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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鳄鱼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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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郊区。
车辆停留在一扇铁门前，沿着石砖路往前，敲开房门，专门的人带着来访的人上楼。
紧闭的卧室门透露出一条小缝，□□如平常一样走进，房间里是如同平常一样的安静，门口站着两个人，是安保人员。
病床上的人发丝渐白，精神状态日益变差，此刻正靠在床头看着书。
“戚先生。”
□□轻声示意。
戚慎抬眼，深色的瞳孔虽不如未生病的锐利，一眼望过来，依旧带着长期居于上位者的压迫。
“检查吧。”
□□点头，熟练地把手中的医疗箱放下，基础的检查并不费时间，一番流程下来也只不过是给自己留一个心里安慰。
在用得上医生的时候，总觉得还有救。
戚慎自从上次生病住院之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集团的事情交由专门的人打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宅院里养病。
□□检查过之后，向管家说了些注意事项，除此之外，再不多言。
楼下沙发上站着一位青年，姿态随意地靠着一架钢琴，深色的大衣里面是件衬衫，没打领带，领口依稀能看到一条银色细项链，设计很简洁。一条腿微曲，宽松的棕色阔腿裤自然的耷拉在鞋面上。
钢琴声响起，戚氿在琴键上毫无规律按了几下。
是安静的房间里唯一的声源。
做事的人即使手中没有活，也不会走到前厅打扰，就连眼神都没有往那边看去。
□□走到青年跟前，把检查的结果对戚氿重复了一遍。本就没多少内容，戚慎从住院开始，所有的检查结果都被发送到戚氿手中，真实情况对外不予公开，在家族内部不会放在明面上讨论，只是多少会有人心知肚明。
戚慎住院的时间虽长，几个月来上千万的资金投入进去，情况比最初要好了不少。不出意外，再活十来年是没有问题的。
戚氿从法国提前回来，一方面是因为要处理公司的部分事情，他学的内容并不相关，专业的事情会交给专门的人去打理，除了一些必须他本人出面的场合，他并不会过多的参与进这些纷争里。另一方面，戚慎年轻的时候花名在外，的确是只有戚氿这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
实际上，除了被认养回来比戚氿还大一岁的戚成亦，还留在戚家本家的只有一个刚上大学的戚未沉。
戚慎本人是及其看重名声的，即使他对戚氿再不满，有些东西该是他的他还是会给，其中或许会多些别的心思，愧疚、怀念，这些戚氿并不在意。
迟来的东西廉价，给不了真正该给的人。
□□说完之后站在一旁，有人这个时候进来，冲着戚氿微微点头，“戚未沉来了。”
戚未沉在十五岁的时候被认领回戚家，那个时候戚氿并不住在这边，更多的时候戚未沉是跟着戚成亦的。
“二哥好啊。”戚未沉和戚慎长得并不太像，说话语气轻佻，虽称呼戚氿为二哥，言语里并没有半分敬重的意思。
戚氿眼也不抬，“别那么喊我，装模作样有些恶心。”
戚未沉脸色阴沉几分，被下了面子面色有些挂不住，说话语调中带上了几分嘲弄和刻薄，“戚氿，你这么肆无忌惮，不过是占了这个位置而已，不要太过分了。”
戚氿听到这话眼尾扫了不远处的人一眼，如同听见什么好笑的事情，嘴角忍不住露出笑，心里并无半点波动。
“过分么。”
戚氿轻声呢喃着这句话，像戚未沉那边走过去。
脚步踏在地板上，声音不重。可房间太过安静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响声就显得很有存在感。
不如说是，有存在感的是戚氿这个人。
“砰——”的一声。
肢体接触钢琴台面上发出嗡嗡的声响，震动的声音缓缓消失。
戚未沉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拖着掼到了琴上。带着温度的液体顺着鬓角滑下来，血滴掉到了白色的琴上。
“你——”
冰凉的金属抵在脖子上，戚未沉说话的声音一顿，想反抗的手顿时没了动作。
戚氿拎着戚未沉的衣领，水果刀的刀剑顺着脖颈的喉结往上滑，带来轻微的刺痛。
“声音真吵，你说，要不要把舌头割掉，这样就说不了话了，多安静啊，好么。”
明晃晃的刀尖在戚未沉眼前晃过，从下颌再到鼻尖，好像是在琢磨从哪里下刀比较合适。
冷汗在额头处冒出来，戚未沉眼睛死死盯着戚氿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除了冷漠，他再得不到别的信息。
“你抖什么，害怕啊。“戚氿手一松，水果刀蹭着戚未沉的衣角砸到地板上，”我又不会真的动手。”
走到门边的时候，戚氿朝着旁边的□□，友善提醒了一句，“他的伤记得包扎一下，不要吓到父亲了。”
“还有，”戚氿没指名对象，但周围的人都知道说的是谁，“钢琴脏了，记得擦。”
*
越野车从立交桥上一路开到F大，接近中午，路上好在不是很堵。
戚氿把车停下后，手机上刚好弹出姜遇辽的消息。
姜汁椰梨:【稍等，我马上就出来。】
79:【好的，不用着急:>】
姜汁椰梨:【: )】
姜遇辽把行李箱拿出宿舍，假期放假，宿舍里的人都回去了，他是最后一个。
检查完电源，在宿管处登记，姜遇辽才拉着箱子往校门口走。
大部分学生已经离校，除了少部分还留校的学生会在宿舍。临近中午，校园里没什么人。
一路畅行，姜遇辽按照戚氿给的信息，一眼就看到了人。
姜遇辽把箱子放在车后备箱，坐上车。
车里不冷，温度是适宜的，姜遇辽把深蓝色围巾拉下，露出整张脸。
戚氿没说话，姜遇辽却觉得怪怪的，他稍微往前靠了靠，侧头仔细去看戚氿的表情。
“怎么了？”
戚氿嘴角弯弯地，看起来像是不刻意的自然的笑。
“你今天不高兴？”
姜遇辽虽然这样问，心里却有了判断。
戚氿:“还好。”
那就是有了。
“可以问原因么？”
姜遇辽试探，“不说也可以，做什么事会让你感觉好一点呢？”
戚氿的目光在姜遇辽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后随意地答，“还不能说，开心的话…”
“你下午陪我出去玩吧。”
“好啊。”姜遇辽没犹豫就答应了。
戚氿好奇，“你不多问问就答应了么？万一要要是很无聊你不想去怎么办。”
“可是你不开心啊。”
姜遇辽很自然地回答，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项链的小吊坠的颜色和围巾一致，湛蓝的像是晴空，也像是湖水。
形状像是一滴蓝色的眼泪。
“我们是朋友，秦宁不开心了，我也会陪他多说说话的。”
“嗯。”戚氿不知道秦宁是谁，当然也不想知道。
*
十几分钟之后。
“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姜遇辽盯着射击馆几个大字，脚步定在原地，没有挪动的意思。
没想到是来这里。
大一军训的时候有射击项目，最后每个人的成绩单都会打印到一张小票上，发给对应的人。
到现在，那张密密麻麻写着脱靶的纸片还在他放书柜子的最底层。
一眼都不敢再看。
戚氿：“为什么？”
“这个吧...”姜遇辽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才好。
担心成绩太烂很丢脸。
他当时决定再也不碰这个东西的。
“算了没事。”
姜遇辽自我安慰，万一今天手感很好最后成绩还不错，说不定上次是他紧张没有发挥好呢。
对着戚氿实在说不出什么东扯西扯的话，姜遇辽只好提前声明，“我不太擅长这个，不怎么会，所以，你要是实在想玩的话，大概我是陪不了你的。”
戚氿带着姜遇辽进去，有专门的场地，并不用排队。
“放心，我可以教你。”
一路上姜遇辽都在心里丢着硬币，正面是今天他运气好，反面是他手感很好。
拿到设备的时候姜遇辽还反应了会儿，好在有教练在旁边，戚氿也可以参考，目前并没有出岔子。
带上护目镜和降噪耳机，姜遇辽回忆着动作，不是很熟练的样子。一旁的戚氿看了会儿，没忍住上手扶着他胳膊摆弄了下。
动作是标准了。
不管怎么样，看着是真的很帅。
姜遇辽试探着打了几枪，后坐力让他的胳膊震颤，手臂有些发麻。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原本以为事情会想他想的那样发展。果然还是没有奇迹发生。
显示屏的数据一目了然。
刚刚的几枪，全部脱靶，字眼熟悉得仿佛还是一年前他刚刚拿到自己成绩单的时候。
姜遇辽扭过头，隔着护目镜看到某人一闪而过的笑。
他的眼睛并不近视，所以即使速度很快，他还是看到了。
姜遇辽不满地撇嘴，随后又变得和平时一样，从表情上看不出他心情有什么变化，只是一些小动作还是出卖了本人的情绪。
“说好的教我呢？”
他忘记自己戴的降噪耳机，很奇怪为什么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戚氿看着姜遇辽张嘴说了几个字，像是知道姜遇辽听不清，还特意凑近了一点，手掌压在姜遇辽微微仰着的脑袋上，指尖夹着几缕发丝绕圈。
说的什么。
听不清。
姜遇辽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和戚氿的距离有多近，只是略带疑惑地盯着戚氿的嘴巴。嘴唇轻轻开合，舌尖隐隐约约从齿尖露出，嘴边的笑意抑制不住。
屋子里一点都不凉快。
“不提醒我摘耳机。”猛地反应过来，姜遇辽把耳机扯下，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
耳尖有点热。
姜遇辽想，一定是被耳罩捂的。
“没想到你真的不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