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摸头杀 ...
-
顾璟从业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合作过的演员有方法派、体验派、甚至还有玄学派（烧香拜佛求入戏的那种），但用圆周率来防御对手演员读心术的，林溪是独一份，旷古烁今。
他看着林溪那张努力憋着得意、假装无辜的脸，又好气又好笑。
「小样，以为这样就能难倒我？」顾璟内心冷笑一声，影帝的好胜心被彻底激发了。
“导演，不好意思，我的问题。”顾璟对张导歉意地点点头，“我们再来一条。”
张导：“好，各部门准备！Action！”
再次开拍。
顾璟迅速进入状态，眼神温柔而带着歉疚看着弟弟：“小默，那天哥哥话重了……”
林溪立刻启动防御模式，内心开始疯狂背诵：「3.1415926535……」表面努力挤出感动的表情。
然而，顾璟早有准备。他一边流畅地说着台词，一边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像剧本里写的那样，揉一揉弟弟的头发。
这个动作是临场发挥，剧本里没有！
林溪显然没料到这一出，内心的圆周率瞬间卡壳：「……8979323846……诶？他摸头？剧本有这段吗？」
就在他内心出现空隙的一刹那，顾璟捕捉到了那一丝真实的慌乱和意外。他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勾，手掌温柔地在他发顶揉了揉，眼神里的怜爱几乎要溢出来。
“是哥哥不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十足的诚意。
林溪：“！！！”
「啊啊啊他摸头杀了！真的摸头杀了！不是演戏那种！」防御彻底崩溃，内心一片尖叫鸡式的混乱，「怎么办怎么办！心跳好快！脸是不是红了？摄像机拍到了吗？」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眼神闪烁，根本不敢看顾璟，完全就是一只被撸懵了的小动物模样，哪里还有半分“小默”该有的感动和释然？
“卡！”张导再次喊停，这次是冲着林溪来的，“林溪！你怎么回事？哥哥跟你道歉，你脸红什么？还眼神躲闪？你要表现出释怀和一点点委屈，不是怀春少女好吗！”
全场工作人员憋笑憋得很辛苦。
林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对不起导演！我……我重新调整一下！”
「都怪顾璟！突然加什么动作！犯规！」他内心哀嚎，狠狠瞪了顾璟一眼。
顾璟一脸坦然，甚至略带无辜地看向导演：“我觉得加个摸头的动作，更能体现哥哥的愧疚和想要弥补的心情。是我没提前跟林溪沟通好。”
张导想了想：“嗯，加得确实不错，更生活化。林溪，你反应不过来也正常，这次不怪你。准备一下，再来！”
林溪：“……” 「你看他那个样子！装！继续装！」
接下来的拍摄，彻底变成了顾璟和林溪之间一场无声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攻防大战”。
林溪拼命想维持圆周率屏障，顾璟则总能找到各种方式打断他、干扰他，逼他露出最真实的反应。
一场兄弟俩并肩坐在台阶上看夕阳的戏。
林溪内心：「3.1415926535……」
顾璟（忽然低声）：“有蚊子。”
林溪（内心）：「……啊？哪里？」（下意识抬手挥了挥）
顾璟（得逞一笑，继续念台词）：“记得小时候，我们也常这样坐着。”
林溪：“……” 「可恶！又上当了！」
一场哥哥给弟弟夹菜的戏。
林溪内心：「3.1415926535……」
顾璟（夹起一块辣椒，非常自然地放到他碗里）：“多吃点。”
林溪（内心）：「等等我不吃辣……」（看着碗里的辣椒，表情瞬间纠结）
顾璟（仿佛才想起）：“哦，忘了你不吃辣。” 然后非常自然地把辣椒夹回自己碗里，嘴角带笑。
林溪：“……”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脸又气红了。
张导在监视器后看得啧啧称奇：“怪了，顾璟今天怎么临场发挥这么多小动作？还都挺有效果！你看林溪那反应，多真实！那种被哥哥捉弄又不敢明说的憋屈感，活灵活现！这俩人化学反应绝了啊！”
副导演附和：“是啊，没想到林溪这么能接住顾璟的戏，虽然看起来总是慢半拍慌慌张张的，但效果意外地好！”
他们不知道，林溪那不是演技，那是真实的崩溃。
几天下来，林溪被折腾得够呛，感觉自己的数学水平（圆周率背诵位数）和血压一起飙升。
这天晚上收工早，剧组聚餐吃火锅。人多嘴杂，气氛热闹。林溪故意选了个离顾璟最远的位置，力求物理隔绝。
「总算能清净一会儿了！」他欢快地涮着肥牛，感觉人生得到了救赎。
然而，他没高兴多久。主演们轮流给导演敬酒，很快就轮到了他。他端着果汁（酒精过敏），硬着头皮走到主桌。
“张导，我敬您，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继续努力的！”林溪说得诚恳。
张导很高兴，勉励了他几句。敬完导演，桌上还有其他前辈和……顾璟。
林溪磨磨蹭蹭地走到顾璟旁边，声音小的像蚊子：“顾老师，我敬您，请您多指教。”
顾璟端起酒杯，却没立刻喝，而是看着他，忽然问：“圆周率背到第几位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相对安静的主桌区域，显得格外清晰！
噗——！
旁边正喝汤的制片人差点喷出来。
一桌人都愣住了，疑惑地看向顾璟和林溪。这什么暗号？
林溪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手脚冰凉，头皮发麻。
「他他他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了？！社会性死亡超级加倍？！」
「我怎么回答？说背到一千位了？不对！我为什么要回答这个！」
「完了完了！大家会不会觉得我们俩有什么大病？！」
他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璟看着他那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见好就收，仿佛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轻轻和他碰了下杯：“开玩笑的。演技进步很快，继续努力。”说完，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调侃新人演技像背圆周率一样刻板啊！顾影帝还挺幽默！
于是纷纷笑起来，气氛重新活跃。
只有林溪，僵在原地，感觉刚才那几秒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机械地喝掉手里的果汁，同手同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一整晚都没再敢往主桌看一眼。
聚餐结束，林溪像被鬼撵一样第一个溜回酒店房间。他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无声的咆哮。
「顾璟！我跟你势不两立！」
就在这时，手机“叮”了一声。
是那个熟悉的默认头像发来的消息。
顾璟：“今天反应很快。”
林溪：“！！！” 还敢来！
他气得手指发抖，噼里啪啦地打字回复（用的是工作大号，不敢用黑粉小号）：“顾老师！请您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承受不起！” （内心：「再逗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对方回复得很快：“什么玩笑？”
林溪：“就是圆周率那个！” （「装！还装！」）
顾璟：“哦。那个啊。只是觉得你最近数学应该很有进步，关心一下同事。”
林溪：“……” 「我信你个鬼！」
他刚想继续反驳，顾璟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明天有场雨戏，记得多穿点。背不下圆周率可以试试元素周期表，换换脑子。”
林溪看着这条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厥过去。
「元素周期表？！他到底想干嘛？！」
「而且他怎么知道明天有雨戏？剧本明明写了后天的！」
很快，他就知道顾璟为什么知道了。
房间门被敲响，助理小周探头进来，一脸担忧：“溪哥，刚接到通知，明天天气有变，提前拍巷子口那场雨戏了！你准备一下，据说要人工降雨，挺冷的，多贴几个暖宝宝！”
林溪：“……”
他缓缓拿起手机，看着顾璟那条“关心”的短信，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这个男人，不仅可能真的会读心术，他甚至还能未卜先知？！
这黑粉的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