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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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应昔雾小心翼翼抱回家，放入柔软床铺的童迟，并未获得真正的安宁。日间目睹肖涵疏的遭遇，应昔雾那句冰冷的警告，以及内心深处无法摆脱的囚禁感，如同梦魇的种子，在他沉睡的意识里疯狂滋长。
他陷入了纷乱而可怕的梦境。
梦里，他被无形的锁链捆绑着，站在一个巨大的舞台上，台下是无数模糊的面孔，指指点点。应昔雾站在他身边，笑容温柔，手里却拿着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他想逃，脚踝上的锁链哗啦作响，却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忽然，应昔雾的脸变成了寒邱尽，冰冷地看着他，而他自己，则变成了肖涵疏，锁骨处传来被啃噬的剧痛……
“不……不要……放开我……”他在梦中无助地呓语，身体蜷缩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泪无声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
一直浅眠的应昔雾立刻被惊醒。
他撑起身，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到童迟在梦中痛苦挣扎、泪流满面的样子，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揪紧了。那种熟悉的、扭曲的占有欲依旧存在，但在此刻，似乎掺杂进了一丝不同往日的、尖锐的刺痛感。
他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用强制的手段将他搂紧，但指尖在触碰到童迟冰凉湿润的脸颊时，却顿住了。
童迟在梦中颤抖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触碰，呜咽声更大了些，充满了恐惧。
应昔雾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很久。那双总是充斥着偏执和掌控欲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最终，他没有用力禁锢，而是极其轻柔地，用手掌一遍遍抚过童迟汗湿的额头和后背，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幼兽。
他低下头，吻了吻童迟不断溢出痛苦呓语的嘴唇，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珍惜，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
“别怕……”他在他耳边低声哄着，声音沙哑，“我在……没事了……”
或许是这罕见的温柔起到了作用，或许是噩梦的高潮已然过去，童迟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呼吸变得平稳，重新陷入了沉睡，只是眉头依旧微微蹙着。
应昔雾维持着轻抚他后背的姿势，直到天明。
……
第二天，童迟是在一种久违的、近乎安宁的感觉中醒来的。没有预想中的头痛欲裂，也没有被紧紧箍住的窒息感。
他缓缓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窗外温暖的阳光，以及……身侧均匀的呼吸声。
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应昔雾竟然还睡在他身边，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处理公务。更让他惊讶的是，应昔雾睡着的样子……褪去了所有醒时的偏执和冰冷，眉眼舒展，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毫无攻击性的纯净。
而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应昔雾握在了掌心。不是那种强势的、不容挣脱的力道，而是轻轻的、带着点依赖意味的包裹。
童迟愣住了。
这一幕，与他认知中那个疯狂、控制欲极强的应昔雾截然不同。昨夜破碎的噩梦片段和眼前这近乎温馨的场景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只是微微一动，应昔雾便立刻惊醒了。
那双漂亮的眼眸倏地睁开，初时还带着一丝刚醒的朦胧，但在对上童迟视线的一瞬间，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专注，仿佛昨夜那个流露片刻柔和的人只是幻觉。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握着他的手自然地收紧了些，却又控制在不会让他感到疼痛的力度，“还做噩梦吗？”
童迟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委屈、恐惧、还有一丝因刚才那幕而产生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恍惚，交织在心头。
他最终只是摇了摇头，垂下眼睫，避开了应昔雾的视线。
应昔雾看着他这副沉默回避的样子，也没有追问。他松开手，坐起身，动作自然地将童迟也揽着坐起来。
“那就好。”他理了理童迟睡乱的黑发，语气听不出情绪，“起床吧，今天天气不错。”
童迟默默地跟着他起身，洗漱，换衣。
整个过程，他都有些心不在焉。应昔雾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还是说，这只是他绝望中产生的错觉？
他不知道。
只是心底那潭死水，似乎因为昨夜那个小心翼翼的轻吻，和今晨那个短暂的、温和的牵手，而被投入了一颗微小却扰人的石子，漾开了一圈圈连他自己都无法解读的涟漪。
而站在他身后的应昔雾，看着镜子里童迟迷茫又脆弱的侧影，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在悄然发生着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变化。
牢笼依旧坚固。
但笼中的空气，似乎隐约有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妙的流动。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第 8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