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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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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地听完了数学课，老师讲得快，他截屏了几个没太懂的问题，课下钻研了一会儿。
那个聊天对话框又被点开了。
顾盼发了个“hello”的表情包过去。
对方并无动静。
他又传了张数学错题的图片，配着文字“下午数学课这道题的第三种方法你听懂了吗？我不是很理解。”
一个“尴尬”的表情包列在对话框最下面。
苏意应该不太看手机，他把手机放下，打算再休息一会儿，屏幕却忽然振动了一下，传来了“钉”的一声。
顾盼有些怔愣，随后飞快划开屏幕。
聊天框里多了两行字。
“稍等。”
“我看看。”
心中有什么东西小小地雀跃了一下。
他回了个OK的手势，顺便加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追捧。
“等待大佬赐教。”
这句话打破了有些严肃的聊天气氛。
苏意飞快地打了一个问号，而后敲出一行“得了吧，我数学可菜了，做不出来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顾盼的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
不过他问对人了，苏意这道题还真会。苏意耐心很好，很愿意和他讨论问题。这让顾盼把握了窍门。
网课持续了很久，每次说快要转到线下了，新的一波疫情总是来得措不及防，于是高一下暂时也上网课了。
家长们一个个都极为担心，纷纷抱怨说孩子在家都快养废了，天天捧个手机，作业也拖到半夜写，还经常借助各种搜题软件。
林静澜也焦虑，不够顾盼还算自觉，她便不好说什么。
整个寒假，顾盼和苏意谈论题目很火热。不过，顾盼自己却很清楚，自己其实大多是为了和苏意聊天，为此特地刷了不少题。
可他亦止步于此了，从未聊过学习以外的事情，于他而言，这样已经很知足了，因为这些其实都好像是偷来的一般，不真实，不踏实，随时会失去。
他似乎已经逐渐陷进去了，或者说，从开学那会儿，便不自知地喜欢上了。
苏意看着活泼随意好接近，顾盼却明白，他这样的人很有分寸感，哪怕是亲近，也是暂时的，他会很快退一步，守好自己的边界。
而顾盼的感情很难抑制，他知道，这样的状态下自己很危险，因为微妙的平衡是他在情感方面的卑微换来的，随时会被挑破和崩塌，因而十分小心翼翼。
可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苏意是个坚定的理科生，而自己却倾向文科，他就算再喜欢，也不会因为苏意改变自己的关键选择。既如此，终究是要分班的，苏意也比自己更优秀，毕业后会去往更好的大学。分别是必然。
可他想赌一把，赌时间和距离，赌人心连结。
网课的三个月过得很快，待到学校发通知回校上课时，已是期中了，再之后便是分班。
顾盼不出所料地选了文科。
回校后座位重排，他被分到了和苏意很远的位子。
“叮铃铃铃——”
是英语课。
“课代表把周测卷发一下，每排第一位同学往后传。”老师的麦克风有点坏，声音忽大忽小的。
顾盼看着按时传下来的答题卡，忽而想起自那次之后，那人再没拿过自己的卷子，便向窗那边望了一眼。
苏意正低头写着什么。
课后，顾盼去还借来的续写语料。苏意的英文字母也很工整，是标准的衡水体。
走到桌前时，那人并未抬头。
“苏意。”他轻轻唤道。
“嗯？”苏意依旧低头，只是眉尾轻轻扬了一点。
“我整理好了，语料还你。”
“嗯。”
“那...我放桌上了？”顾盼试探着问。
苏意微微点头。
顾盼将厚厚一沓活页纸轻放在书堆上，离开的时候顿了半步，忽而道：“谢谢啊。”
“没事。”苏意的目光仍专注在手头的书上。
顾盼回到自己的座位，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过。
苏意以前不是这样的，哪怕对方不太熟，也会礼貌地抬头望一眼。
他...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那人的心思很细腻，和表面不同，这点顾盼是知道的。
那如果真的察觉到了...苏意的意思是，他不喜欢自己，所以刻意保持距离？
不至于吧。
又或许是苏意有其他的考虑，比如他的家人，他的追求。他们毕竟是两个男生，家庭都并非十分开放前沿，怕是不会接受，何况两人很可能去不同的学校。
那苏意...喜欢自己吗...
他不敢往下猜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有些浑浑噩噩。
他忽然有些生气，有些委屈。
就算如此，苏意连半句委婉的话都没有，甩冷脸给谁看呢？明明先前关系那么好。
他还记得雪地里那双闪亮的眼睛，那人静静立着，温和道：“我回去那把伞”，就这样折返，又两手空空回来，陪他走到校门口。
他不信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有些怨气，没去主动找苏意，可苏意却似乎并未察觉到，仿佛自己在他那儿并不重要。
时间就这样尴尴尬尬过了两个月，直到高一下即将结束，大家都面临着学考和分班。
学考的压力让顾盼有些空缺的心灵暂时填充，他天天刷各种真题，背历史，梳理生物化学的教材。
苏意依旧和身边的几位同学嘻嘻闹闹，眼里流露的笑容很真挚，并未掺杂着半点敷衍。
顾盼朝那边望了一眼，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他和每个身边的人都能聊这么开心么？明明...之前那个人是自己。有的人只交阶段性朋友吧，他想。
心里有些钝钝的，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苏意心里，总有些不一样吧。
不过眼下顾不上这些了，明天就是历史学考，考试要紧。
今日晚自习的最后一节，众人都有点紧张。
下课铃一响，大家纷纷收拾书包，氛围有些安静。温晗站在讲台上叮嘱做几句最后的叮嘱。
“大家不用太紧张，学考本来就简单，这段冲刺你们又这么拼，一定会取得好的结果的。何况，x中的同学都担心了，下面的学校怎么办呢？”
下面几个同学笑着附和，道别后背着包零零散散地离开。
顾盼并未收拾，他还有一课没梳理完，趁着这五分钟抓把紧。
待到搁下书，班里加上他，只剩四个人了。
周遥是卫生委员，向来走得晚。宋晚还在临时抱佛脚。剩下一个人...
是苏意。
他和宋晚笑着说了两句话，便开始收拾书包。
反正他也不会和自己一起走的。顾盼拿起水杯去走廊，看着热水“咕咚咕咚”灌满看杯子，拧紧杯盖向教室走去。
教室的灯已经关了，里面似乎没有人影。苏意的位子已经空了。
果然。
他拎起包，关掉教室所有的电器，又掩上门，走到门外时忽而不自觉顿了一下。
像是感知到什么，他向右侧走廊望去。
教室灯灭后，走廊很黑。可再黑也不妨碍他看见走廊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闪烁，有些眼熟，远处的灯光映在那人眼眸。
一声低低的笑响起。
“苏意？！”顾盼惊讶。
“怎么，背了太久书，眼睛不好使了？我这么个大活人在这儿看不见？”苏意向他走近两步。
“我...”顾盼本想辩解几句，却忽想起什么。
“你还没走？”
“嗯，”苏意挑眉，“等人。”
“等人...等什么人。”
“你说呢？”苏意笑着看他。
“等周遥？...不对，他和你不顺路...那...那...”
总不能等宋晚吧？苏意这个人像来和女生的边界感保持得很好，不会做出和女同学一同回家的事情。
那只能是等自己了。可他之前明明...
顾盼忽而抬头，苏意正好整以暇地望向他。
那副欠欠的表情，令他有点牙痒痒，不过还是忍住了。
“那...等我？”他笑着回应，下巴微扬，带着点傲娇和挑衅。
“嗯。”苏意淡淡道。
“等你。”
顾盼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一下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站着干嘛？这么晚了，明天考试，还不走？”苏意笑道。
“啊...没。”顾盼嘟囔着，跟上他的脚步。走廊上两条长长的影子有些交叠。
他忽而很想问，苏意前段时间为什么那么疏冷。
“走楼梯不看脚下，在想什么呢？不会脑子里还在梳理历史框架吧，这么卷？”
“不行吗？”顾盼撇嘴，翻了翻白眼，“不像我们苏大学霸，走路手里还摊着历史书。”
“呵，”苏意笑道，“我就摊着，又没看。不过——”
“不过什么？”顾盼警惕道。
“不过既如此，我来抽你几个历史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