行，索性翻身下床，想找大哥一股脑地倾诉疑问，但一想到大哥也是刚刚回来，说不定还没他了解这里面的门道道。再者说他还没做好亲自揭开自家丑闻面纱的心理准备，进退两难。
坐到桌前，在昏黄柔和的灯光下给大K敲下一封邮件，让他去查拍下张大千作品之人的身份线索。
等了十几分钟，听到提示音打开回件，两张清晰放大的照片放在前面。
今天出现在现场的男人叫徐道和，大约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他背后的主家是康培斯有限公司的老板，曹显风。
方溪快看着屏幕上那张陌生的脸，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了。再研究一下这曹显风的背景，发现只是一个刚刚跃上龙门的小商人，没什么深厚的家世背景，积攒了一些资产，近些年常出入各大拍卖行。
拍卖场的常客通常分为三类人，以藏养藏的职业收藏家、喜欢配置艺术品的娱乐影视明星、以开设美术馆为终极目标的企业家。这样算来，曹显风也可以被归入其中，没什么值得深究的。
合上笔记本，方溪快感觉自己的思路又断掉了，苦坐了半天，感觉唯一的切入点还真只在方听珩身上，打算过几天再找个由头套路一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