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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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后赛淘汰就意味着整个赛季的结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点上松懈。沈河这几场比赛发挥还可以，几次敢打敢拼的操作，让论坛惊呼最开始的那个Styx回来了。周一帆倒是担起了核心的责任，只是经常会拿一些出其不意的英雄。
ASG再下一城，挺进四强。沈河回宿舍时，又被管理人员叫住，桌上放着一堆餐盒，旁边还有个小药袋。
没有留言条，但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他打开一盒随便吃了点，顺手刷起论坛。
有人发帖，说最近ASG几乎每场比赛陈豫川都在现场，看完就走。
评论区又在嗑生嗑死：
“川狗是真的每场都来啊，今天又看见他了，坐在角落里，ASG赢了他就走了。”
“常规赛最后几场也在现场呢……”
“卧槽我算了一下，至少连续来了六场比赛了！！！ ”
“虐恋情深我哭死（大哭）”
“不是你们在哭什么，看一下朋友比赛而已你们在脑补啥？”
“川狗自己还有比赛要打啊，非得来看Styx？看直播不行吗？”
“所以到底怎么了呜呜，我产一定要好好的……”
联想到这段时间在场馆他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回头什么都没有，显然又是陈豫川。
沈河叹了口气，陈豫川甚至细心到他比赛里揉了两次眼睛就知道他眼睛不舒服。但这种被人喜欢、被人照顾得面面俱到的感觉，有点肉麻。
沈河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关掉灯，躺到床上，他需要休息。
半决赛，按照常规赛积分，ASG要对阵积分第一的VLG。休息区太吵，沈河绕到后门的走廊里，图个清净。
场馆外在下小雨，风一阵一阵地吹，这个位置倒是挺不错的。
下一秒，有人从后面轻轻抱住他。
那个人的身上带着点凉意，像是刚从外面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他，鼻尖不经意蹭过他的侧脸。
那种感觉很奇怪。
凉凉的，带着某种危险的亲昵，像……像蛇。
沈河还没反应过来，又感觉这人莫名其妙地在闻他，鼻尖贴着他颈侧的皮肤，然后是头发。
沈河有点无语。
他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开，转过身，果然看见陈豫川。
对方队服外披了件黑色外衣，头发有点乱，眉眼在走廊光线里显得格外锋利。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神里带着很重的情绪。
“你属狗的吗？”沈河语气平静，“一见面就乱闻。”
陈豫川挑眉笑了下，低声说：“我说过我是啊，是你不让我往下说。”
沈河一阵无语，懒得搭理他，直说：“你是真有病。”
陈豫川被推开后也没生气，只是站在原地，保持着一种亲密的距离。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沈河的眼角。
“还难受吗？”陈豫川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
沈河没回答，只是偏了偏头，避开他的手。
陈豫川顿了顿，手指悬在空中停了几秒，最后还是收了回去。他踌躇了一会，用一种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开口：
“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沈河觉得这件事完全没法说清：“我没生你的气。”
“我知道我做得不对。”陈豫川说，声音里难得带着点妥协，“喜欢你不该被你发现。”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不该做那些超出朋友范围的事。”
沈河挑了挑眉，没接话。
陈豫川盯着他，眼神一点点变得更加直接。
“但我不后悔。”他突然说，“我后悔的只是让你生气。”
沈河：“……”
这人怎么又把话题绕回去了。沈河感觉力不从心，叹了口气：“我再说一次，你别乱想，我没生你的气。”
又补充：“你最近状态不好，今天比赛好好打，虽然不是对位，但你勉强算得上我的对手。”
别到时候又被人挂论坛骂了。
陈豫川没接话，走廊一阵安静。
沈河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回去吧，别耽误赛前会。”
这场比赛沈河并不抱太大希望。
VLG和陈豫川的打法凶悍且成熟，虽然这段时间周一帆状态火热，但说到底还是缺乏大赛经验。而沈河自己状态其实也不是特别好，做不到首战那样面面俱到。这场比赛最好就是求稳，稳中破局。
但当他坐到比赛席上，戴上耳机，看见屏幕里陈豫川第一手就选出强势的打野英雄时，那种想法突然动摇了。
进入比赛。
陈豫川的打野路线异常激进，几乎是放弃了正常的刷野节奏，频繁地往下路施压。
三分钟，第一次gank。
沈河刚推完兵线准备回补状态，草丛里突然闪出陈豫川的身影。对方技能combo很果断，如果不是沈河反应也够快，熟练度够高，这波必死。
沈河没说话，只是盯着小地图，这人还得来。
果不其然，五分半，第二次gank。
这次陈豫川甚至连技能都没交，只是出现在视野里威慑了一下。但这已经足够让沈河损失几只兵的经验。
“某人又开始了？”直播间的弹幕开始刷屏。
“笑死，又复刻开门战了是吧？上次也是疯狂抓下。”
“我去了第一个宿敌塑的人简直是天才，这不是相爱相杀是啥？”
“哈哈哈救命早说了此狗遇到Styx就像狗遇到骨头。”
“上次是吸引注意，这次丧着狗脸更像是蓄意报复。”
“谁来建设川狗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疯狂针对Styx文学？”
解说台上，两位解说也在调侃：
“感觉已经猜到下面的所有剧情了。”
“经典复刻了属于是，一边无脑抓下，一边无脑打上半区。”
“不过从目前的局势来看，River比上次更聪明了，不知道Styx要怎样应对？”
沈河确实感受到了那种近乎病态的针对性，对方就像是铁了心要把他按死在下路，一次又一次地出现，逼得他不得不时刻紧绷神经。
但奇怪的是，沈河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感到无语和厌烦。
相反，他难得地被激发出了某种久违的热情。
这种感觉……就是棋逢对手。陈豫川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知道他会怎么应对，所以每一次gank都卡在最刁钻的时机。这不是简单的针对，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较量，因为陈豫川比其他任何打野都了解他的游戏风格和习惯。
作为AD位，和陈豫川这种顶级打野博弈，还挺有意思的。
沈河面容严肃，眼睛在屏幕上飞快地扫视着每一个细节。他开始调整走位，开始更大胆地压线，开始用更冒险的方式试探陈豫川针对下路的极限。
小规模团战在下路爆发，陈豫川带着中单直接越塔，沈河的极限闪避和高明远的完美配合，换掉了VLG 的中单。
但陈豫川没有停手，不断压缩下路的视野和资源，一点点压缩沈河的活动空间。周一帆被耍得团团转，几次想要支援都被VLG的中野联动拦住。
每次gank的时机，都是卡在ASG其他队友无法支援的时候。
VLG的整体节奏也没有崩，陈豫川虽然把大量精力放在下路，但他的野区资源分配给了其他路，其他路也在尽力配合他。
这才是真正顶级战队该有的样子。
连续三局逆风局，沈河在这种局势下反而更冷静了，走位激进但不给破绽，残血极限输出，卡着技能冷却完成反杀，几波教科书般的团战处理更是让全场观众沸腾，比赛还没结束集锦倒是先出来了。
但最终他们还是输了。
1:2，惜败。
沈河摘下耳机，靠着椅背，有点累，但挺痛快的。
输赢他无法掌控，但他做到了目前状态下的极致。
对游戏、对竞技的热情好像恢复了一点。
赛后采访环节还是陈豫川。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手插在口袋里，浑身都写着“别惹我”。
主持人笑着问：
“川神今天的表现非常精彩，赢了比赛感觉如何呢？”
陈豫川面无表情：“一般。”
“呃……”主持人顿了一下，继续问，“我们注意到你今天一直在针对下路，是有什么特殊的战术安排吗？”
“我上次就说过了。”陈豫川开口，“针对下路是因为下路很关键，Styx很强。如果不针对他，他就能找到一切机会接管比赛。”
主持人有点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
“你今天打得特别狠，是不是……和Styx相爱相杀？你不怕Styx生气吗？”
他本意只是想迎合粉丝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毕竟死人脸CP最近热度很高，这种问题往往能引起观众的兴趣。
陈豫川脸色却突然变得烦躁：“你知道沈河是什么人吗？”
语气里甚至带着火：“不管对手是谁，他都会尊重比赛做到最好。他不会憋屈地输，更不会想要窝囊地赢。他来这里是打比赛，不是和我炒作CP的。”
主持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陈豫川冷笑了一声，继续说：“还有，Styx输不是因为我针对他，也不是因为他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不屑：
“我打狠一点，是为了让你们看明白，他队友很一般，没想法没节奏，ASG教练组更是烂得不行。”
说完，陈豫川转身就走，完全不给主持人继续提问的机会。
现场一片死寂。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这个狗东西在发什么疯？”
“玛雅他到底啥来头，直接喷ASG全队？”
“这啥人啊，现场采访这么装？？？”
“这行为还是人类吗？”
“但是说实话……要不是Styx，ASG早就被爆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Styx不是ASG这种层次的，当初为啥不去好点的队啊，可惜了。”
“其实也还行了，第一次上赛场就进了四强，还年轻，以后还有得发展。”
“虽然但是，心疼主持人和ASG，川狗素质太低了……”
“真有病，以为拿了几个冠军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挺无语的，特别是这种人还有很多粉丝，难以理解……”
“那咋了，就喜欢素质低的。”
“纯毒瘤……谁还记得他上次rank喷人……”
沈河看着那些评论，感觉一阵头大。
陈豫川这鬼脾气，永远不能好好说话，现在好了，又要被挂上热搜当典型批判了。
但沈河盯着视频里陈豫川的表情看了很久，又觉得……这种情绪化的行为，像被侵犯领地的狮子，或者护崽的狼，完全不考虑后果，只是凭本能做出攻击性的反应。
陈豫川大概根本不在意这样说会给自己招来多少麻烦，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问题冒犯了沈河，所以就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沈河又想起几个小时前他小心翼翼的拥抱，陈豫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很温柔。
沈河叹了口气，有点苦恼。
三天后，ASG最终在三四名争夺战中拿下了胜利。
当主水晶爆炸的那一刻，场馆和休息室陷入了沸腾，这是ASG建队以来的最好成绩，季后赛第三名已经足够让所有人感到骄傲。
队员们从座位上站起来，相互拥抱庆祝。沈河被队友们簇拥在中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里难得带着一丝放松，这赛季终于结束了。
仪式过后，周一帆参加赛后采访。
他今天发挥得不错，几波及时支援让沈河得以在团战中持续输出，是获胜的关键。
主持人也被现场氛围感染，声音很激动：
“首先恭喜ASG取得季后赛第三名！这个成绩对ASG来说是历史性的突破，能说说现在的心情吗？”
“很开心，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最好的成绩，很感谢我的队友们。”周一帆深吸了口气，笑容真诚。
“你这赛季进步很大，你觉得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周一帆沉默了几秒，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因为和Styx哥谈了几次。”
主持人笑了：“看起来你们私下关系很好呀。”
周一帆语气很认真：“Styx哥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他给了我很多建议，让我不再钻牛角尖，能放手去打。”
“我确实……最近这段打得不太好。”
主持人没打断他。
“问题挺多的，想法少，不够聪明，玩得很乱。打比赛不能光靠操作，得有脑子。很多时候上头，硬冲，结果机会没做出来，反而被牵着鼻子走。”
他顿了一下，目光不飘，反而挺直了背。
“我知道我现在的实力，配不上我的队友们，更配不上Styx这么顶尖的ADC。”
现场一瞬间喧哗。
“但还好，”他说，“队友一直容忍我，帮我兜底。”
他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特别是Styx哥，他玩ADC，所有打野都能放心。”
“队伍能拿第三，经理得给我Styx哥发奖金。没有他，我们连八强都进不了。”
弹幕和论坛的讨论一刻不停：
“妈的我哭了，虽然才一起打了一个赛季，但这是真正的队友啊！”
“我们ASG的哥狗真无敌了，两个特别好的选手！”
“不卑不亢，承认差距，谁还记得他以前是天天发脾气的巨婴打野，真长大了。”
“这波直接把川狗那句阴阳怪气的话接住了。”
“格局太大了，反观川狗那毒瘤……不想评价。”
“又一个给Styx上贡的打野吗？有点意思。”
“Styx到底什么魅力，明明一天摆着个死人脸，但队友和对手都维护他。”
“玩得好长得帅谁不爱（流口水）”
“这什么，魅魔型ADC吗？我也有点爱上了（流口水）”
“哥哥，嘿嘿，哥哥。”
“收收味吧。”
休息室里，沈河正在收拾东西。他脱下队服，换上自己的卫衣。
门突然被推开了。
周一帆走进来，愣了一下，然后走过去。
“沈河哥。”
沈河抬起头：“嗯？”
“我刚才……”周一帆犹豫了一下，“刚才采访说的那些话，你不会介意吧？”
沈河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介意什么？”
“怕你觉得我是在蹭热度炒CP。”周一帆说，“因为我是认真的，你确实很强，我还差得远。”
沈河敷衍：“你还年轻，未来可欺，莫欺少年穷。”
周一帆笑着接梗：“死者为大。”
沈河笑了笑没说话，拉上背包的拉链。
周一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你觉得陈豫川说的对吗？”
沈河动作顿了一下。
“你不想打窝囊的比赛。”周一帆的声音很轻，“是真的吗？”
沈河转过头，看着周一帆，眼里带着点无奈。
“废话。”他最后说。
周一帆笑了：“我就知道。”
“下赛季我继续努力，争取不憋屈、不窝囊，打赢VLG。”
沈河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打。”
把背包背上，准备离开休息室。
门口有人叫住他，是工作人员抱着一大捧花，外加一个包装还挺讲究的蛋糕盒。
“有人托我转交的。”
花是清一色的白玫瑰，绑得工整。蛋糕不大，但看起来很精巧，是以前的沈河会喜欢的样式。还有一张卡片，用简短的字写着：“恭喜比赛胜利，打得很好。”
沈河低头看了眼，抱着花，单手把蛋糕盒提起来，没去参加庆祝会，转身离开了场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