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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32章 能活一天是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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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丰小会回到家里，白炽灯因为长期没有打扫清洁，落灰包浆，幽幽射出昏暗的光线。
本来狭窄的房子，现在堆放了许多杂乱无章的纸片碎条，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塑料袋占据了小客厅一半的面积，这些都是老人一点点从外面捡回来的，等攒得足够了，找人上门来收废品。
丰小会的奶奶坐在破旧的藤椅上，藤椅下垫了有一个针织红毛线毯子，老人正摘着一把尾部发黄的韭菜。
看到丰小会回来了，老人厉声厉色道，“看什么看？”牙齿脱落能看出只剩稀疏的几颗，激动的时，唾沫星子也会跟着飞出。
丰小会看了一眼，低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屋子属于两房一厅，姑姑和老人住一间，丰小会的房间被分隔成两小间，其中隔出一房给姑姑的孩子住。
姑姑青玲带着儿子小锦回来了，丰小会躺在1米五长的狭小床，曲着腿，闭着眼听着外面的动静。
青玲放下一大袋东西，从里面挑挑捡捡，拿出了一把豆角，豆角干瘪缺水已不再鲜绿，两个青土豆，看着快要长芽了，几条弯弯曲曲的小青椒，“妈，你看看能不能吃，今天超市做的大促销，没有卖出去，”青玲是超市的理货员，每天有快烂掉的超市不卖的菜，自己就捡回来。
“菜先放着吧，一会捡捡看，”老人拉过小外孙的小手，“小锦，今天上学累不累？”小锦怯怯地收回，转头跑到门口的小凳子上低头坐着，玩起自己的手指。
孩子都是喜欢笑容灿烂年轻的脸，看着昏暗黝黑的像巫婆的外婆，总是亲近不了。
老人又问，“今天主食是吃米饭还是吃馒头？小锦，”小锦没有回答，有些失失神的望着门外。
老人对自己的女儿眨了眨眼，偏头指了指屋内的房间，意思那人回来了。
青玲做好了饭菜，小锦自己抱着碗，还是坐在自己的原来的小凳子扒饭，老人和青玲则是相对坐在简易的餐桌上吃饭。
夜风叩窗，外面簌簌之声，丰小会房间的灯亮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后，丰小会穿着厚厚的外套走了出来，快走出房子时，藤椅上低沉嘶哑的声音在屋里很突兀地幽幽传出，“考虑得怎么样？”
丰小会停下脚步，看着门外墨黑般的夜空，冷冷回道，“房子我可以过户，但你们必须给我钱。”
老人说道，“多少？”
“二十万。”
老人声音变高，“死小子，要这么多，你明知道，你姑姑拿不出这些。”
青玲一听到房子，急忙从卧室走出来，站在藤椅边上，看到丰小会，脸色霍然一变，“丰小会，之前你在‘狱’中可是跟我说好的，我们领你出来，房子给我。”
丰小会转身看着藤椅上的人，“我说了，但我没有想到，要赶我走，我不想像流浪狗一样，迟早死在街头上，除非你们给我钱。”
老人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伸出手，指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孩子，抖着手说道，“你这个灾星，你母亲因为你难产走了，你克死了你母亲，还把你父亲也克死，现在还杀了你姑父，你这个杀人犯，你走！绝不能留在这里！要钱没有！”
丰小会霎那间面无人色，全身瞬间冻住，拳头攥紧，手指几乎嵌入掌心，“给钱我就走！”
从出生懂事以来，就一直骂死灾星，丰小会每次听到痛苦不堪。
母亲难产走从小没有母爱，父亲在丰小会8岁的时候出车祸走了，父亲是一个不善于言辞的人，在世的时候，经常加班很晚回来，回来不知是累得还是怎么样，也不跟丰小会说话。
丰小会常常一个人上学下学，性子也养成闷闷的，没有小朋友跟他玩。
房子是丰小会母亲的，母亲走了，自然到了丰小会名下。
青玲说道：“现在没有钱，最多给五万，而且还需要给我时间，你知道我带着孩子来京都，现在小锦6岁了，马上就上小学了，过户落户口都需要时间，他必须得上公立学校，我们没有那么多钱上私立，而且也抢不到名额，不然…”就得回老家，青玲上前一步，“他爸爸不在了，他家里人对你，对我们都是恨之入骨，我们也回不去…”
丰小会咬牙说道：“宋彦平，他该死！”
“你！他爸爸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该杀了他，”青玲掩脸哭泣，呜呜的蹲下来。
昏暗的灯光下，小锦被吵醒了，光着脚走出来，睡眼惺忪看着三人，当视线接上丰小会时，仓惶地退了一步，低低着头。
丰小会收回眼光，漠然转身，“给钱我就走！”说完走出门。
京都凌晨的街头，灯火通明，路边大排档，烧烤摊，热闹得很，丰小会漫无目的地走着，他也想着自己出来打工，自己养活自己，他外形看着长得高，像个大人，但店家一问年龄才14岁，还是个孩子，都连忙摆摆手，不收，起码得16岁，最好是18岁成年才行。
身为京都本土人，这里是他老家却不像他的故乡，丰小会想过去南方看看，但没有钱，身份证也还没有办下来，就放弃外出打工的计划。
现在只剩妈妈留给他的房子，他必须换来钱，能活一天是一天。
青玲夫妇带着孩子入住他家时，名义是说奶奶年纪大了，过来照顾照顾，但一住就是三年，宋彦平好赌又嗜酒，常常输了钱，晚上到家里就会发酒疯，有时还借着酒疯打青玲出恶气。
上个月开始，宋彦平把主意打到房子上来，他让丰小会把房子转到他名下，他保证会把丰小会当儿子一样来养。
丰小会不同意，宋彦平开始跟左邻右舍说丰小会的坏话，是灾星，会克死人，他爸爸妈妈就是被他克死的，现在老人身体也是每况愈下，迟早也被他克死…
有一天，宋彦平又喝得烂醉如泥的回来，拖着青玲的头发，就开始发疯的打，“我没有钱了，还欠了几十万高利贷，你给我钱，必须给，不然我会被人打死的！”
青玲被攥掉很多头发，整张脸也被煽红了，丰小会看到姑姑被打，就赶紧拉开两人，宋彦平看到来人是丰小会，登时来气，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出来就砍过去，丰小会躲得快，稍稍移位并一把夺过刀。
宋彦平咬牙使出全身的死力气掐着丰小会的脖子，“你这个灾星，你怎么不去死，你应该下去跟你爸爸妈妈一起……”
丰小会被掐得两眼充血，涨得满脸通红，呼吸变得薄弱，他想到往日邻居在自己背后的议论，为什么这人这么坏，他想打烂他的嘴，他想让他安静点，一刀，两刀，三刀……
沈季说：“庭审现场怎么不进行阐述？”
丰小会答：“人都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你想过以后怎么走吗？”
“就在刚刚我只想活到成年，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像你一样，成为厉害的人。”
“我不厉害。”
“我就觉得你很厉害。”
“我自己都快养不活我自己。”
“…...”
“面钱记得还我。”
“那你再借我点，以后一并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