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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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添临那番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剖析离去后，办公室陷入了长久的死寂。应昔雾维持着滑坐在地的姿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你的‘爱’快要把他杀死了！”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与童迟那双空洞麻木的眼睛、那句冰冷刺骨的“我好讨厌你”反复交织，形成了一场对他偏执灵魂的终极审判。
他第一次没有立刻被暴戾的占有欲掌控，而是被迫开始……反思。
他回想起最初的最初。
高中公告栏前，童迟惊艳直白的目光，和他自己那声故作矜持的“不可以”。如果当时他答应了，会怎样？
大学重逢时，童迟再次灿笑着告白，他迫不及待的“我愿意”。如果之后他没有因为不安而步步紧逼，没有那些算计和控制，又会怎样？
是不是……他们之间，本可以有另一种可能？
他意识到，元添临说得对。他的“爱”是建立在恐惧和占有之上的，他害怕童迟的目光看向别人，害怕失去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所以他用最极端的方式试图将其禁锢。而结果，就是将那个曾经像小太阳一样的人，变成了如今这具行尸走肉。
是他，亲手熄灭了那束光。
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将他彻底淹没。这悔恨不同于之前因失去掌控而产生的焦躁，它是一种更深沉的、针对自己卑劣手段和扭曲内心的厌恶与痛恨。
他错了。
错得离谱。
他想要的一直是那个鲜活的、会笑会闹、眼睛里有星星的童迟，而不是一个漂亮的、没有灵魂的玩偶。
这个认知让他痛不欲生，却也像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名为“救赎”的曙光。
他知道，以往所有的强势、威胁、掌控，在如今的童迟面前，都已经失效，甚至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那么……如果换一种方式呢？
一个被他压抑了许久、甚至他自己都快要遗忘的“模式”，悄然浮上心头。
（贴心小绿茶模式。）
……
第二天开始，别墅里的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应昔雾撤掉了所有明里暗里的监视，解除了童迟一切行动上的限制（虽然童迟依旧哪儿也不去）。他不再强迫童迟吃东西，而是变着花样准备各种精致可口的点心零食，放在童迟触手可及的地方，轻声说：“迟哥，饿的时候垫一垫，不想吃也没关系。”
他不再试图在夜晚强行亲近，而是每晚在童迟睡后，才悄悄躺在他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他甚至还“不小心”让一些关于元添临近况的、正面的消息（比如他又完成了什么出色的项目），“无意间”飘进童迟的耳朵里。
而应昔雾自己，则彻底收敛了所有锋芒和掌控欲。他不再穿着那些彰显权势的冷硬西装，换上了柔软舒适的浅色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他待在童迟身边的时间变多了，但不再是那种紧迫盯人，而是安静地待在同一个空间，看看书，处理一下工作，偶尔会用一种带着怯意和怀念的眼神，偷偷看童迟一眼。
那眼神，湿漉漉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和掩饰不住的悲伤，像一只做错了事、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型犬。
他开始“不经意”地提起过去，语气充满了怀念和自责。
“迟哥，还记得大学时我们常去的那家糖水铺吗？你当时最喜欢吃里面的芒果西米露了……我昨天路过，发现它还在……可惜，我现在好像没资格再陪你去了……”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鼻音，眼神黯淡地垂下。
“今天看到有人在放风筝，忽然想起高中那次春游，你差点被风筝线绊倒……我当时……我当时其实想扶你的，可是……”他欲言又止，脸上露出懊悔又难过的表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他不再说“我爱你”，而是把那份“爱”和“在乎”，用这种看似卑微、示弱的方式，一点点渗透出来。
他不再扮演强大的掌控者，而是变回了那个看似漂亮、脆弱、需要被怜惜的——“小绿茶”。
这一套，对付那个吃软不吃硬、骨子里带着天真和心软的颜控童迟，曾经百试百灵。
（实则不然一直吃软不吃硬。）
如今，在经历了极致的伤害和冰冷的绝望后，这套手段还能否奏效？
童迟依旧大部分时间沉默着，对应昔雾的种种表现没有任何明确的回应。
但偶尔，当应昔雾用那种带着哭腔的、怀念过往的语气低声絮叨时，当他用那种像是要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眼神偷看自己时……童迟那如同死水般的心湖，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立刻察觉的……涟漪。
是厌恶？是烦躁？还是……一丝久违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应昔雾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丝微乎其微的波动。
他垂下眼睫，掩去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算计的精光。
他知道，这场攻坚战，才刚刚开始。
而他，已经切换到了他最擅长的、以退为进的“绿茶”模式。
火烧过之后，或许……真的能迎来一丝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 9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