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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沙盘并肩，默契难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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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晚饭时间，图书馆的同学们都络绎不绝的朝外走去，庄欣然却停下脚步。
透过图书馆的玻璃门，沈润正拉起贺知秋的手，似乎要交给他什么东西。
她看到沈润离开后，贺知秋盯着掌心看了很久，然后猛地攥紧拳头，那表情不是喜悦，而是近乎痛苦的挣扎。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庄欣然不由自主的感受到——出事了。
庄欣然突然想起篮球赛那天未尽的话。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索，她决定还是要告诉沈润。
[润宝儿，关于贺知秋，我有事和你说。]
沈润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心里不仅是好奇，更有一瞬像是知道真相要被揭开的害怕。
微信传递的消息不够明确，容易曲解，他提出见面。
[你宿舍楼下凉亭，我们见面说。]
庄欣然就坐在他的对面，面色焦急，似乎一晚上都没睡好，看他一下，然后眼神又飘忽不定，转来转去的，指腹频繁的摩擦着手机外框。
沈润的心情也被这份慌乱无措搅地七上八下，他尽量保持语气平稳，放轻语气试图安抚地说：“欣然，贺知秋怎么了？”
一刹那，庄欣然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她慢慢的抬起头，眼神真挚又担忧地问：“润宝儿？你对贺知秋表白了吗？”
沈润不知她从哪得到的消息：“没有明说。”
庄欣然听到他的话似乎松了口气“还好，来得及。”又语气急切的说：“润宝儿，别喜欢他了，我听外联部的人说，贺知秋毕业了之后就要回京西接手家族事务，联姻结婚。他们那群富家子弟逃不掉那条路的。”
沈润突然被这像电视剧桥段的消息砸蒙，原来现实生活也这么狗血俗套。
那晚半角门前他一句“你到底要干什么”终于点醒了贺知秋。所以他开始躲避了吗？又是‘为他好’吗？
贺知秋总是这样……
“欣然，谢谢你，我知道了。”他真诚的感谢来自朋友的关心，又忍不住失落地说：“我心里……有数的。”
返回宿舍的路，变得格外的长，他想到贺知秋醉酒的模样，眉心拧着怎么抚都抚不平，看起来痛苦极了。
贺知秋给他们刚刚萌芽的喜欢，选择了一条直接终止的路。
他的概念里大概是：既然结局会是分开，那就不如没有开始，伤人伤己。
“贺学长，那就如你所愿。这份喜欢我先藏起来了。”沈润在心里默默决定。
躲避远远比遇见更难，沈润了解了贺知秋动向，知道他所有的课程安排，活动安排，费尽心机的迎合贺知秋要的不见面，不联络。
有一次在食堂，他远远看到贺知秋的背影，几乎是本能地想走过去，脚刚迈出一步，就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转身走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贺知秋甚至戒掉了每天都要喝的咖啡，不论哪个时间都不再去半角。但他会在每个早晨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沈润，犹如饮鸩止渴。
今年冬天的雪很多，积在银杏树杈上，化了又落。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地上也被厚厚的雪掩盖的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沈润拉着行李箱走在这片雪路，“咯吱咯吱”的声音格外清脆。
没有叶子能再飘落在他的手中，树杈上的雪他也带不走。
沉闷的心情伴随着他度过了这个漫长的冬天。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巷子里的松树都被挂上了彩色的小灯笼，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
“小宝，过来给你爸妈上柱香，咱们两就吃饺子了。”
“好的，奶奶。”沈润把手洗的很干净，举着三支香，虔诚又怀念的拜了三下。
当香插进香炉那一刻，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爸爸妈妈，又一年了，我和奶奶都很好，你们在那边还好吗？”
“好了就过来，快看看今年的幸运饺子谁能吃到。”
奶奶总是把他当做是小孩子，殊不知他早就看透了这个把戏，按在幸运饺子的记号年年如此。
果不其然，就在他面前的这碗，而且要吃到最后一个才能吃到。
他吐出嘴里的硬币，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得意地说：“奶奶，今年还是我！”
奶奶随即吐出祝福的话，“小宝年年交好运，岁岁皆平安。”
春节联欢晚会倒计时的钟声开始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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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随着主持人的这句话落地，他手指按下了发送键，群发的[新年快乐！]也传输出去。他不敢指名道姓，也不敢发太多的话语，只能借这个机会，选中贺知秋的名字，发送一句新年的祝福。
贺知秋站在屋外的阳台上，看着漫天的烟花炸开，又消散。
屋内贺玥玥正转着圈展示新买的裙子，父亲母亲也都笑盈盈的夸他们的小公主多么漂亮好看。这是他插不进去的温馨画面。
从小到大，他从未感受过这种关心爱护。
一直都是被教导要做得好，不能被韩家那小孩比过去。
被告知以后是要接手秋立的，不能行差踏错，万事必须优秀。
他一直很努力很乖巧，以为只要他做的好就能够让父亲母亲多爱他一点。
可是从贺玥玥出生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原来被爱不需要理由。有的人站在那就是被宠爱的。
沈润的新年祝福就是在这个时刻发送过来的，他看着这个虽然被置顶，但很久都没有消息弹出的对话框。
输入又停顿，过了很久才克制的回复了一句 [谢谢]
他的回复官方疏离，甚至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让人窥探不到一丝对面人的情绪。
这个假期，沈润陪着奶奶度过了一个温暖美好的春节，而贺知秋被他父亲带着在各种商务社交场合露面，当然韩潮也是如此。
初春时节，银杏树刚发芽，叶子微撑，新绿的颜色，彰显着春天的生机勃勃。
沈润推开沙盘模拟室的门前，并没有意料到，贺知秋会在里面。
三个月未曾见面，贺知秋看起来有些疲倦，但深灰色的大衣却衬得他精英范十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贺知秋顺着声音，看到的是戴着一顶黑色冷帽，下巴躲在白色薄棉外套领子里的沈润。
贺知秋没来得及整理再次遇到他的心情，首先冲到脑海里的是‘他怕冷吗？这个冬天怎么过的？’
视线相遇的那一刻，他的小学弟瞬间垂眸，好像打算装作不认识他了。
巨大的失落瞬间袭满了他，仔细一想…是自找的。
“沈润，进来，这回人齐了，咱们说一下。”老师的这句话打破了刚才静谧的氛围。
“你们五个人是各专业推选出来的，这次代表学校参加ERP沙盘模拟大赛，以后每晚来这训练，抓紧时间磨合一下。”
贺知秋眉头皱起，想到沈润晚上还要在半角打工，遂问：“老师，必须晚上么？”
“暂定是这样，你们有问题的直说。”
“没问题。”沈润的回答也夹杂在其他几个人的声音里。
贺知秋随即也回答：“没问题。”
没配合过的组合，确实犹如一片散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意。
他们合作的首个晚上，遇到过各种问题，抢购大量订单，生产线不够用，采购数量不足，从而支付违约金导致资金流大幅下降，后期又售卖厂房生产线，不得已破产。
沈润觉得之前的半年，都没有这个晚上和贺知秋说的话多，两个小时的训练，他们几个人一直不间断的沟通，甚至还有争执。
现在坐在一起复盘，气氛变得凝固极了，他们一直在纸上计算，草稿纸一页一页，企图找到破解的办法。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身旁的同学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他刚离开凳子，就听到对面贺知秋说：“你不去半角了吗？”
“嗯，不去了。”沈润闷闷的回答，随即又补了一句：“半角的拿铁应该和你的口味，再去试试吧。”
安静的夜晚，独处的教室，酸涩的滋味又密密麻麻的钻入心间。
“走了。”沈润率先打破这种情绪，推门离开。
贺知秋踩着快要打烊的点，踏入半角。半角还是那个老样子，没有变化。只是操作台后再也不是那个熟悉的影子了。
新来的同学，问着他的会员号码。还没等他点单，便熟稔地说：“拿铁是吗？”
也是，他的会员消费记录估计是一大串的拿铁。
咖啡入口，他不由得皱了皱眉，甜味太过了。
身后的店员应该看到了他的表情，碎碎念地说：“不对吗？明明是这么教给我的，多加糖啊。”
贺知秋闻言猛地朝她看去：“谁教你的？”
许是被他突然的询问吓到了，那店员说话变得磕磕巴巴的：“上个店员，说你来点拿铁要比平时多加糖。不好喝吗？”
贺知秋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倏然收紧，他惊觉刚才语气太过急切，“一点点，糖过多了。”又有点歉意地说，“但也不错。”
望着杯中过甜的咖啡，他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的心情，只是不由自主的，轻轻念出那个名字：“沈润……”
在第二个训练的晚上，老师问他们决定如何解决前一晚出现的问题。
贺知秋和沈润几乎同时说出：
“听我的。”
“听ceo的。”
贺知秋和沈润对视了一眼，见没有人有异议，便继续说道：“由我决策，以财务为核心，每年初计划会，全员参与，实时沟通。”
在这样的方案下，他们一步步的推进手下企业的经营，利润逐年上升，再也没出现过破产清算的情况。
偶尔沈润作为营销总监会有些激进，财务总监又会过于保守。好在在贺知秋的带领下，一切都进展到越发顺利。
直到第三年模拟，财务总监再次因保守而与沈润的激进提案发生争执，会议室气氛一时僵持。
贺知秋目光扫过沉默的众人，最终落在沈润写满坚持的脸上，指尖在计划书上一点，沉声道：“就按营销总监的方案走，财务做好风险测算，随时准备预案。”
决策已下，团队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转眼就到了三月底，EPR沙盘模拟大赛正式开始。
他们五人的手在此刻紧密的叠在一起，眼神炽热，下一秒，五只手臂同时向下猛地一压，伴随着整齐的一声——“必胜！”
计划会上，沈润率先提出，语气振奋不容置疑，“这次砸广告，抢龙头位置。”
半个月的磨合，其他几人瞬间明白了沈润的计划。
生产总监咧嘴一笑：“刺激！”
采购总监拿起笔准备开始计算。
财务总监倒吸一口凉气，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最后，他们的眼神全部投向贺知秋，等着他发号施令的那一刻。
“好，这次玩把大的！”
随后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纸笔摩擦和计算器按动的急促声响。
六年经营结束，胜利结算的那一刻。贺知秋望向沈润，此刻，自己的小学弟脸上充满了胜利的喜悦，笑得得意又灿烂。
“赢了！赢了！”
不知是谁把大家拉在了一起，他们几个人正紧密地拥抱着，跳跃着。
在一片混乱的欢呼声中，贺知秋感到一双手短暂地、用力地环了一下他的腰，随即松开。他低头，恰好撞进沈润仰起的、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那里面盛满了毫无保留的兴奋和信任。
贺知秋在这骤然拉紧的距离里，清晰分辨出属于沈润的——鼠尾草海盐的味道。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填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