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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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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野两人到得早，等桌上的菜刚码齐半桌，穿各式校服的学生才跟潮水似的涌进小吃街。原本清净的巷子瞬间被人声填满，其中数灰蓝色校服最多，最扎眼，是对面康乔一中的学生
俗话说，有卧龙的地方必有凤雏，花致轩和沈煜都在一中。只不过前者是翘了假飞奔过来的，后者则顶着一头惹眼的金毛，顺着人流不慌不忙找到这家“鱼锅侠”，与他们会和。
“啧，活久见啊沈煜，居然穿校服了。”江淮野举着手机怼过去，屏幕里映出沈煜那张冷脸，“你们校长看见能烧高香。”
沈煜回了个中指，“喜欢？那我天天穿，恶心死你。”
“不穿是孙子。”
“儿子别叫，点餐了没？。”
花致轩把菜单推过去：“看看还加啥？我点了好几种鱼，江哥严选，指定差不了。”
“不用。”沈煜扫了眼菜单，话锋突然转向江淮野，“你啥时候改吃鱼了？cos哈基米？就你这头卷毛，演小土狗还差不多。”
“什么时候金毛也能上桌吃饭了？”江淮野伸出手掌，故意逗弄，“来，嘬嘬嘬，握个手。”
“呵呵，逆子滚。”
花致轩在一旁笑得直拍桌，“哈哈哈哈，治沈煜还得看江哥！”
三人默契地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毕竟十八九岁，正是面子比命贵的年纪，况且谁还不了解谁家那点底儿？没必要东家长李家短的没完没了。
“番茄酸汤鱼片来咯！”老板娘的声音裹着热乎气从柜台飘来，她把大白瓷盘往桌上一放，又笑着叮嘱，“三位小同学点得不少，吃不完旁边有免费打包盒哈！”说完转身匆匆招呼下一桌去了。
红亮的酸汤里飘着大块番茄，烂软的瓤混在汤里，透着浓郁的橙红色。鱼片白嫩嫩的卷着边，浸在其中泛着油光，光看着就让人开胃。
“江淮野你小学生啊？吃鱼还吃番茄味的？”沈煜一脸嫌弃，“不行坐旁边那桌。”
隔壁桌正坐着三个穿附中校服的女生，桌上也摆着份番茄酸汤鱼片，配着两碟精致小食。大概是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她们互相递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胆大的直接走了过来：“同学，能加个微信不？”。沈煜向来是来者不拒，干脆利落地加了三个绿泡泡。
江淮野笑吟吟地睨着这只开屏的“花孔雀”，语气挑衅：“所以，你是吃还是不吃？”
“不吃岂不是枉费孙子一片孝心。”
沈煜刚抬手要夹鱼，手腕却被另一双筷子拦住。
“急什么？鱼还没到呢。” 江淮野说。
“三道鱼四道小食，一道没落啊。”花致轩扒拉着菜单，一脸疑惑，“江哥，你加菜了？”
江淮野没接话，眼镜直勾勾盯着门口。没出三分钟，他便在另外两人疑惑的目光里起身，几步跨到店门口。
说“鱼”到，“鱼”就到。
“裴主席，吃饭没？赏脸一起？”
他抱臂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朝来人挑了挑眉，脸上写满势在必得的自信，仿佛不是在邀请，而是撒了张网，正等着那尾矜贵的“鱼”乖乖游进来——他自己就是那最诱人的饵。
“呦，阿衍，你这小学弟挺执着啊。”跟裴盛衍同行的男生笑着打趣，胳膊肘捅了捅裴盛衍，“答应了呗，我也少个强劲情敌。””
“你好，我是高三（12）班江淮野，昨天刚转来附中。”江淮野半点不介意被认错，大方介绍完自己，又把邀请递了一遍，“一起吃点？”
那男生也反应过来，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同学，刚眼神差了点。我叫池景明，跟裴盛衍同班，都是9班的。就冲这缘分，今天说什么我也得把裴主席掳去陪你一顿！”
江淮野莞尔：“没事，都是同学，一起？”
“那多不好意思。”池景明摆摆手，“隔壁新开家火锅挺不错，干净卫生，口味也好，我请你，就当赔罪了。”
“我这儿还有朋友，下次吧。”
“没事，那这次我就先沾裴主席的光了，是吧阿衍？”池景明完全无视裴盛衍投来的冷眼，半推半搡把人往里带。
几个大男生围坐一桌，没什么扭捏。互相介绍几句就算认识了，气氛还算融洽。只有裴盛衍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话，指尖捏着筷子，面无表情。
正吃着，花致轩感觉膝盖突然被轻轻撞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看似随意地开口：“江哥，房子的事怎么样了？”
“唉，别提了。”江淮野放下筷子，长叹了口气，“房东临时变卦不租了，我手里的钱也不够一直住酒店，今晚怕是要露宿街头了。”他故意拖长语调，语气里裹着点夸张的委屈。“唉～没事，不用担心我，不就是睡大街吗？大不了感冒发烧，被小偷打劫，被色狼猥亵，被人抛尸荒野……小场面，我扛得住。”
说着，他吸了吸鼻子，眼仁被睫毛遮了大半，只漏出点水光潋滟的边，配上微蹙的眉头，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圆润的眼尾都软了三分。在那点假装的委屈里，藏着七分算计，三分拿捏，偏让人挑不出错来。
如果忽略他用手挡住的红肿嘴角，这一番“可怜相”或许还真能唬住人。
沈悸在一旁看着江淮野的骚操作差点没笑的喷饭——估计这家伙少吃两口麻辣烤鱼，这眼泪憋死都憋不下来。
既然好兄弟都开始“飙戏”，自己哪能袖手旁观？沈煜嚼着鱼，语气暧昧又促狭：“让你住我家你不听，晚上还能跟我挤挤，给我暖床。好兄弟嘛，就该在被窝里蹦爆米花，对吧？阿——野——”
江淮野剜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警告”。沈煜立刻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识趣地闭了嘴。
该说话的人不说，不该说话的人哔哔哔。
偏偏最该接话的人全程沉默，只顾低头吃碗里的鱼，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透着股与世隔绝的淡漠。
“你在找房？”池景明突然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裴盛衍有套闲置的房子，地段特好。”他转头看向裴盛衍，“诶？你不正好想租出去吗？租给江同学多好，两全其美。”
江淮野闻言，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可算等到想听的话了。
“我自己住，不租。”
池景明愣了下，又转向江淮野，热情不减：“那太可惜了。要不你来我那？学校附近有套三室一厅的公寓，就是小区环境不怎么样。”
“哦？那有空我去看看。”江淮野略一思索，“小区叫什么？”
“你等我回去发你定位。”
正说着，裴盛衍突然抬眼，对池景明不冷不热道：“李主任发信息找你，在二楼报告厅。”
池景明疑惑地放下筷子：“什么事？等我吃完再去。”
“不知道，打你手机没接。”
“我去，早知道不把手机放班里充电了。”池景明匆忙擦了擦嘴起身，“那个不好意思，你们吃，我得回趟学校，下次我请！”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出了店门。
“我也吃饱了。”沈煜跟着起身，冲花致轩扬了扬下巴，“花花，送我回学校。”
“……” 要是他没记错，康乔一中离这不过就百来米，这他妈送个集贸啊？又不是找不到。
“不送我就告诉你爸，你买赛车的事。”沈煜慢悠悠地补了句。
“送！我就爱当护花使者，行了吧？”花致轩咬牙切齿，又冲江淮野道，“江哥，我先送他，等会儿回来。”
“走了。”沈悸得意地冲江淮野眨了下眼，拽着还在猛塞鱼片的花致轩一同离开。
店里瞬间安静下来。江淮野见状，迅速挪到裴盛衍旁边的座位，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却毫不在意的软声恳求道：“裴主席，行行好收留我呗，不然小江真的要睡大街啦。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拜托～拜托～”
“诚意？”裴盛衍垂着眼，筷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有一下没一下，完全无视他的哀求，“我倒没看出来。”
有！我十分有诚意！”江淮野立刻接话，“我出双倍租金，水电全包，这够不够有诚意？”
“那你可以滚了。”裴盛衍的话直截了当，没带半点情绪。
也是，单凭那墙的hottoys和限量版手办，随便挑几个绝版的出来，都够再买套房了，人家确实不在乎这点三瓜两枣。
“裴主席，指条明路呗。”他放低姿态，语气里带着点讨饶。他实在想不出还要怎样的诚意才能使对方满意，不如干脆问出来。
而裴盛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终于舍得抬眼看他，话语间是藏不住的讥诮：“明路？”他偏过头，视线撞上江淮野那双总像含着光的琥珀色眼眸，嘴上似笑非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阴鸷，“你不是最会玩弄人心吗？怎么，这点事还要我教？”
“我？玩弄人心？”江淮野被问得一愣，随即坦荡地迎上他的目光，回他。“玩弄真心、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裴盛衍似乎认同这话，磁性的嗓音像带了钩子，勾着江淮野，“你不是要明路吗？”
“吞两千根针。”他一字一顿，“吞完了，再来跟我谈。”
江淮野眉头渐落，却仍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只是不似刚才的明媚，真挚。
“裴主席，咱俩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江淮野，虽然不是什么顶好的人，但从没干过这种糟心事。”他说的极认真，一字一句。“玩弄真心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我可没这贼胆。”
本以为解释开就能解除误会，可裴盛衍依旧垂着眼，眸光深邃，也冷漠，像结了层冰。
“没贼胆，就别来招惹我。”
他起身，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坐着的江淮野，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抽过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掌心，“我没那么多耐心，滚远点。”
说完，转身就走，留给江淮野的，只有一道冷冽疏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尾人群中。
江淮野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后槽牙还泛着麻辣烤鱼的余劲——早知道这招对裴盛衍没用，刚才就少吃两口，现在嘴辣得跟火烧似的。他冲老板喊了瓶可乐，拧开瓶盖猛灌两口，气泡在喉咙里炸开，才勉强压下那股灼意，重新坐回空荡荡的桌边。
手机上，是和一个备注叫“study”的聊天界面。
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个【111】。对方秒回。
study：【黑大帅今天不上课？又睡过了？】
□□：【……】
study：【咋了大帅？峡谷启动？辅王带你飞。】
□□：【不想打，找你有事。帮我查个人？】
study：【真当我黑客了？！不帮！】
五分钟后，消息框跳了下。
study：【名字，已知信息都发来，三秒不发不做数。】
江淮野笑着在键盘上敲下三个字，发送。
study：【就一个名我上哪给你查？！还有没有其他信息？】
□□：【男，长得挺帅的，比我差一点。】
study：【……爬。】
收起手机结了账，门外的学生潮早散了，只剩几个摊主收拾着摊位，铁盆碰撞发出哐当声。他给花致轩发了条消息，对方正被沈煜扣着呢，一时半会脱不了身。
既然没有活动，倒也乐得补觉。他是翻墙出来的，没有假条，这会儿只能原路翻回去。
“同学，你是哪个……”
江淮野刚坐上墙头，就瞥见底下三四个戴红袖章的值日生，二话不说跳了回去——得，换个墙头。
“同学，你诶……”
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翻哪哪有人？连小花园那种犄角旮旯都蹲着俩查岗的。明明今天李军外出开会不在，怎么大中午还查得这么严？
江淮野绕学校转了小半圈，除了被盯死的南门和小花园，竟找不着第三个能翻的地，真是难搞。既然怎么都要被逮，不如走大门，起码省事。
他刚走到校门口，果不其然的被三个红袖章拦住。领头的女生推了推眼镜：“同学，哪个班的？叫什么？没假条外出，班级分扣五分。”话术跟墙根下那拨如出一辙。
“没穿校服再扣两分，麻烦在这儿写一下名字和班级。”
江淮野接过笔，指尖转了两圈，自然得像在聊天气：“请问下，每天中午都这么查吗？””
“哪能啊。”另一个女生撇撇嘴，语气带点抱怨，“以前就保安大叔随便看看，跟没查一样。今天突然接到主席通知，说以后每天中午都要执勤，严抓假条，烦死了，午觉都睡不成。”
“行谢谢，我知道了。”江淮野点点头，没在多问。
那女生刚想问他名字，抬眼却见人已经转身往教学楼走，步子迈得坦荡，仿佛刚才被拦的不是他一样。她愣了愣，接过同伴递来的登记本——空白的格子里，歪歪扭扭画了只吐舌头的小狗，旁边还潦草地写着：
“高三九班，江盛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