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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身份互换,游戏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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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手吧,森枝,接下来的人生,我来护你周全……”
“森枝,你有没有哪怕片刻的……爱过我?”
森枝没有信他,没有答他,只在摊牌后天空泛起鱼肚白时以离开作为回应。
关门声后房间内一片死寂,沉闷压抑的空气中响起一阵心痛的呜咽。莲实强撑着起了床,洗漱台“哗啦啦”的流水声中他怅然地望向镜子,沉思了片刻便简单洗漱去了书房。
昨天,重启森枝萃香案件的申请被山田警官驳回了,他却收下了小泽在机场坠楼事件的说明材料。
简单翻了翻内容山田便有些明白了莲实的用意,即使莲实什么也没说,他还是开口给了承诺,“材料我一定会递上去的,不过最终能传到谁的手里我无能为力。”
“谢谢山田警官,我有信心,那个人一定会看到的。”
书房的桌子上放着个印有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字样的文件袋,随着一阵机器工作的声响,旁边的打印机里吐出了一沓资料。资料中包含莲实在剧院被一辆黑色丰田车跟踪的监控截图、莲实与对方发生肢体冲突时的监控截图、冲突之后莲实收集车上血迹等物证的照片、那辆丰田车的车辆信息和血液指纹毛发监测结果后比对出的清水仁的身份信息。
“神奈川县警察莲实律在剧院停车场被一辆丰田车跟踪并与驾车者发生正面冲突,车辆信息显示那辆汽车在池波胜久公司名下,而开车的人经过现场留下的样本比对已经确定是曾经的神奈川县警察清水仁。”这是莲实想要通过资料告诉池波的信息。
一个开着自己公司汽车的离职警察跟踪了现任警察,此人另一个身份是东京都莲实副总监的儿子。被对方发现了不说,还发生冲突,甚至对方已将证据送到自己手上。不是在怀疑幕后指使者是他池波,还能是什么意思?
池波收到这份文件时会是怎样的反应,莲实已有了大致的猜想。
多年前,海月在接手风晴沙耶案件的第一时间便坚定地排除了现场黑泽借用池波车辆留下的车轮印,因此可以确信当年不会有新闻报道过此细节。可当莲实问起当年的事情池波却将车轮印的事脱口而出。
海月排除车印作为证据等于否认了池波与风晴被杀案的干系,其中的利益关系便一目了然。如果眼看自己因为牵扯其中影响到了现在的职位,海月这次还会义无反顾地帮池波遮掩吗?从他在审讯室门口对池波雇佣的小池下毒手的行径来看,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响尾蛇的尾巴有很多用途哦,第一,可以起到警告的作用。当有危险靠近时,它们就急促的摇动自己的尾巴,发出响声来警告敌人!意思是说,不要靠近哦,不然我就要攻击了。从而吓退天敌,就像报警器一样……”
莲实最后一次检查了手中的资料,默默地将它装进了那个印有“神奈川县警察本部”字样的文件袋中,在上面写上了池波的名字。
“不过有时候也适得其反哦,因为这样的警告等于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存在,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莲实来到池波公司时前台堆着很多水果篮,大概是刚送来的一批,还飘散着清新的果香。这果篮莲实眼熟,第一次来到这里调查池波时就已经有了,里面附赠的水果刀他碰巧在海月那里见过——多年过去,池波和他依然在走动。
“味道真好,是准备送给客户的吗?”莲实向正在忙碌的前台小姐打了招呼,轻笑着这样问道。
对方闻声直起身,看清莲实的脸庞时脸颊忽然红了。
这就好办了!
“是,是的。”
“我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莲实律,之前找池波社长时来过,”他亮出了自己的警察手册,柔声说道,“小松小姐可以麻烦你帮个忙吗?”
对方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有些激动地问:“您认得我?”
莲实指了指她头上的发卡,他还记得那次来时小松正向同事炫耀她发型上的新巧思,“是啊,上次来时就是你在前台,也是夹着类似这种漂亮的发饰,可爱又别致,印象极深刻。”
印象深刻的还有当时一眼便被圣子识破的对莲实的爱慕。
果不其然,小松很开心,自告奋勇问道:“莲实警官,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到您?”
“我这里有份需要尽快交给池波胜久社长的文件,小松小姐方便现在去趟他家里亲自送到他手上吗?非常重要。”
“现在?可这一向是他的秘书……”
“我给你留个手机号吧,方便以后联系。”莲实不由分说便将自己的手机号写在便签纸上,果然成功将小松哄得点了头,她接过字条的瞬间瞥见莲实柔和的笑意又害羞地低下头去。
“你确实不像花花公子,可也不像下班后会老老实实按时回家的好老公”,圣子之前吐槽自己的话莲实忽然觉得极有道理。
“……虽然响尾蛇晃动尾巴发出声响会向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天敌暴露行踪,但正是因为尾巴吸引了天敌的注意力,在天敌执着于攻击自己尾巴的同时,致命的头部可以躲过一劫,这就是响尾的第二个功能……”
莲实回到车中,深深地吐了口气,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最后一次预演了整个计划。
只要文件交到池波手上,莲实将彻底暴露在对方面前。
清水是水原的人,那次跟踪应该不是池波的点子,不然不会直接动用自己公司名下的车辆;也不像曾经会下狠手的水原做出的决定,应该是海月,因为清水出现的时间正好在莲实对海月提及“すいか”之后不久。
池波那样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商人绝不会在读懂文件隐含信息后第一时间联系莲实出卖同伴,因为同伴出事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也不会求助海月,通过小池的死他多少能猜到海月的手段,莲实猜测他只会打给清水确认当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而清水呢?在他得知莲实已经确认剧院停车场当晚那个陌生面孔的身份正是自己时会怎么做?
莲实赌他不会将海月安排的整个愚蠢的行动告诉水原,这会惹怒水原对自己没半点好处。他很可能会去找海月商量,届时海月将得到一切信息。
如果此时能让海月有一丝对池波的怀疑,在后者开口前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对方闭口。如果同时还能将池波的死嫁祸到莲实头上,一心想治莲实于死地的海月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只要能找到破绽,所有的证据都将对莲实不利。搞不好没等莲实开口就因知道了太多秘密而死在审讯室里,之后,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罪责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安到他头上,一切全凭“海月们”的良心。
可莲实现在就是要作给对自己恨得心痒的海月递刀的事,他确信,对方越想抓住一切机会除掉自己,越容易忽略细节忙中出错。
他忽然觉得自己太疯狂了,可依然很开心,只要能让“致命的头部”躲过一劫——他不想森枝有事,与其让他陷入险境,莲实更愿意将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走一步险棋。
看啊,森枝,和你一样在利用人心的阴暗借刀杀人,我们果然如此般配!
来到办公楼时还没到7点,莲实停好车,发现亮着灯的除了值班警察的办公室,就只有警务部的了。莲实推测,不出意外的话里面现在坐着的应该是常年早起的警察中村。
莲实和中村间接打过交道,那是个爱占便宜的狠角色,每天早早来到办公室无非是为了省些家里的空调电费。他与海月有亲戚关系,喜欢把别人背地里提及海月的话转述给他,过去圣子和比护都吃过亏,不过今天莲实无比庆幸他有这些“长处”。
从值班室经过时莲实与值班警察打了招呼,确认了楼上来的确实是中村。他便轻手轻脚地上了楼,用借来的搜查四课的办公室钥匙打开了门,把里面那架小型打磨机小心翼翼搬去了角落里的小实验室。
搜查四课向来负责暴力团伙、帮派分子案件,前不久就没收了一伙落荒而逃的小团伙的各式管制刀具和工具。“能力如此菜鸡,设备还挺先进”,这是当时比护对这台磨刀机器的赞美。莲实那时便惦记上了这台设备,这次还真要派上了用场。
莲实估摸着森枝应该准备出发了,小松也发来信息,池波收到文件,大概也已经看到文件内容。
他回到办公室放好西瓜,刻意将广播声开到最大,便开始打扫卫生。声音在走廊中回荡,果然在他打算主动上楼搭讪前将中村吸引了过来。之前莲实便听在办公室值夜班的比护抱怨过中村有早上7点前把早间新闻广播开得很大声的习惯。
莲实与中村聊了几句,有意无意提起想找把刀把西瓜分掉的打算,从进门便不停望向西瓜的中村自告奋勇从楼上拿来把特别的水果刀,言语中透露出这是海月收到的果篮里的。
是啊,当然是海月的。
莲实看见了刀柄底部水波纹的图案。
还是池波送给他的呢。
他曾经设想过中村拿来的水果刀的样子,甚至因为担心刀不具备杀人的条件提前编好了让中村再找一把的理由,却始终不敢想池波送的果篮中会有把趁手的刀还被中村递到了自己手上。
这样的果篮池波应该送出了一批,既然车都舍得借给清水,是不是可以从他们的亲疏中推测清水的手中应该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水果刀?
“哦,莲实警官千万要小心啊,这刀锋利着呢,海月昨天削水果时就被割伤了来着。”
是嘛,那真的太好了!
“这水果刀真不错。”莲实忍不住小声夸了句。
莲实把桌上的材料往旁边堆了堆,特意露出小池案件调查报告的一角又假装慌乱地塞进资料堆里,腾出空间来切了西瓜递到中村手中。简单的客气后中村大快朵颐,对口中的味道赞不绝口。爱占便宜的人嘴巴果然容易被小恩小惠收买,三句两句莲实便从他那里得知海月上午有会,一会儿就会过来。
这时,搜查四课里那个早上4点多便被莲实连环call吵醒的倒霉蛋从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莲实客气地让中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便吃,便找了给四课的人送西瓜的借口离开了,顺手带走了水果刀。
过了不久,两手空空的莲实轻手轻脚走到办公室门口,果然看见中村在翻看那份怀疑到海月的报告。他轻咳了两声,走回办公桌,抬头看向中村,猜测他迟钝的反应中一定盘算着如何尽快将文件里的内容告诉海月。
“中村警官,我刚才好像听到海月警官上楼的声音,您不如带两块西瓜给他吧,就当是借用他水果刀的谢意。”
“哦,嗯,好。”这正中中村下怀,他心中有事,已忘了要回水果刀,只巴不得赶紧离开,于是捧着西瓜心事重重地上了楼。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池波果然没有打来电话。
第一次去池波家时比护说起过:最近几年因为疫情影响,旅游业受到不小的打击,池波家的公司也已经大不如前,分店都关了好几间。现在行业竞争这么激烈,这种公司最怕遇上什么名誉受损的事了。
当初莲实敢下车向清水迎上去的原因很简单,看似莽夫般的冲动之举,猎物似的落入陷阱都是为了之后整个儿将对方吞掉的猎手行径。
他不信看过文件后池波还能如之前那般沉着冷静,毕竟如果他不傻,他一定看得懂,文件内容直指他有雇凶跟踪警察甚至袭警的嫌疑,更何况这位警察还是东京都警视厅莲实副总监家的公子。
不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一旦内容公开,惹恼了神奈川县和东京都,几乎等于放弃了公司的名誉和未来。
莲实并不清楚池波看到文件后究竟做何选择,不过无论怎么选在莲实看来都是死路:如果他一时心急给莲实打来电话想解释此事,那莲实便不客气了,他会给他扣上叛主的罪名,“好心”地替他主人的门徒清理门户;如果他联系了海月或者清水,亦或是直接联系了东京的那位,袭警,或者更严重点来说袭击神奈川县警察且为东京都警视厅副总监之子未遂的罪名可以直接惊动一都一县,并非海月或清水有力量可以隐瞒过去。
为了自保,他们又会推谁来顶锅呢?想必亲历过十年前那次事件的池波不难猜到——他知道了太多秘密,却是这次事情中唯一的非警察体系一员,除了他,清水或是海月的顶罪都有可能将后面的警方高层牵扯出来……
会当作没有看到文件吗?以莲实对池波的了解,这是最有可能的反应,但他并不担心,只要池波是个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谁主动拨通电话并不会影响最后的结果。
当走廊中脚步声响起时,莲实从玻璃窗中看到了中村的身影,便替池波做了选择。
“是池波胜久先生吗?我是神奈川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莲实律,关于早晨托贵公司小松小姐交给您的材料,不知道您是否已经看过了……”
池波果然为了证明自己与清水跟踪的事没有牵扯,在电话中极力解释。
“池波先生,”莲实坐在办公桌上背对着办公室的门,却还是能察觉出有身影已经走到了门外,便大声打断了池波的话,“如果不是您,那请池波先生告诉我,那个人为什么会开着您公司的车?能指使他这么做的不是您还能是谁?”
“我,我不知道到底……”
“谁?海月警官?”池波还没有说完便被莲实打断了,对方在电话那头没头没尾地大声点了人名。
“海,海月?不是这样的,莲实警官……”池波因毫无预兆地戳中关系网而结巴地说不出话来。
“哦,”莲实应着电话,“不经意”地转过身,“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走进办公室的中村,他略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站起身。对方好像在电话中喋喋不休,但莲实没有再说下去,他小声冲着电话那头道,“池波先生,我们约个地方见面详谈吧,在您晨练的路上?好,方便,那一会儿见。”
中村似乎没听到刚才的对话,只在客气着谢过莲实给的西瓜后提起了刚才的水果刀。
“哦,看我这记性,刚才给四课送西瓜时把刀忘在那儿了,”莲实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地拜托道,“一会儿办公室的人就来了,估计还要用,能不能再借借,洗干净后我会亲自送过去。”
中村有些为难了,“可是我们7点半有会……”
“保准会议结束前一定送到,可以吗?”向来眼高于顶的莲实竟如此卑微地祈求道,竟让中村有些得意了。
“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们办公室的门一般不锁,如果你还的时候人都不在就推门进去,把水果刀放到海月的桌子上就可以了。”
确定已将中村送上楼后莲实悄悄去了小实验室,看到已完工靠在窗台啃西瓜的同事,他顺手拿起了那把已经处理好的水果刀。
“机器真不错,声音小,打磨得快,没几下刀刃就磨没了。”同事忍不住夸奖道。
莲实伸手滑过刀背和刀刃,细细描摹着它的轮廓。那刀的形状做得有些特别,刀尖稍稍带着点弧度,极有辨识度,“你的手艺也是一级棒,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看不出这刀和刚才拿给你时有什么区别。”
他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手心用力地戳了过去,除了轻微泛红的印记什么也没留下。莲实满意地用手指轻抚刀刃,想象着这刀插向别人胸膛时的场景,禁不住诡异地笑了。
整个上午海月都止不住内心的欣喜:清水在自己的指使下杀了池波,并且还把粘有莲实指纹的水果刀扔在了案发现场,成功嫁祸到了他头上。
多亏中村及时告知,他才能第一时间知道了莲实的动向,便在开会前找了抽烟的机会到天台上给清水去了电话。
“池波要投靠莲实,速来,从办公室中带走桌上莲实还回来的水果刀,不要破坏上面的指纹。穿着你的警察制服用池波送你的果篮中的那把一模一样的刀杀掉池波,他会在晨练的路上出现。把我的那把扔在现场,驾车逃离。刀是开了刃的,很锋利,我昨天用过。”这是海月用极简短的对话告诉清水的内容。
这个小自己很多的后辈当年甫一结束实践期留在警察本部便认清了局势,在调查萃香案时背叛组长竹中主动效力水原部长,案件结束后果真得了不少好处。这小子也算有良心,自己得意后也没少在水原面前美言海月,让他也风光了许久。因此下海经商的第一桶金虽然是水原给的,可在清水最难的时候帮他度过难关的是他这位前辈。
水原总监虽然是你我的靠山,但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不能成为唯一的依靠。
海月多次这样暗示着他,成功让这个仰慕着自己的年轻人成为了自己手上的快刀。
如今,这把快刀直指死对头莲实,即将给他致命一击。
真是老天助我!
海月扔掉撕碎的文件一边上楼一边庆幸,他给清水打完电话后心里还在打鼓:如果莲实整个上午都呆在办公室,岂不是有了不在场证明?谁会想到就是这么巧,他在会议中途溜出会议室时竟看见莲实的车开出了警察本部的大门。
“山田警官竟然偷吃西瓜,等莲实警官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他!”海月从侧门把办公室钥匙交给清水慌张返回会议室时路过搜查一课的办公室,他偶然听到比护这样威胁道。
那家伙果然出去了。
所有的有利条件全都掌握在海月手中,似乎冥冥之中神明都在暗示莲实真的要完蛋了。
只要莲实没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那刀把上的指纹便足以让他百口莫辩。计划中美中不足的就是海月没有料到莲实有随手锁门的习惯,导致虽然莲实已将水果刀放到了海月桌上,之后来办公室取刀的清水却因为没有钥匙不得不打电话将海月从会议室中叫了出来。
海月不知道他出来给清水钥匙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虽然“上厕所”是个很常见的理由,但没道理在楼上开会时会为了上厕所舍近求远跑到楼下。
该死!为什么就是没能提前想到莲实那小子会把门锁上!
回到办公室的海月依然为自己冒着风险离开会议室、把钥匙偷偷交给清水的事耿耿于怀,他心不在焉地度过了一个上午,午休之前惴惴不安地走下楼,在去食堂前不自觉地向关着莲实的审讯室走去。
走出电梯海月便看到审讯室的门大开着,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不妙,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正站在桌前翻看着手中的材料。
“莲,莲实?”海月心中的讶异脱口而出,“你,你怎么……”
见海月走进审讯室,莲实笑着同他打了招呼,“海月警官,您来得真是凑巧,我正在等您。”
“等我做什么?”
莲实不答,看了眼海月手上的创可贴问:“海月警官手上的伤好些了吗?我听中村说您正是被那把遗落在案发现场的水果刀划伤的。真可惜,那么锋利的刀已经不能用了。”
海月冷笑,“莲实警官真会惺惺作态,你举刀捅向池波时怎么不觉得可惜?”
“您误会了,我不是在可惜那刀沾了血之后只能在证物箱里慢慢生锈,我只是在可惜,好好的一把刀没了刀刃,不过铁片而已。”
海月嘴角的笑容凝固了,“什么没了刀刃?什么铁片?”
“您难道没有把我还回去的刀抽出来检查检查吗?那刀的刀刃在我还给您之前就已经被磨平了。搜查四课收缴的磨刀机果然是新品,质量没的说。”
“不可能”,海月刚想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面对莲实势在必得的笑容却忽然没了信心。那水果刀他确实没有检查过,他当时只顾着在会议开始前联系清水过来取刀,因为一切太过匆忙,又不想迟到让别人起疑,所有的计划都太过仓促。
忽略这一细节的结果是致命的,证物中粘有莲实指纹的水果刀没有刀刃就意味着杀死池波的不是这把凶器,除非池波的尸检结果中证明伤口来自一把刀型钝器。可为什么一把钝刀会被遗留在案发现场呢?显然有人为了利用刀柄上莲实的指纹妄图将杀人的罪责嫁祸到他头上。
莲实将一张拍自池波前台的果篮照片展示给海月看,“我听说这水果刀是果篮里自带的,池波的旅行社为了保证质量,将果篮里的水果严格把控,甚至附赠的水果刀都是特定的款式,市面上绝无重样。海月警官,不觉得很奇怪吗?我明明用过的是你的水果刀,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落在那么远的地方?如此独特的水果刀又怎么会刚好还有一把?那把真正插进池波胸膛的刀刃锋利的水果刀又出自谁的果篮?
“我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小池出事时海月警官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您方便来搜查一课交代一下吗?海月警官不要误会,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也不是想要怀疑您,只是监控刚好拍下了一点过程,那颗原本卡进小池嗓子里的肩章扣子即使飞出去再远也还是刚好被捡到了。还有今天早上还好端端放在我桌上的小池事件的调查报告,竟然在消防通道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丢失的时间段内您刚好在我们办公室附近出现过,可以麻烦解释一下吗?”
海月阴鸷的眼睛紧盯着莲实,忽然冷笑道:“莲实警官不必如此正义似的审问我,我倒想问问你,今天早上你开车去了哪儿?有没有不在场证明?”
“海月警官大概还没有听稻边警官说吧,今天早上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因为要向小田部长和城山课长汇报你杀害小池的事,我和山田警官一直在楼上的小会议室里远程汇报工作。关于这一点,上午五系的同事已经趁着东京那边会议休息时间向两位核实过了。”
海月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我那时明明看见你开车出去了,比护也说过‘山田警官竟然偷吃西瓜,等莲实警官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他!’,你怎么可能在会议室!”
莲实笑了,“海月警官亲眼看见的?就这么确定当时开车的人是我吗?还是说您只是看到了一个人开着我的车出了警察本部,又听到比护说起‘等莲实警官回来了’这句话猜测驾驶座上的人是我?我可以向您交代的是,今天早上我们组岩路警官在上班前需要用车,刚好开走了我的那辆。啊,这么巧,我记得他要去的地方正好是池波先生家的方向。”
他眼看着海月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回应,便又问:“不过,海月警官,我倒是有些奇怪,以比护今天来上班的时间点,海月警官那时应该已经在开会才对,为什么能听到这句话?您那时在干嘛?不该在会议室吗?怎么,偷偷跑出来了?为了什么?不会是为了给某人自己办公室的钥匙吧。”
原来他都知道!
那么那扇上了锁的办公室的门……
海月忽然明白过来,他不可思议地眯了眯眼睛,“你TM设计我。”
“托您当初忠告的福,我渐渐感悟到人一旦学会坦率真诚地活着还真能发现生活的美好,”莲实用当初海月的威胁还击道,“海月警官,请学着安安静静地享受每天东升的太阳……”
他靠近了些,拍拍海月的肩膀耳语,“身份互换,游戏继续。”
“护我周全?哼,真是可笑……连杀害我母亲的凶手都惩治不了,我怎会甘心?你连凶手都抓不了,拿什么护我?又怎么护我?”
即使当年的案件你们处理得不容人指摘,我也一样可以用新的罪行将你绳之以法。你以为自己逃脱得了吗?只要森枝一日不满意,我便会想尽办法让你也尝尝被束缚了自由的滋味。
莲实见比护已带着笔录册走进审讯室,便坐回审讯室的座位上,正色道:“海月警官,请叙述一下今天早晨7点至9点之间您的行动轨迹,几点钟在哪儿、做了什么事、遇到什么人,越详细越好。对了,包括您的通话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