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一生一世也就一年半载 ...
-
“不至于。”彭泽皱眉思考后反驳。
朱预不想关心他是否有病，她只想赶紧逃离，这里让她窒息。
她挣扎着起身。
彭泽不如她愿，他双膝跪地俯身抱住朱预。
很快，严严实实，铺天盖地的陌生气息闯进她鼻腔。
“呜——”
“啧。”
室内冷意被两人错乱的呼吸打散，罕见的，朱预第一次感受到了不冷的夜。
彭泽抱着她不松手，朱预没办法只好伸手把窗帘拉上。
聊胜于无的动作遮住室内仅存的体面。
翌日，彭主任难得睡到了日头高升。
他闭眸翻身，吱呀的小床动了下，他忽略杂声，摸摸身边。
想象中的温软消失不见，余下凉意停留在他手上。
倏尔清醒的眼睛睁开，他起身环顾四周，小小的床上只他一人衣冠不整。
“朱预，朱预?”
他神色阴沉的呼唤朱预名字。
可惜，无人回应。
洗漱间的镜子映出他脸上的意味不明。
彭泽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随后无事发生般拨通助理电话。
“少爷，我马上到。”申绍元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彭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助理的异常行为让他轻而易举多想了。
申绍元比想象中的来得快。
门敲响时，彭泽思量完毕的计划刚好结束。
“进。”
申绍元拿着一身新衣服进门，他低眉顺眼不多看。
彭泽披着不合身的浴袍看着他走近。
“少爷。”申绍元停脚把衣服往彭泽手边递。
彭泽拿过衣服，“出去吧。”
申绍元听到命令麻利退场。
五分钟后，彭泽穿戴整齐打开门，正好对上申绍元四处打量的视线。
“少爷，您要去单位吗？”被抓包但仍旧若无其事的申绍元秉承自身职责询问彭少爷日上三竿还要不要去上班。
经他提醒，彭泽觉得自己更该好好惩罚朱预，她竟然耽误他去上班了。
彭泽轻笑，眼角折起来的纹路满是不真诚。
“去把朱预找回来。”他出门不经意间随口说。
申绍元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不听，于是他点头称好。
狭小的房子被人抛掷脑后。
如同朱预的消失，无人问津。
从周从露单方面与周如柏绝交到现在已经半月有余。
日子慢悠悠的过，新年没有比旧年更好，周从露翘首企盼的未来遥遥无期。
二月初，京城的天还没换新装，萧条，干冷持续上岗。
周从露推开宿舍阳台门往外看时，正好能将它们一览无余，明晃晃的日头倾斜至室内。
她抬手遮住眼睛，光晕从她脸颊移到她的手背处。
“露露?”
宿舍门被突然打开，疑问穿透空气淌入周从露的耳朵。
“怎么还没走？”室友谢心远扒开阳台上层层叠叠的衣服贴近周从露。
“舍不得学校。”周从露转身往屋走。谢心远跟在她身后。
日光停留在阳台。
“舍不得倒也正常。”谢心远坐在自己书桌旁面色轻松。
“以后难得再有这样的好日子。”
她骤然起身。
像话剧内的女主角，音色明朗，饱含深情的说，“日子啊！你再为我慢些吧！”
周从露配合着笑。
弯弯的睫毛一如初见，三年的时光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你笑啥子?”谢心远看着她，一下子切换口音。
“莫事莫事～”周从露拉着颤颤尾音音学她的家乡话。
“泥莫打趣喔～”
“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告别的。”几言笑话放松了周边空气，谢心远顺势道明来意。
求学终有结业时，她们即将毕业，找工作成为首当其冲之事。
谢心远性格热情，人也开朗，这于就业市场简直易如反掌。
“你要读博？”周从露故意这般问，因为谢心远曾言不想继续深造。
谢心远止住话头，眨着亮晶晶的眸子不说话。
两人一高一矮相望，周从露能看清她眼中期待。
她心下惊诧，一不小心一语成谶了。
三秒的无声对视结束，谢心远笑容满面，重重点头，“你说对了！”
“为什么？”周从露顺口小声问了句。
“我要继续留校读博了！”谢心远大声诉说她的想法，不合时宜的反问被喜悦压下。
“那真好。”周从露说。
“对呀，咱导明年有博士生名额，正好我对她研究的方向很感兴趣，继续读下去也不错。”
“文学我将爱你一生一世！”
谢心远对着空气表达爱意，周从露微笑点头，心中重复她的肯定句。
一生一世，一生一世有多久？
简飞曜对着家门口的高跟鞋想，原来一生一世不是两个30年叠加，它几乎短到180天。
简佳悦回家了。
新婚蜜月能存几时，今天距她光速结婚还没有一百八十天。
“曜曜?”
简佳悦推门而出，见到门口的简飞曜惊喜道。
简飞曜背着书包乖乖点头。
她没有上学也没上课，背书包只是为了出门购买零食。
但简逸远不许她吃太多零食，所以她的书包越来越小。
“曜曜快进屋，外面冷。”简佳悦披着羊毛外衫搭上简飞曜的手。
纤细的手指有力地把简飞曜拉回了屋。
简逸远早早上楼了，她不乐意见简佳悦。
简佳悦也不奢求母亲能对她改观，毕竟确实是她有错在先。
简飞曜拿出手机打字与姐姐交流。
“妈妈呢？”
“在楼上。”简佳悦眼神朝楼梯看去。
“奥。”
简飞曜沉默，她也想上楼。
“曜曜在家无不无聊?”难得姐妹俩能有如此和谐的时候。
简飞曜点头。
说实话她实在无聊。
“真的假的?曜曜无聊?”
简佳悦只是随口一问，她以为简飞曜会继续拒绝她称自己不无聊，没成想，这会儿她竟然改了以往答案。
简飞曜淡然的眼睛微微僵硬，她在无聊?
回想这些日子，不可避免的声音回荡在脑中，出乎意料，她习惯了他的吵闹。
简佳悦的疑问没有得到肯定。
无所谓，她再次另起话题。
“曜曜既然觉得无聊，那不如姐姐带你去海南玩?”
“京城天还不暖，去南方正好驱驱寒，等一个月再回来，这边也正好春天了。”
“曜曜喜欢海，还是喜欢山?”
“记得小时候曜曜很喜欢爬山呢，连去公园都要优先选有假山的地方。”
“那时候妈妈还总说你以后怕不是要成了猴子。”
话题被简佳悦扩展到了简飞曜插不进去的地方。
“我们去靠近山的地方吧。”简佳悦为沉默的妹妹拿了注意。
她都没有得到妹妹一句肯定答复。
愈发高昂的念头让她完全忽视身边女孩儿，靠在沙发上的头颅屡次上下起伏。
“到时姐姐给曜曜多拍些照片，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拍照，……”
“曜曜?”简佳悦拍拍简飞曜的胳膊。
简飞曜睡着了，她意识混沌，困的睁不开眼。
姐姐的声音远远的又近近的，呢喃般又刺耳般听不清，听不懂。
她摇摇晃晃的想，脸颊怎么被蹭上水了？还凉凉的。
“松手!”简逸远凌厉的声音传来。
模糊的视线忽然有了聚焦点，简飞曜躺在沙发上侧目看着急往来的妈妈。
“啪!”妈妈狠狠打了姐姐一巴掌。
困意被驱赶，她彻底醒了，脸颊的凉意有了确切的来源。
姐姐刚才在亲她。
荒唐。
“荒唐!”简逸远对简佳悦怒吼。
“你给我滚出去。”
简佳悦被打了也不出声，她安静的听母亲责骂。
拉拉扯扯的外衫早就落到了地上，简飞曜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愣愣的瞧着妈妈和姐姐，从前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妈妈不喜欢姐姐原来是因为姐姐喜欢妹妹。
怪不得，怪不得……
简飞曜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心情，一词荒唐根本不足于概括。
简逸远过分的要求刺激到了简佳悦，一人单方面输出变成两人一人一句争吵。
这出乎简飞曜意料，记忆中距妈妈与姐姐上次这样不管不顾的争吵已经好多年了。
久远到她不记得她们缘何争吵。
简飞曜拽着小书包从沙发上悄悄挪走。
她一边观察两人，一边偷偷抬脚往楼上走。
这没有意义。她想，不如尽快把书包里的零食吃光。
“我控制不住自己!妈，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呢？”简佳悦抬高音量企图说服简逸远。
可现实并不会因为谁的音量高谁就能为所欲为。
“我体谅你!简佳悦我对你还不够体谅吗？这些年你我行我素我有采取过实质性的行为阻止你吗？”
“是，你是没有!可是曜曜她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你怀疑我给曜曜说过你的事？”简逸远放低音量，带着嘲弄说。
“不是吗？我们之前分明关系很好。”
“你要点脸吧。”简逸远无力多言，她无法让她的孩子正常起来。
徒劳无功，徒劳无功!
简佳悦不认同，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人非草木，有情不是错。
“我是不会放弃的。”
“你只能放弃。”简逸远不惯着简佳悦的臭毛病。
“把她赶出去，以后不许她在进这个门。”简逸远吩咐管家撵人。
此一别，简佳悦真的没能再见简飞曜。
南方之行成了泡影。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一生一世也就一年半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