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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家日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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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土大战的硝烟终于散尽,和平的阳光重新洒满大地。
代价亦是惨重,尤其是身负重伤的白糖,虽然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和韵力保住了性命,但元气的损耗绝非一日可夕可以恢复。
打宗宗主之位空悬,身为宗内年轻一代最具威望且实力顶尖的武崧,顺理成章地接下了重担。
而白糖,则被武崚(武崧的师父)和武崧强硬地留在了打宗养伤。
美其名曰:打宗火系韵力最擅温养经脉,且药材资源丰富。
于是,白糖便在这打宗宗主殿的后院住了下来,身份……嗯,是打宗弟子们私下里又敬又爱、心照不宣的“宗主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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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暖融融地透过窗棂,洒在临窗的书案上。
武崧正襟危坐,处理着桌案上堆积的宗务文书。他已是打宗宗主,眉宇间比少年时更多了几分沉稳与威严,一身红黑相间的宗主服饰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
“唔……”
内间的软榻上传来一声细微的咕哝,像是睡得不安稳的小动物。
武崧执笔的手微微一顿,侧耳倾听片刻,确认那声音又归于平静,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文书上,只是笔尖的速度似乎快了些许。
没过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伴随着光脚踩在冰凉地板上的轻微脚步声。
武崧没有抬头,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一颗毛茸茸的白色脑袋探了过来,下巴搁在武崧摊开文书的桌案边缘,一双湛蓝的大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水汽,眼巴巴地看着他。
“武崧……我好无聊啊……”白糖故意拖长了调子,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但被严令禁止上蹿下跳,对于生性好动的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武崧放下笔,抬眼看他。阳光落在白糖白皙的脸上,连细微的绒毛都看得分明。
他伸手,自然地拂开白糖额前几缕睡乱的白发,指尖触及光洁的额头,温度适宜,才淡淡道:
“伤未好全,不许胡闹。若是无聊,那边书架上有新搜罗来的话本。”
“话本都看腻了。”白糖撇撇嘴,脑袋在桌案上滚了半圈,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视线却一直黏在武崧脸上,“哎,我说,你还要看多久这些破纸啊?”
“宗内事务,岂是儿戏。”武崧语气依旧平淡,却伸手拿过旁边小几上一直温着的一盏冰糖雪梨汤,推到白糖面前,“喝了。”
这是武崧吩咐厨房特意为白糖准备的,润肺生津,对他受损的经脉有好处。
白糖眼睛亮了一下,就着武崧的手凑过去,却不接,就着武崧的手小口啜饮。
温热的甜汤入喉,他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
武崧看着他喝,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白糖喝得急,一丝浅黄的汤汁顺着他嘴角滑落。武崧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用指腹替他轻轻揩去。
白糖眨眨眼,看着武崧迅速收回手,耳根似乎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晕,却还强自镇定地拿起另一份文书,故作严肃道:
“喝完了就回去躺着,别打扰我处理公务。”
若是以前,白糖定要跳起来嚷嚷“臭屁精你又摆架子!”,但现在,他只是歪着头,笑嘻嘻地看着武崧微红的耳朵,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
他发现了,成为宗主后的武崧,对他愈发纵容,也愈发容易害羞。
那种隐晦的、藏在严厉话语下的关心和宠爱,让他沉溺不已。
“武崧,”白糖非但没走,反而绕到书案后,从后面搂住武崧的脖子,整个人几乎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下巴抵着他的发顶,“你真好。”
武崧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的笔尖在文书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又发什么疯?下去,成何体统。”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任何推开背后那只“无尾熊”的动作。
“就不下去。”白糖得寸进尺地蹭了蹭,呼吸间温热的气息拂过武崧的颈侧,“体统就是我定的!怎么着!没见一人不服气嘛!”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带着他特有的奔放和阳光,仿佛这是什么天下皆知的真理。
武崧闻言,终于忍不住失笑摇头,无奈中满是宠溺:“谁教你的这些浑话?”
他放下笔,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住环在自己身前的手上。
白糖的手比他的小一圈,指节分明,因为伤病初愈,还显得有些纤细。
“大家都这么说啊!”白糖理直气壮,“厨房的猫大娘每次给我送点心都这么叫!还有守门的弟子……”
武崧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打断了他的“罪证陈列”,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休要胡言。”
话是这么说,他却将白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白糖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武崧掌心滚烫的温度和略微粗糙的薄茧,心里甜丝丝的。
他其实什么都明白,正是因为明白,他才更加敢于表达,像个小太阳一样,孜孜不倦地温暖着武崧内敛的世界。
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更衬得室内静谧温馨。
阳光将相拥的身影拉长,投映在光洁的地面上,仿佛融为一体。
武崧就这样任由白糖抱着,继续看他的文书,只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白糖也难得不吵他了,安心地靠在他背上,数着他呼吸的节奏,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偶尔用脸颊蹭蹭他质地上乘的宗主服饰。
岁月静好,大抵如此。
过了许久,武崧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书,轻轻动了动肩膀:“白糖?”
背后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bro,又睡着了。
武崧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将睡得毫无防备的白糖打横抱起。
白糖咕哝了一声,自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脸颊依赖地贴着他的胸膛,继续沉睡。
武崧低头,看着怀中人安静的睡颜,阳光在他长长的白色睫毛上跳跃,褪去了平日里的闹腾,只剩下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那双总是盛满笑意和活力的蓝眼睛此刻紧闭着,却依旧能轻易牵动武崧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他的傲娇,他的隐忍,在白糖毫无保留的阳光和依赖面前,总是溃不成军。
他抱着白糖,一步步走向内间的软榻,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将人妥善安置好,盖好薄被,武崧在榻边坐下,指尖极轻地拂过白糖的眼睫。
“好好睡吧。”他低声说道,声音低沉而温柔,蕴含着无尽的爱怜与承诺。
睡梦中的白糖,嘴角无意识地向上弯起一个甜甜的弧度。
窗外,夕阳正好,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一如这室内流淌的,平淡却真实的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