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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42章 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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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坐在二等座上,和骆潇林雅南一个车厢,他们之间隔了一个过道。
列车开动了,林雅南睁着好奇的大眼睛趴在窗向外看,外面高楼林立,树木的光秃枝条上挂着雪,随着列车的慢慢提速起来,掠影越来越模糊,林雅南再看看前面门框上的时速,红色的数字标示目前时速达到370公里每小时,惊得林雅南激动摇晃着骆潇的手臂,骆潇撇了一眼林雅南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脑袋。
骆潇身高腿长,座位间的空隙对于他来说,明显有些狭隘,他曲着腿难受着放不下,小腿伸到了过道上,这时车上的巡警稽查过来了,看到骆潇随意的动作,加上此时骆潇身穿一身黑,戴个帽子,帽檐还压得很低的,几乎盖住了整张脸,有种故意遮掩的神秘。巡警警觉地把骆潇列入抽检核实身份的重点对象,于是巡警走到骆潇面前道,“您好,麻烦请出示身份证,核实一下。”
骆潇微微抬头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慢慢摸出身份证递过去,巡警看了眼身份证后,“麻烦摘了帽子,抬头看一下。”
骆潇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压着情绪,把摘掉帽子,抬头看向眼前的人。春节安全不能疏忽,巡警再次开口道,“同志,请问您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林雅南在一旁呵呵直笑,笑得肩膀都在抖,趴在骆潇耳边低声说道,“你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骆潇啧了一声,烦躁地摸了摸口袋,片刻后,把一个黑色证件拿了出来,递给巡警,巡警接过打开一看,立即身体立正,对骆潇敬了个礼,双手把证件和身份证递了回去给骆潇,“已检查完毕,请您收好!”
过了一会,骆潇喊来乘列员要升商务舱,坐着实在太憋屈了,乘列员回复整列车已经全座满员,有中途下车的旅客,再给预留。
骆潇一路上黑着个脸。
和骆潇林雅南的不同,沈季一上车就戴上眼罩开始睡觉,大概睡了两个小时,沈季起来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在走回来的时候,明显感觉这节车厢,刚低着的头都纷纷抬起来看沈季,开始伴有躁动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然后,在京都的靳凛就收到了骆潇的发过来的图片。
【骆潇】:操,这已经是第三个要沈季加好友了。
【靳凛】:我发他信息怎么不回我,他一直在跟别人聊天?
【骆潇】:他一直睡觉,一上车就开始睡觉,刚醒就被骚扰了,没有加。
【靳凛】:帮我看着他
【骆潇】:再过一个小时,他就到站下车了,他娘的,我坐着难受死了,我还看他。
【靳凛】:我订了餐他吃了吗?吃了多少?
【骆潇】:……没吃
【靳凛】:你把他弄好,摆好,我点的餐都是他爱吃的,不应该啊?
【骆潇】:我要不要嚼碎了喂他,你惯得他
【靳凛】:要你何用!
【骆潇】:你他妈,有本事你飞过来
……
列车从上午出发,下午沈季回到了S市,靳凛一路上消息不断,沈季都没有回复。
沈季出了高铁站,S市的温度比京都要暖和些,迎面扑来是刚下过雨的潮湿柔软的微风,沈季感觉吹掉了车上的一路的疲惫。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站口,穿着西装的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男人,看到沈季背着包走出来了,马上迎上去接过包,打开后座门,用手微微挡住上方车门框,等沈季坐好后,把包放进去,然后绕过车头回到驾驶座,车轮由慢到快滚动起来汇入车流……
宽阔梧桐大道,笔直驶入,沈季闭着眼睛,路边树木掠影不断印在他脸上,昏暗不明,车子最后停在一处高门大院,两扇漆黑的铁艺栅栏,金色镶边镂空雕刻着祥云,感应系统自动开启,门缓缓往两边拉开。
一位身着长袖旗袍的女人早已站在廊下,望着车稳稳停在院内,沈季下车站定后回望女人的亲切目光,微微点头。
女人的鞋子轻巧踢着落到脚面的旗袍边,小步如流水般和沈季一起穿过游廊,进了二院门来到了客厅。
玉兰花瓣暗纹的地毯铺满整个宽阔的客厅,踩上去柔软舒适,暖色调的壁纸印有微凸细竹图纹,天花板金色吊顶气势恢宏,两鬓花白的男人坐在软椅上,带着一副眼镜,手执毛笔,低头描着字。
沈季提着的包被人接过拿上楼,他踩着柔软的地毯无声地走到男人面前,“爸,我回来了。”
沈父停下笔,缓缓抬起头来,看到沈季后刚专注集中的眼神变得松弛开来,眉宇疏朗,眼角细纹筑起,展开微微笑容,浑厚洪亮的声音,“回来了。”
暮色四合,庭院绿化带的地面灯光,从地下射出,照在各处亭台,石景,小桥,鱼池,院墙上,朦胧的轮廓从里向外看去,如江南一隅,尽在眼底,让人赏心悦目。
明亮的灯光下,圆形的餐桌佳肴热气腾腾,三人围桌坐下,拿放之间杯盏时不时传出清脆的响声,餐具是上好的瓷器,餐桌很安静,女人容颜娇美,脸上总是笑意盈盈,眉眼之间的温柔如春风般萦绕,中和掉两男人的严肃场面,气氛变得柔和、舒适、旁人看起来很是温馨的一家三口。
女人皮肤细腻,保养得当,看不到一丝皱纹,岁月青睐于她,沈季从见到她那一天起,她就如现在这般毫无变化,她身穿带棉白色滚边的旗袍,像一朵玉兰花一样,洁白无瑕。
叮铃铃,客厅座机电话响起,焦婶走过来提醒,白玉兰般的女人,轻声回应起身走去,餐桌柔和的气氛瞬间降下来,一股不明的气息弥漫整个冰冷的大理石餐桌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鬓白的男人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又拿起筷子顿了顿,看了看菜品,把筷子垂在碗里点了点,然后把筷子放下,又拿起杯子把水喝掉,沈季则不动如山,细细咀嚼,慢慢的吞咽…...快到了临界点,女人身影终于飘了回来,冰面被打破,春水消融。
女人还未落座,婉转的悠扬的声音便传来,“秦姨家讨要春联来了,问沈季回来没有,我说回来了,她很高兴,她让我问候沈季,明天她带怡荷来我们家,沈季到时可得麻烦你了,” 司海容红唇轻扬,目光含笑看向沈季。
“好,”沈季轻声回应。沈季从小练书法,逢年过节,伯父伯母叔父阿姨花式夸奖沈季的字画,小时候讨要是为了联络感情,长大后讨要也是为了联络感情。
明天来客,司海容这个小女人像个百灵鸟,叽叽喳喳在沈柏青耳边讨论,用什么笔墨纸砚,插花盆景摆放,应节食材准备等等,沈柏青时不时应一句,没有一点不耐烦,回应她的目光永远饱含温柔,爱人如养花,这个叽叽喳喳的女人才会如此青春永驻般看不出年龄。
新春的的钟声响起,不管是电视上的春晚,还是电视外的城市,烟花、鞭爆在零点瞬间到达顶峰,鞭炮声连绵不断,像密集的鼓点,敲响了新岁的序曲,烟花绚烂,在黑暗中璀璨夺目,点亮了新春的夜空,辞旧迎新,全国人民在此刻的心情中应该是一样的。
大院外的烟花,映照在沈季高挺鼻梁的眼镜上,镜片反出来的光姹紫嫣红,沈季站在阳台上仰望了一会,心中陡然涌出一股很难描述情绪,心里胀胀发紧,沈季返身回屋,坐在书桌上,拿起书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发现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思绪翻涌,沈季不自觉地打开抽屉看了看,然后起身打开床头柜子翻找了一会,摸了摸衣服口袋,最后蹲下拉开背包。
终于找到了手机。
此时手机没有电了,又翻出充电器,坐回书桌,给手机充上电,过了一会,打开手机,信息不断弹出叠加,靳凛的字眼出现在手机上,不断跳动,把刚才的混乱的心绪稍稍压了下去,他这次没有犹豫,点了接通。
“喂~”沈季糯糯的声音。
三天了,整整三天,仿佛过了三个春秋。
靳凛紧贴着手机一端,激动得一时说不出来。
沈季似乎能感受到靳凛那袭人气息,如果他在身边,这时他一定会把自己压着亲,不会让自己说话,可现在他偏偏要说,“靳凛,你在听吗?”
电话突然挂断了。
随即,靳凛邀请的视频打了过来,沈季咬了咬唇,点了接通。
靳凛棱角分明俊朗的脸出现在手机上,把手机界面占满,靳凛正一动不动凑得很近盯着手机里的人看,恨不得钻过来,舔手机屏里的沈季。
沈季抿了抿唇,对上靳凛炙热的眼睛。
“沈季,你什么时候回来?这几天我没有你的信息,又看不到你,特别是现在,最热闹的时候最想你,我感觉好难过了,呼吸不过来,”靳凛眼中闪着光,盯了一天到手机,终于连上了心心念念的沈季,思念如潮手汹涌而来,此时情感溢出压抑着决堤,“你在哪里,我受不了,我想飞过去找你,让我抱抱你,让我亲亲你,你这个玩弄人心的高手,我投降了,让我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