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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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程车最先送到的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小鸡仔。
人下车前，还不忘扒着车窗，冲路小榄使劲抛了个媚眼，并用手指点了点刚刚强行写在他手心上的那一串电话号码。
“小哥哥~记得一定要call我哦~”
“Mua！”
一个飞吻随之而来。
路小榄面无表情沉默着。
手心上的号码是小鸡仔用眼线笔还是眉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
得亏他不是汗手，否则早就被蹭得模糊不清，还call个屁。
车子继续行驶，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路小榄掏出手机，对着手心那串号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了进去。
搜索结果显示出一个微信头像。
一个乍看像朵绽放的菊花，仔细一看其更像某个不可描述部位的图案猛烈冲刷着他的视网膜。
“……”
也许不加也行？
路小榄默默熄掉了屏幕，将手机揣回兜里，继续偏头看向窗外，四十五度角仰望城市并不存在的星空，周身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司机大哥是个热心肠，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刚刚那小伙子是你们朋友？”
路小榄：“不。”
宿宵：“是。”
司机大哥：“……到底是不是？”
路小榄：“是。”
宿宵：“不。”
司机大哥：“……”
你俩搁这儿玩我呢？
后视镜里，两人的目光有一次火药味十足的短暂交接。
路小榄面无表情。
宿宵拉下了脸。
司机大哥自顾自地分析：“不过那小子我有点搞不懂嘞，明明上车前他还一直把眼珠子粘在前头这位帅哥身上，怎么车一开，就粘到后头这位帅哥身上了？”
路小榄语气平淡：“见异思迁是这样的。”
宿宵冷哼一声，意有所指：“希望你也能。”
路小榄眯起眼：“你未免太自恋了，怎么就笃定我没有？”
宿宵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没再说话了。
路小榄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车停在路小榄住的小区门口，刚要推门下车，宿宵忽然叫住他，并递过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二维码。
“我微信。”
短短三个字，却在路小榄心中炸起一片惊涛骇浪。
他终于肯加了？！
路小榄内心雀跃，但表面还是努力维持着矜持，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好吧，看你诚心诚意，我扫你。”
“滴”的一声，扫描成功，但界面跳转到的却不是一个微信名片，而是一个奇怪的网址。
路小榄不明所以，手指下意识点了进去。
下一秒，屏幕上赫然弹出两个立体旋转闪烁着五彩斑斓的黑的大字——
傻逼。
还在循环播放，十分刺眼。
“……”
路小榄举着手机，彻底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
看到他这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宿宵上扬的唇角更加愉悦地翘起，先前被怼的郁闷一扫而空，一个完美的微笑闭环在此刻形成，狠狠打了路小榄的脸。
他摇下车窗，对着僵在原地的路小榄，用那种气死人的腔调说：“喜欢我不用忍着。”
“反正——”宿宵拖长了调子，“我又不会喜欢你。”
说完，计程车毫不留情地启动，开走，尾气喷了路小榄一脸，扬起一片PM2.5。
路小榄捂着鼻子后退，但还是吸了一大口汽车尾气加灰尘。
他霎时被呛得红了眼眶，一边咳嗽一边转身往家走，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心酸和狼狈。
“操……咳咳咳！！”
“我咳咳……一定会咳……”
“加，倍，奉，还，的！！！”
路小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
复仇的焰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气势十足走到家楼下，然后在口袋里摸索了许久都没找到钥匙后瞬间蔫了。
路小榄抬头，望向自家窗户。
小区内，七单元三栋二楼阳台的灯亮着。
周女士双手抱臂，正面无表情站在阳台里，和楼下没带钥匙并且略显狼狈的儿子四目相对。
她表情冷漠，声音透过夜色传来：“几点了。”
路小榄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老实回答：“十点了，妈妈。”
周女士：“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电话也不接？”
路小榄自知理亏，低下头：“我回了。”
周女士：“？”
路小榄声音更小了：“回了沉默。”
周女士差点被他气笑：“路小榄，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路小榄见状，不得不拿出杀手锏，一个被他捂在怀里还残留着一点体温的肉夹馍。
他双手捧起，眼巴巴望着楼上的母亲，语气诚恳：“肥瘦三七分，特意让老板多浇了汁儿，还热乎着。”
周女士：“……”
主要是那肉夹馍的香味，隔着楼层好像都隐隐约约飘上来了。
她干咳一声，强压下那点心动，维持着严厉：“下次再这样一声不吭玩消失，直接把你丢到程医生那儿关禁闭！”
路小榄脑中瞬间闪过程医生镜片后那双冷酷犀利的眼神，立马举起四根手指发誓：“绝对没有下次！”
周女士心里门儿清，自己儿子这句“绝对没有下次”就跟她的“马上就好”，以及路父的“放着我来收拾”一样，毫无可信度。
她叹了口气，心软了，转身进去拿钥匙开门。
看着楼道里高大挺拔的儿子捧着一个被压得有点变形的肉夹馍，努力挤出一丝带着讨好意味的笑容时，周女士鼻子一酸，匆匆接过肉夹馍就背过身去，声音有些发闷：“再不高兴也得给妈妈报个平安啊，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这是路小榄的坏毛病。
从小只要心情极度低落，他就喜欢把自己藏起来，一个人待着。
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不在意。
这种不负责任的任性经常让路父路母头疼不已。
你说路小榄自己不知道这样不对吗？
他知道。
他比谁都想剔除这种仿佛刻在骨子里的近乎动物天性般的逃避本能。
但很难。
以至于努力了这么多年，他也才仅仅能做到在情绪失控前，对父母说一句：“会回家的，别担心。”
周女士无声落下的眼泪，忽然被一个高大温暖的怀抱轻轻包裹住。
路小榄伸出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声音缓慢却清晰：“妈。”他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我重新去植入定位器吧。”
“现在小猫小狗走丢了，家里人都能靠着定位器马上找到。”
“我也……可以的。”
长大后，路小榄曾一度特别厌恶手臂皮下的那个微小异物，甚至多次尝试用刀片想把它挖出来，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
父母心疼至极，最终只能恳求研究院暂时摘除了那个定位器。
没想到这一摘，就是十年。
“妈，不要担心。”
“我会跟程医生约个时间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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