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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中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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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琢推开门的瞬间,心里浮起一阵不可思议的恍惚,我什么时候对他已经信任到这个地步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向来对私人空间看得极重,除了告诉过曾经的张家乐,但也改了,现在的密码连小严都不知道。可刚才按密码时,他甚至都没想过要避开梁遇。
“随便坐。”说完便往厨房走,“我去给你倒茶。”
梁遇还是喜欢坐他家的沙发,很软很舒服,万琢拿着水杯走过来递给他:“温的。”
梁遇接过茶,轻声道了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万琢在他的身边坐下,“今天辛苦了,改天请你吃饭。”
梁遇低着头喝茶不敢看他,心跳快的厉害,怕看一眼就露了马脚,轻轻应了声。
万琢看他这幅拘谨的样子有些好笑,想着睡都睡过了,他脑子里刚闪过那个念头,就猛地掐断 ,想什么呢!他暗骂了自己一句,荒唐!
太安静了,梁遇的心跳声都快掩盖不住了,万琢轻轻咳了一声,起初只是一两声,喉间痒意越来越强烈,后来竟停不下来,心道:不会被传染了吧?这也来的太猛了。
“万哥,你感冒了?”梁遇这才抬起头看他,拘谨变成了担忧,站起身,“我去给你倒水,药先吃颗下去。”
“没事,咳咳,小感冒一下就好了。”万琢按住他,“我自己能行,你先回去,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我…”不放心三个字咽了回去,他没有立场说出来。
“真没事,回去吧。”万琢又说了一遍。
“那好。”梁遇知道不能强求,但还是有顾虑,又补充道,“如果,我说如果,你晚上要是不舒服,打电话给我。”
“好。”万琢侧过头咳了两声,“路上小心。”
“好,再见,万哥。”梁遇一步三回头,终于走到门口。
万琢从茶几上拿起那瓶止咳糖浆,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棕褐色的液体,光是看着,他就能想象到这药恶心的味道,皱了皱眉,又将他放回原地。
还是害怕吃药,这从小到大的脑病,怕是改不了了。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发沉地走进浴室,将身上随意冲洗干净。今天跑了一天山路,又操心着孩子的事,还带着感冒,现在浑身难受的紧,只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半夜里喉咙实在痒的厉害,像蚂蚁在爬,剧烈的咳嗽将他惊醒,咽口水时还一阵阵的疼,熬不住了又摸索着起身走到客厅茶几旁拿起了那瓶止咳糖浆,这次没做心里建设,拧开盖子闭着眼捏着鼻子喝了一-大口,喝完连忙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这才将恶心的药味冲淡。他脚步虚浮的靠在墙边,小声埋怨道:“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药。”
喝完药,或许是心理作用,确实感觉喉咙好受了些,抹黑爬上-床,迷迷糊糊的睡到了天亮。
梁遇等了一整晚,手机安安静静的,没等来万琢的电话。他反倒松了口气,没消息,大抵就是一切都好。天刚亮,他就炖了盅清淡的粥,配了点小菜,装在保温壶里,准备给万琢送去。
这次没有提前告知万琢,他站在单元楼门口按着门禁铃,一直没人接,没办法只好拨通万琢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听,电话那头传来万琢的声音,听起来就没什么精神:“喂?”
万哥,是我,梁遇。”他放低了声音,“我在你单元楼门口。”
“稍等。”万琢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玄关,按下了楼层,打开了门,靠在墙上闭着眼等着,他现在没有精力去思考梁遇为什么会来,他只想睡觉。
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梁遇刚推开虚掩的家门,就看见万琢靠在玄关墙上,脸色潮-红得不正常,眼睛闭着,连站都站不稳,很明显是发热了。
他慌忙换上鞋将保温壶放在鞋柜上,扶着万琢往卧室走。将他放平在床上,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很烫,梁遇轻声问他:“万哥,退烧药吃了吗?”
万琢虚弱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都快听不见了:“不喜欢吃药……””
“退烧药必须吃。”梁遇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万哥,你电梯卡在哪?”
万琢指了指床头柜抽屉:“抽屉里有张备用的。”
梁遇打开抽屉,翻找了会,拿出了一张薄薄的卡:“等我下。”
梁遇拉开抽屉翻出那张薄薄的卡,又怕关门后万琢起不来开门,特意在玄关夹了只拖鞋,让门留着条缝。他拿着卡冲进电梯,到了一楼就往小区外的便利店跑,很快拎着一袋东西回来——蜜饯、润喉糖,还有一箱酸奶。
回到卧室,他坐在床沿,先拆了盒酸奶,把退烧药放在床头柜上,他慢慢将万琢扶起,哄着说:“来,直接酸奶过退烧药,不会有味道的。”
万琢无力的睁开眼,瞄了一眼那药片,眉毛轻轻皱了一下,梁遇看在眼里,有些心疼,他继续哄道:“没事的,不苦。”
万琢缓缓点了点头,张开了嘴,梁遇捏着药喂到他嘴边,指间触碰到温热的触感,手无法控制的抖了一下,药片掉在了被子上。
万琢这下不乐意了,微微抬起头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点没力气的嗔怪,睫毛湿-漉-漉的,在梁遇看来,竟有点说不出的可爱。他赶紧重新将药送到万琢嘴边,万琢伸出舌头将药卷了进去,梁遇想被电到一样,一下坐直了身子,忘记将手边的酸奶递给他了。万琢不满的催促他:“酸奶。”
“哦…对对…。”梁遇反应过来,梁遇慌忙把酸奶递到他嘴边,看着他连喝了三-大口,终于把药吃下去了,梁遇又俯身从地上的袋子里摸出蜜饯,打开拿出一颗将它喂进万琢嘴里,甜甜的,万琢终于满意了…
梁遇笑了:“这种时候怎么这么像孩子。”
万琢含-着蜜饯,眨了眨眼,眼神里带着点茫然,像是在问“什么?”。梁遇没有说话,但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万琢吃完药刚想躺下,梁遇拉住他:“等等,先吃点东西。”
梁遇起身去拿保温壶,又拐去厨房拿了把勺子,回到卧室,刚将壶盖打开,白粥的清香就漫了出来。梁遇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试了温度才递到万琢嘴边:“不烫了,吃几口。”
万琢没拒绝,乖乖张开嘴咽下。可他实在没胃口,吃了四五口就偏过头,不愿意再吃。
梁遇也没勉强,将保温壶放到床头柜,轻轻给他擦了擦嘴巴,小心地托着他的背,将他慢慢放平,又把薄被往上拉了拉。做完这些,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去阳台,关上门打了个电话。
“喂?骆医生,我有个朋友身体不太舒服,应该是流感,需要你现在过来看下,地址我发你。”梁遇的声音放的很低,怕惊扰了屋里的人。
梁遇挂掉电话,轻轻移开阳台门,没发出一点声响。他走回卧室,重新坐在床沿边,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万琢睡得很沉,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眉头舒展着,没了平时那股疏离感。
梁遇的视线慢慢扫过他的眉骨,鼻梁,再到嘴唇…每一处都仔仔细细地看,就像是要将他刻在骨血里。
梁遇就这么静静看了一个多小时,直到万琢的眼皮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万琢震惊地看着他,眉头一紧,警惕地坐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梁遇的心跳漏了一拍,怎么被现场抓包了,他慌忙挪开视线,轻咳了两声,问道:“万哥,头还晕吗?”
“停。”万琢的声音冷了几分,极其严肃地重复了一句,“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梁遇看着他戒备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得,这人是烧糊涂了,早上的事什么都没记得。
梁遇刚想解释,门禁声响起,梁遇立刻起身走到玄关,看了眼屏幕上的人,是骆医生。
没一会儿,骆医生就跟着梁遇走进卧室。万琢看到陌生人闯进来,下意识地将被子拉了拉,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敌意。直到看清对方身上的白大褂,才放心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