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错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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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老样子，上课、批作业、处理班级琐事，偶尔被学生围着问几道题，加上月考的事情，我忙得脚不沾地。
月考成绩下来那天，我拿着卫绵的成绩单皱了皱眉。
数学比上次掉了二十分，选择题错了三道基础题，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只写了个“解”。
她怎么搞的?总不能是还在想乱七八糟的心思吧？
我把她叫到办公室，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跟上次递表白信时一模一样。“怎么回事？这些题平时都练过，怎么还错这么多？”我尽量放平语气，显得温和些，“是不是最近没好好复习？”
卫绵小声说：“我……我总想着别的事，没太专心。
“别的事？”我想起舒讼，又把话咽了回去，“不管什么事，都得先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晚上回去把错题重新做一遍，明天交给我。”
“知道了，孟老师。”她点点头，拿着成绩单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琢磨着得跟舒讼说一声。
卫绵这状态，单靠学校盯着不行，家里也得多上心。可拿起手机又放下了，说实话，我不是很想和舒讼发消息，毕竟跟一个可能讨厌自己的人交流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算了，先不急。先做好卫绵的工作好了。
就这么拖到了周末，我本想在家补觉，结果周五晚上我妈就打电话来，让我周六回家吃饭，语气里透着股不寻常的兴奋。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莫名的一股寒意攀上后背，又没法拒绝，只能应下来。
——
周六上午，我买了点水果往家走。刚进门，我妈就拉着我的手一阵嘘寒问暖，我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时不时瞟我一眼，那眼神跟审犯人似的。
我被他俩这极为反常的举动搞的浑身发毛，悻悻的放下东西去厨房端菜了。
饭桌上，我妈突然放下筷子，神秘兮兮地说：“谬谬啊，妈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些姑娘，你不是都不愿意嘛，妈那时候还纳闷，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我妈拍了下手，眼睛亮得吓人，“这次妈给你找了个好的，家里条件好，人长得也帅，跟你一样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肯定满意！”
我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去：“妈，你等会……”
“我跟你张阿姨打听了，这孩子人特别靠谱，下午在‘街角’见个面，你可不许不去奥！”我妈不容置疑地说，“妈也不是古板的人，你要是喜欢男生，早跟妈说啊，妈又不反对！”
“街角”是一家咖啡馆，不知为什么我妈就喜欢把相亲约在这里。
我瞠目结舌：“不是，我没……”
“听见没有！”
“妈……我不……”
“不什么不！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就担心你以后没个伴多难受多孤独……”我妈开始语重心长地PUA，我最吃这一套了。
但我还想挣扎：“不是的，妈你搞错……”
“啪！”我爸一摔筷子：“让你去就去，别老跟你妈顶嘴！听见没！”
……好嘛，我认命。
我妈就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一张男人的照片。穿着白衬衫，站在写字楼前，侧脸看着很眼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你看，帅吧？”我妈一脸得意，“下午两点，不许迟到！”
我看着我妈那架势，知道推不掉了。心里倒是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我妈这么信誓旦旦？说不定真能跟我聊得来？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还是应下了。
——
下午一点五十，我提前到了“街角咖啡”。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杯美式，刚喝了一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
男人穿着件浅灰色的针织衫，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公文包，个子很高，走在人群里惹眼十分。
他四处看了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
我更是目瞪口呆：“……”
这不是舒讼吗！?
舒讼快步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脸上带着点惊讶：“孟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就震了。是我妈发来的微信：【谬谬，到了吗？人应该到了，帅吧？妈没骗你吧？你要是喜欢，就主动点！】
我盯着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对面的舒讼，脑子里一片空白。
舒讼看着我这反应，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弯了弯：“看来，我们都是被家里安排来的？”
我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嗯，没想到这么巧。”
“既然都是家里安排的，那我们就走个流程？”舒讼眼里亮亮的，像是很期待，“其实我……”
他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想起卫绵的月考成绩，心里的那点尴尬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我挺直后背，十指交叠放在桌面上，切换到班主任模式：“舒先生，既然来了，正好我也想联系你。”
舒讼眼里的期待更浓了，往前凑了凑：“孟老师，怎么了？是想找我有什么事吗？”
“卫绵这次月考成绩严重脱轨，数学掉了二十分，基础题错了三道，最后一道大题更是只写了个‘解’。”我语气严肃地说，“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最近总想着别的事，没太专心。舒先生，你作为她的监护人，得多跟她沟通沟通，了解一下她到底在想什么。”
舒讼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的期待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啊？卫绵啊……哦，好，我知道了。”
“还有，她最近上课虽然很认真，但总走神，有时候会盯着窗外发呆。”我继续说，“初二是关键时期，成绩掉下去再想追上来就难了。你平时多监督她复习，有不懂的题，让她及时问我，或者你也可以跟我联系，我给她讲讲。”
舒讼点点头，像个听话的学生：“好，我会的。我晚上就跟她聊聊，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光是心事，学习方法也很重要。”我抿了口美式，觉得有点苦，“她之前的基础还不错，就是最近有点浮躁。你可以让她每天晚上做一套基础题，巩固一下知识点，有不会的就圈出来，回头再问我。”
舒讼又点点头，手里拿着笔，在纸上记着什么。我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舒讼看起来是个靠谱的人，不然卫绵这成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又跟他说了些卫绵在学校的情况，比如上课回答问题很积极，作业写得很工整，就是最近有点分心。
舒讼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会问一两句“那我该怎么跟她沟通才不会让她反感”“她要是不愿意做基础题怎么办”。
等我说完，才发现杯子里的美式已经见底了。我拿起杯子喝完最后一口，看向舒讼：“舒先生，你之前说走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舒讼手里的笔顿了顿，默默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闪而过的挫败：“没什么，没什么重要的事。”
我也没多想，站起身：“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卫绵的事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舒讼也站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起蒋毅说的“舒讼把你当假想敌，可能有点讨厌你”，心里还有点膈应，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挺近的。”
舒讼眼里的光芒又暗了暗，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路上小心。要是卫绵有什么事，你随时跟我联系。”
“好。”我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咖啡馆。
走出没几步，我回头一看，舒讼还站在咖啡馆门口，看着我的方向。
见我回头，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挥了挥手。
我也礼貌地挥了挥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才是不是太严肃了？舒讼好像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却被我打断了。
可一想到卫绵的成绩，我又觉得自己没错，作为老师，学生的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
走在回家的路上，风里裹着香樟树的味道，跟学校门口的味道很像。我又想起舒讼刚才那挫败的表情，心里忍不住继续琢磨——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是关于卫绵的事？还是别的？
从小我就爱多想，于是造就了我这样的性格，好奇心使我的心里痒的不行，像是有一只小手在挠，一下一下的。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是我妈发来的微信：【谬谬，怎么样？聊得还行吗？你要是喜欢，就跟人家多联系联系，别总端着！】
我看着微信，无奈地笑了笑，回复道：【妈，他是我学生家长，我们就是聊了聊他妹妹的学习情况，没别的。】
我妈很快回复：【聊学习？你们俩见个面就聊学习？谬谬，你是不是有点太木头了？人家可是特意腾出时间来跟你见面的！你可别蒙我！】
我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怎么跟我妈解释。总不能说，我把相亲当成了家长会，然后真跟对方聊了一下午的学生成绩和表现吧？
再说，我真的不喜欢男的啊！
我叹了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心里想着舒讼刚才眼里的期待，还有那一闪而过的挫败。或许，我真的应该跟他好好聊聊，不光是卫绵的事，还有……其他的事？
比如他高中那时为什么那么关注我?到底是讨厌我，把我当做对手，还是另有别的隐情?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舒讼是卫绵的表哥，是我的学生家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应该停留在这个层面上，不该有别的牵扯。
这么想着，也就把那点犹豫抛到了脑后。加快脚步往家走，心里盘算着，下周一定要跟卫绵好好聊聊，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帮她把成绩提上来。
至于舒讼……以后就只聊卫绵的事，别的，就不要再想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错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