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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事泄露,暗潮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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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开学,满课的周一又开始了。江弦野过来敲了敲沈润的桌面,“沈润,出来下,我有话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时隔十二天,江弦野关闭了哑巴模式。
到了连廊,江弦野停下来问他:“为什么要搬走,我害怕再吓到你,这几天一直没有再说些什么,还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先搬走。你为什么搬?辛辛苦苦每天打工的钱就都交房租了吗?”
不得不说,江弦野某一方面还是挺了解他的。可惜了,放着好朋友不当,表什么白啊。
他故作绝情地对江弦野说:“这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江弦野第一次听到沈润这么冷冰冰的说话。那句话就像一把冰刀刺进他的胸膛里,又痛又凉。
撂下这句话,沈润毫不留情转身就走,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进入十月,篮球社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起来了,队员们每天晚上都在训练,沈润也忙着做物资准备。
他有时会绕到篮球场,但大多时间不会进去,只是匆匆的看一眼。偶尔才会带几瓶水过去打个招呼,再特意拧开一瓶递给贺知秋。
十月的日子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终于到了比赛的这一天,一切准备就绪。
随着一首节奏强劲的音乐声响起,视线聚集在中圈,十多个啦啦队员们穿着红白相间的短裙旋转跳跃,灯光打在她们身上,亮闪闪的。她们脸上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灿烂。
随着最后的一个托举动作,整个场馆的沸腾声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
紧随其后,队员开始入场,篮球社的队员分成了两队。
韩潮站在中圈内,嘴角故意扯出一个慵懒的冷笑,眼神却像鹰隼一样盯着对面的人,贺知秋对上韩潮的视线,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挑衅让他瞳孔微微缩起,一股势必要赢的狠劲也随之涌起。
随着一声哨响,球被抛向空中。韩潮以惊人的弹速率先跃起,指尖几乎就要碰到球。但贺知秋冷静预判,以毫厘之差后发先至,指尖精准一拨,将球点向左侧。
周涛如一道红色闪电早已启动,顺势抄球入手,毫不拖沓。
时间紧迫。周涛护着球穿梭,贺知秋则与韩潮在罚球线激烈卡位。
一个反跑,贺知秋挤出空间张手要球,周涛的传球便即刻到位。
贺知秋接球吸引防守,假突真传,回给切入的周涛。
周涛面前开阔,却瞥见韩潮的防守失位了一瞬,即刻手腕一抖,将球塞向了禁区。
贺知秋心领神会,反跑接球,直面篮筐。
韩潮怒吼着补防,就像山一样压来。贺知秋则毫无惧色,腾空,拉杆,躲过封盖,右手将球高高托出——球在篮筐上颠了两下,最终滚入篮网!
仅剩2.1秒,贺知秋的队伍领先了两分。
韩潮的队伍最后一搏长传,被贺知秋准确预判,跃起拦截。
“嘟——————”终场的长音响起,淹没了全场欢呼。
贺知秋重重将球砸在地板,汗水也飞溅起来。周涛第一个冲过来拥抱他,其他的队友也蜂拥而上。
另一边,韩潮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汗水滴落在地板上,他直起身,走向贺知秋,撞了下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紧接着,替补席的队员们像潮水般涌入场内,后勤人员也迅速上前。
沈润把宽大的白色毛巾披到了贺知秋汗湿的背上,塞给他一瓶冰凉的运动饮料。
身边充斥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沈润挪了两下脚步,鞋尖几乎要抵上贺知秋的鞋尖,他微微倾着身子,靠向贺知秋振奋地说:“学长,你们赢了!好厉害!特别帅!”
贺知秋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息,是独属于沈润的鼠尾草海盐味道。和场上运动过后的汗味对比强烈,清新的钻进他的鼻子里。
“咔嚓”一阵快门声响起。
原来是庄欣然的镜头正对着他们。随着他们两看过去,快门声响的更频繁了。
沈润惊觉他和贺知秋的距离太近了,连忙往后退开。一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人,脚步趔趄一下。
这电花火石的一刻,沈润内心只闪过:完了,要摔了。身体本能的快速做出反应,准备用手去撑地。
想象中会与地面亲切的接触并没有发生,贺知秋带着水汽微凉的手掌拉住了他的手,然后随着惯性把他拽进了怀里。
“扑通扑通扑通。”清晰的心跳声自左心房响起。太过接近的距离,任谁都能听得清楚。
他站稳脚步,故作镇定的退出贺知秋的怀抱,拍了拍胸脯的位置,遮掩地说:“吓死我了,差点摔了。”
贺知秋刚才被沈润的气息包裹着,掌心温热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但鼻间的鼠尾草海盐味,却随着沈润的远离突然变得淡了,周围的汗味钻着空子袭来,他觉得有点不舒服,或许该离沈润近一点。
他下意识的拉着沈润走到更清静更安静的球场外圈,确定周围不会有太多的人经过,对沈润说:“小心点。”
韩潮从人群里钻出来,灵活的就像一条鱼,游到他们两人身旁。
他整个人就挂在贺知秋的肩膀说:“小学弟,正式认识一下,我韩潮,他发小。”
沈润看到他过来,手指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角。毕竟在韩潮眼里,他和贺知秋可是有点关系。习惯使然,他脱口而出一句 “学长好。”
贺知秋听到沈润也叫韩潮学长,眉毛微微皱起,肩膀向下松了一下,滑掉了韩潮的手,微微侧身,半挡在他的面前。
韩潮见状猛翻白眼,对贺知秋说:“至于么,我就打个招呼。”
就在这时,周涛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叫他们去合影。
他们刚走,庄欣然就凑到沈润身边:“润宝儿,问你个事儿呗。”
“怎么了。”
庄欣然没有直接说,拿着手里的相机,翻到了他和贺知秋的照片,递给他看。
一张比一张炸裂,先是一张他笑得跟个花似的靠近贺知秋讲话,然后又是一张贺知秋拽住他的一刹那对视,最后还有一张他被抱在贺知秋怀里的样子。
庄欣然真厉害啊,是不是选修到摄影艺术了,抓拍的一张比一张……暧昧。只能用这个词形容,那几张照片打眼一看就这氛围。
庄欣然看着他沉浸在这几张照片里,尝试的问:“润宝儿,你不会是喜欢贺知秋吧。”
他现在不敢抬头,内心纠结万分:“我要承认吗?说自己喜欢了男生,喜欢上贺知秋了?”
庄欣然看着他低着头不说话:“润宝儿,你没否认。”
是啊,没否认约等于承认了。
“嗯,喜欢。”说出了这句,沈润繁杂的思绪瞬间化为乌有。喜欢就喜欢了,承认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庄欣然拧起双眉,眼中满是担忧的说:“润宝儿,喜欢他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听部门里的人说……”
话还没说完,周涛就飞奔到庄欣然身边,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像只大猫似的蹭了蹭。“我们走啦,吃饭吃饭。”
许是场馆的空气流通不足,沈润觉得有点闷,闷的喘不上气,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我就不去了,时间差不多了,我晚上还得去半角呢,来不及。”
贺知秋他们几个人被簇拥着走出场馆,似乎都来不及回头看他一眼。
刚才还满是喧闹的场馆,这一刻变得寂静极了。
他走到看台上坐下,看着面前空荡荡的篮球场。刚才贺知秋就在这里起跳,穿梭,投篮。他甚至能够回想起贺知秋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到地板上的样子…
“江弦野看得出来,现在庄欣然也看出来了,很明显吗?那下一次会不会就被贺知秋看出来了。被他看出来又会怎么样呢?”
思绪杂乱理不清楚,身旁的座位突然有一片黑色的衣角垂下,有人坐下了——是江弦野。
他对突然冒出来的江弦野很是震惊,一时间忘了自己上次还故意装冷酷绝情,欻欻地往他身上捅刀子着。
于是他熟稔地说:“你从哪冒出来的。”
江弦野的眼神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他一直在看台坐着,他能看到沈润给贺知秋递水时轻微颤抖的指尖、说话时发红的耳尖、以及那种专注又闪亮的目光。但这种目光从未在他江弦野身上停留过。
“沈润,我最近心有点疼,我不想你以后也这么疼。你喜欢贺知秋,然后呢?和我一样表白吗?你猜,他知道了会不会……也像你躲我一样……躲你啊。他喜欢你吗?甚至说他能喜欢男的吗?”
江弦野看到沈润的眼神仿佛失去了焦距,左手的大拇指也无措地扣着右手食指的指节,留下一片片的红。
他想到沈润拒绝他时生气又冷酷的样子,和现在的纠结万分完全不一样,原来他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等到沈润不再扣手指节的时候,他听到沈润语气坚定的说:“喜欢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知道。”
江弦野的心里说不出的酸苦,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笑,他看着沈润现在的每一步都在复刻自己当初的心路历程,“但愿你能一直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