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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甜味红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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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学期姜遇辽多了很多课程,再加上为申请国外留学,要做准备,基本上每天都在图书馆项目组来回跑。
很少能有时间休息。
等到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姜遇辽获得不短的一个假期。
相比较之前脚不沾地的情况,肩上的担子突然就落了。
他不算是临时起意要留学,只是不喜欢太多待办事项,等到备忘录干干净净的时候,才觉得松了口气。
即使一天无所事事,也是很耗心力的。
推开门脱衣服,姜遇辽躺进浴缸里,热气蒸腾,紧绷的心绪也逐渐舒缓下来。
一开始他还有心思躺着刷手机,后来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
索性把手机丢在一边的台子上。
信息提示消息响了几下,他没理。
脑袋没力气地靠在浴缸边缘。
只觉身体越来越重,快要埋进水里。
戚氿进门声音不大,即便有声音也没人理会。
空旷的房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如果不是衣架上的衣服,他还要以为家里就他一个人在。
推开浴室的门,终于找到了许久没出声音不回消息的某人。
戚氿靠在门边,看着眼前的场景,挑眉。
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姜遇辽睡着了。
呼吸逐渐平稳,胸膛隐在清水之下轻微的起伏,水面波纹晃动,沾湿了的发丝黏在脸颊,长一点的耷拉在微张的嘴唇边缘,几乎要探进唇间。
几种颜色点缀在一起,颜色跨度大却融合得相当自然,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不加丝毫的修饰,让人很难注意到其他。
他走过去,蹲在浴缸旁边,指尖抚过躺着的人的脸颊,从合着的双眼,颤抖的带着湿气的睫毛,到高挺的鼻尖,最后是红润的唇舌。
仅仅是指腹带来的属于对方的温度都让戚氿着了魔一般地贪恋此刻光阴。
“了了。”
“了了。”
戚氿轻声喊着姜遇辽,低沉的声音温柔,却也带着压抑的不露声色的欲.望。
兴许是睡得很沉,姜遇辽并没有醒,脑袋反而抵着放在耳边的手,很亲昵地蹭了蹭,被水沾透了的发丝缠上手指,如同一个湿漉漉的触碰,彰显着不自知的亲昵。
嘴巴咕哝着,声音很小,但足够能让人听清。
“别吵。”
水还是热着的。
刚睡着不久。
戚氿回到家的时候早已脱了外套,现在身上是简单的装扮,体恤和宽松的居家裤。
“要一起泡澡吗?”
接触水面,迈入,波纹在身体周围荡开。
“哦对了,你让我不要吵的。”
戚氿自问自答。
“那就当你同意了。”
坏心肠的人半跪着俯下身,把睡着没什么意识的人拢进怀里,冰凉的掌心与温热的肌肤相贴,带来一阵战栗。
戚氿手掌撑着姜遇辽的后颈,另只手顺着后背往下贴在腰上,水流的阻碍略等于无,反而浸润了水的皮肤从内而外都热得发烫。
细密的亲吻落在额头,眼角,唇下,拇指不带力气地按着下巴,泛着水光的红润就张开一条缝隙,舌尖在口腔内缩着,很乖也很软。
浴室的潮气持续地很久,空气的水分浓度含量很高,镜子上被蒙上了一层雾,映着的轮廓都看不清了,只能依稀辨认出与浴缸颜色不同的两道。
兴许是错觉,亦或是水开关没有关好,黏腻的水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响了很久,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声音,但也无从求证。
姜遇辽张着唇,呼吸着氧气,胳膊搭在浴缸的外侧,另一只胳膊随意搭在身前。
昏沉的大脑很难处理信息,只是凭本能地感觉现在哪里不对。
无意识地迎合,整个人如同漂泊在天上的一片云,空荡荡地,却又被风填满。
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不是很重,确是不容挣脱的一层禁锢。
“嗯——”
猝不及防地发出暧昧的声音。
男生的脑袋猛得向后仰,随即被稳稳地揽着背抱在戚氿怀里,忽然的动作让荡着波纹的水面激起了水花。
透明的水面遮不住任何,却也抵不上比闭上眼感触到的清晰。
浅棕的瞳孔清明,不是那么清醒。姜遇辽猛地睁开眼,声音有些抖,不知道是累得还是吓得。
“你…”他咽了口唾沫,“你怎么…”
“先等等…”
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明明是正当要求,却因为脆弱之处被掌控而有些小心翼翼,好像再多点刺激都接受不得。
来不及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另一种难以忽视地感官触觉取代。
抱着他的人煞有介事得朝相反方向做,牙齿咬着姜遇辽耳垂,语气佯装不满,“了了怎么回事啊,刚醒居然就要把我推开。”
“刚刚不是很开心么,怎么转眼就不认人。”
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姜遇辽苦笑不得,几乎都没有去想戚氿为什么会在这里,慌乱地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
戚氿吻着姜遇辽的发丝,耳垂,侧脸,旖旎的氛围意外多了几分纯情。
水面之下,本就无意收敛的手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姜遇辽整个人缩在戚氿的怀里,有的时候动作急了会小声哼哼,不知道是忍不了还是过分得舒服,原本搭在一边的胳膊抱住戚氿肩膀,掌心紧紧捏着湿漉漉地已经贴身的布料。
“你…你慢一点…”
“好啊,那你告诉我舒服吗?”
“……”
暖白的皮肤染上一层十分明显的绯红,姜遇辽没应声,却也知道戚氿在等着他的回答。
明明…明明他什么都知道。
却非要在这种时候给个答案。
简直坏透了。
“嗯。”姜遇辽很小声地回答,几乎是气声。
“很乖。”
……
本来姜遇辽原定的计划是好好休息一番,这下没休息成,反倒得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放松。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睁开眼。
姜遇辽从薄被子里伸出胳膊,闭着眼睛在床头摸索着手机。
手机亮屏的光有些刺眼,他半睁着眼,点开上面已经积攒了无数条的消息。
姜遇辽略过了不重要的人,和看起来不重要的事情,直接点开了戚氿的那几条。
刚醒的时候他其实还有点小情绪,经历了那种亲密的事情之后,再睁开眼睛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
一个人!
这算什么,提上裤子就走了吗。
【我有事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哼。
也不知道马上是什么时候。
姜遇辽撑着床铺,收拾后走到客厅。
戚氿正坐在沙发上。
“你怎么来了。”
姜遇辽明知故问。
“不放心你一个人。”
“哼,我这么大一个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忙好自己的事情知道吗?哥…”
虽说戚氿比姜遇辽大几岁,但两人相处的大多数时间,姜遇辽都是喊对方名字的,很少会喊哥这样的称呼。
感觉怪怪的。
至于不正经的情况,姜遇辽喊什么怎么喊取决于自己的心情,也要看戚氿的反应。
生气的时候会喊哥,只不过语调有些阴阳怪气,甚至带着点不爽,更多的是在表达不满控诉。
开心的时候也会在没什么人的地方偷偷喊,本来是正经的称呼,一下子变得难以启齿。不知道的以为是在做些什么偷鸡某狗的勾当。
也有那么几次害羞的时候,被戚氿掐着后颈提溜在手里,支支吾吾地嗫嚅好久,半点好听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一双被水浸润了不知多少次的浅眸,意外地不服输。
只是一般发生这种情况的场景并不多见,考虑到两人体力之间的差距,姜遇辽也就坚持那么几秒钟就妥协了,几乎是一个让说什么说什么让做什么也就做什么的状态。
累到手指都颤得抬不起来。
这个时候便是有些阴阳怪气了。
姜遇辽观摩了戚氿许久,带着探究的神情发问,颇有种得不到答案就不罢休的气势,“你背着我在私底下偷偷练过?”
不然为什么戚氿都不觉得累。
他平时在学校虽说活动量不大,但一周也是能去个几次健身房的,不说身体素质有多好吧,至少绕着操场跑几圈都不会累的。
“私底下?那没有。”戚氿在沙发上靠着,鼻梁上架着一幅无框眼镜,声称是为了参加某个活动准备的。
白色的衬衣袖子随意挽起来,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腕上链条很细地缠了几圈,末尾上坠着一颗很小的吊坠。
姜遇辽对比了一下白衣黑裤打扮精致地戚氿,和自己身上从衣柜里薅出来的oversize睡衣,刚吹过的头发有些炸,几缕头发在后脑勺翘起来,和刚睡醒时没两样。
戚氿很少这么打扮,准确说,衬衫西裤这样的装扮并不多。姜遇辽不只是看着新奇,装摸做样在房间里晃悠了一圈就凑到戚氿旁边,煞有介事开口。
“你大早上参加活动了?”
“交接了一下文件,这些待会儿签了。”
“吃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等会儿去吃。”戚氿拉着姜遇辽,半抱的姿势,贴了贴姜遇辽的额头。
姜遇辽点点头,目光从文件上移开,定在戚氿脸上看了会儿。
“你早上就是去做这个了?”
“是。”
“这些…”姜遇辽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签,“真的全都给我啊,你不怕我卷着你的财产偷偷跑了。”
“那就跑,会把你再抓回来,然后锁在家里。”
姜遇辽,“…”
“我好像不饿,不吃了吧。”
“按时吃饭知道吗。”戚氿指尖点点姜遇辽的头,语气温柔,好像刚刚那个说要把人抓起来关上的不是他一样。
“我起不来也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对不起,都怪我。”戚氿坦然承认错误,捏着姜遇辽的微垂,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手掌擦过后背,转而停留在腰间揉捏,动作轻柔。
“疼不疼。”
姜遇辽埋在戚氿怀里,额头顶着他的锁骨,耳尖红了一圈,没说话。
“那我看看。”
此番话没征求姜遇辽的同意,只是说一声,下一秒姜遇辽就被某人按在沙发上。
“不用…”他扭过头拨弄着戚氿的胳膊,语气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吗?”戚氿带着点疑问,手上动作没停,看到某处挑眉。
“可是都红了诶,我再给你上一遍药。”
“用不着,我自己会。”
姜遇辽有些欲哭无泪,脸埋在沙发里,声音很闷,倔强地说。
“好吧,那你来。”
手里被塞了一管药膏,指尖凉凉的。
?
“你放开我啊。”
“就这么来。”
姜遇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有点想踹他,却又动不了。
脸上通红一片,气急,按捺不住声音,“你是不是变态!”
戚氿听到笑了笑,反而更开心了。凑在姜遇辽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看到身下的人似乎抖了下,脑袋扭到一边,再没有理他。
沙发上胡乱闹了一通,回过神来姜遇辽是真的饿了。
一个人在餐桌上吃着饭,一边戚氿在收拾那让他不忍回想的客厅。
筷子戳着早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西红柿,姜遇辽抬手按了按腰侧,有些刺痛。
并不难忍。
睡衣之下是一个挺深的牙印。
不过是刚添上的罢了。
西红柿被戳得越来越烂,几乎要变成一摊汁水。
宛如对待某个仇人样的。
戚氿从背后搂住姜遇辽,垂头吻在发顶,“别生气了,等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
汽车一路开到郊区,一个多小时之后,停在一个墓园之外。
姜遇辽意识到什么,握紧了手里的花,沉默。
戚氿拉着他的手,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直到停在一块墓碑之前。
黑白的照片上,女人样貌看起来很年轻,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是俞遥。
花被放下。
一时间无人说话。
“我想你知道,她是跳楼自杀的。很小的时候,我每天都粘着她,她喜欢画画,很多时间都待在画室。那个时候我还拿不稳画笔,只是凭着感觉在画布上沾上喜欢的颜料。”
“她会给我讲很多故事,有关她的过去,有关她喜欢的东西,很多很多,除了戚慎。”
“那个时候我为每天都能见到她开心,渐渐也知道,在笑容之后,她眼里却也多了些别的东西。”
…
“为什么!”
桌上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再也粘合不好的,就如同回不去的关系,拾不起来的感情。
长发乌黑卷曲,衬得脸色更加苍白。
俞遥情绪有些失控,冲着那个沉默的有些冷漠的男人喊着。
“在一起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接受你的过去,结了婚之后那些我都可以不在意,可你呢!不是约定好只有我一个人么!可你都做了什么!”
桌子上的亲子鉴定文件翻落,白纸黑字呈现着美好之后的不堪。
终究只是自欺欺人。
俞遥此刻已经无力回想戚慎到底还有多少个她不知道的孩子,只是一想到就会觉得万般恶心,令人作呕。
“离婚吧。”
“不可能。”
“你凭什么控制我。”
争吵之后是拉拉扯扯也解决不掉的麻烦。当时戚氿只知道,那个面对画画也带着光的眼睛逐渐灭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氿…”
“你好好的…会有爱你的人的…”
“别像我一样…”
…
“后来我常以为我再也拿不起画笔,有些东西随着时间逐步磨灭,再找不回当初的热情。”
直到…
那个带着凉意的风的晚上。
深蓝的河水中流动着颤动的繁星,搅动成一团,纵然是两个东西,却在此刻相融。
姜遇辽捏了捏戚氿的手,两个人站在墓碑前,如同另一种形式的见证。
“我会一直一直爱你的。”
“嗯。”
戚氿望着那张照片,轻轻地说,“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