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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渡劫还是打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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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懿洗漱完,气也消了一半,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前,等肖衍行把早餐端上来。
最近肖安安回了家,连保姆也放假了。对周懿来说,倒没什么影响——反正肖衍行会照顾他。
他偶尔也琢磨:让一个身价过亿的总裁亲自下厨给自己做饭,是不是有点不像话?按理说,该是他伺候肖衍行才对。可那人从无怨言,反倒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周懿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当他的“甩手掌柜”。
而此刻,厨房里的肖衍行却皱紧了眉。锅里炖着的,是一锅……土豆泥?
不,是泥状的土豆粥,颜色发灰,质地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人吃的。
肖衍行扶了扶额,头疼得厉害。原本是打算叫周懿起床就出锅的,结果一耽搁,这锅“土豆泥”已经炖得快成粥了。
一转身,就撞上周懿的目光——那人两只手搭在桌沿,眼神跟着他移动。
见他手里空空,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两度,失望直白得毫不掩饰。
肖衍行心里一阵负罪感,正欲开口,余光瞥见院门外正下车的贺兰,顿了两秒,轻咳一声:“今天早饭让贺兰请,毕竟他闯了这么大的祸,就当赔罪了。”
周懿撑着下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眼尾却悄悄扬起——有人买单,不吃白不吃。
刚下车的贺兰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正纠结着该怎么进门才能保住最后的尊严,就看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肖衍行脸色发黑,周懿却笑得春风满面。
多年生存本能拉响警报,贺兰秒速拉开车门钻了回去,“咔哒”一声反锁,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可看着那两头“狼王”越走越近,尤其是周懿那张带笑的脸,怎么看怎么瘆人。
贺兰认命了,闭眼迎接“双魔”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贺兰感觉自己像在渡劫,直到周懿屈指轻敲车窗,声音温柔得透凉:“贺总。”
渡劫——失败。
贺兰绝望地降下车窗,刚转头就被吓了一跳——一张放大版的笑脸怼到眼前,唇角弧度标准得诡异。
肖衍行站在半步外,臭着脸当背景板,活像白无常身后的黑阎王。
贺兰欲哭无泪,只能扶额苦笑。
周懿把脸收回,手搭在车框上:“你请我们吃早餐,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贺兰这下可乐了,立马下车招呼两人上车,还贴心地开好车门,颇为绅士地伸出手: “请进,二位少爷,小的这就开车。”
兰博基尼Gallardo,落地三百出头。肖衍行单手插兜,扫了一眼车标,脚尖点地,没动。
“就这车?”他尾音上扬,嫌弃得明目张胆,“塑料壳子也敢来接我?”
贺兰捂着胸口,感觉又被自己老爹的钱包捅了一刀——当初他可是写了三千字小作文才换来钥匙。
他深吸一口气,保持职业微笑: “那您报个型号,我这就让人空运过来。”
话音未落,车厢里传出奄奄一息的一声:
“肖总……”周懿半瘫在后排,额头抵着前座,气若游丝,“我低血糖要犯了,再不吃东西,你就得给我叫救护车了……”
尾音像掺了蜜的钩子,软绵绵地往肖衍行耳膜里钻。
肖衍行眉峰一跳,盯了车里两秒,弯腰,进车,关门,一气呵成。
“开车。”他抬眼,隔着车窗吩咐贺兰,“十五分钟内看不见餐厅,你就自己跑回去。”
贺兰愣了片刻,头疼欲裂,却不敢多言,只能把气撒在车门上,“砰”的一声关得震天响,把后排的周懿吓了一跳。
周懿也没力气发火只说:“快开车……”
贺兰应了一声,刚想启动,余光瞥见副驾上有张纸条。本以为是哪个小美人写的表白信,拿过来一看—— 加油。
字迹是自己的。他愣了半天,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写的,只当是自己昨天抽风鼓励自己今天加油活下去。
直到开到半路,表盘上红光狂闪,贺兰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大叫一声: “我操,我怎么能这么聪明?昨天的事今天还能记起来,真牛逼。”
肖衍行抬眼:“怎么?”
贺兰越说越没底:“昨天我给自己写了张‘加油’,刚开始还不知道,你猜怎么着?刚刚显示没油才想起来,哈哈……哈。”
后座的两人用极其狠厉的眼神看着他。
周懿更是发了狠,想一把掐住贺兰的脖子,被肖衍行拦下。
“先别掐,危险。”肖衍行黑着脸,“你,停车。”
贺兰一脚刹车踩死,Gallardo喘了两下,直接趴窝在立交桥最右侧车道。
周懿饿得两眼发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备用的呢?有吗?”
贺兰果然没辜负他,摇了摇头。
周懿崩溃地瘫在座位上,嘴巴机械地咀嚼着空气。
肖衍行双指按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掏出手机:“许助,五分钟内叫人过来,我发定位给你。” 挂断后,他看向贺兰:“还剩的油,开到空地上去。”
贺兰哪敢说半句话,立马启动车子往大空地开去。
……
五分钟后,天空中传来“嗡嗡”的响声。贺兰抬头一看,吓得差点掉魂——他本以为肖衍行叫的是辆车,没想到是架直升机!
贺兰:有钱人的世界,我可太不懂了。
周懿也好奇地下车一看,顿时傻了。
周懿: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啊……
他转头看向肖衍行,那人正低头玩手机。周懿上去拍了拍他的肩:“飞机,你的?”
肖衍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的。”
周懿属实佩服。
直升机掀起的风把周懿额前的碎发吹得乱七八糟,他眯着眼,仰头看那架黑金H145还没落稳,舱门就被一把拽开。
一个穿机长制服的年轻姑娘探出半个身子,墨镜推到头顶,声音通透,带着笑:
“肖总,专机直升飞机已到,请签收。”
肖衍行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把周懿往怀里带了带,免得他被风沙迷眼,语气淡淡的:
“十分钟去最近的‘岚山私厨’。”
姑娘打了个响指:“航线刚批,八分钟够够的。”
贺兰站在没油的Gallardo旁边,嘴巴张成A型,手里还捏着那张“加油”的纸条,脸被风打的生疼。
周懿被肖衍行半抱半拎地塞进机舱,回头冲贺兰招手:
“兄弟,一起?”
贺兰指了指自己鼻子:“我、我也可以?”
肖衍行抬眼,语气凉凉:“你不是要请早餐?怎么现在就想赖账?这次的专机钱你也付了,友情价九万”
贺兰差点给肖衍行跪了:“我爸零花钱每月才给我十五万,今天月底啊哥。”
肖衍行轻笑一声:“概不赊账。”
贺兰:来辆车撞死我吧
直升机起飞的那一刻,贺兰死死攥着安全带,耳边是周懿愉快的哼歌声,以及肖衍行玩手机的“哒哒”声。
他忽然就想明白了:今天哪是渡劫呢,明明是被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