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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不要攻击我的教师资格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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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暖和起来,厚外套被收拢进衣柜,单薄的衣物开始蔓延大街小巷。
常绿阔叶类植物伸展腰肢,徐徐地,不经意地到了朱预阳台上。
她伸手将它折断。
“你鬼鬼祟祟在干嘛?”大大的树叶后出现一张人脸。
彭璿两只手各拿一片叶子放置在脸侧,他咧着嘴,不自然微笑。
“哈喽~”
朱预对他翻白眼。
以往总觉得他与彭泽像,但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找不到他与彭泽一丁点相似之处。
“你干嘛瞪我?”彭璿不乐意的发出质疑。
绿油油的叶子被他拿在手里扇来扇去,呼呼啦啦的灌入耳膜。
“我想瞪你。”朱预解释。
不如不解释,彭璿一气之下将手里的叶子扔到地上,“真的热脸贴冷屁股,哼。”
他喜滋滋的来又气哄哄的走。
朱预懒得理他。
他还会再来的——
“哈喽!”朱预刚坐到椅子上,彭璿突然跳到她面前。
来的如此勤快,朱预很难不怀疑他的别有用心。
可他一直不愿直言,她也没问。
彭璿在她身边像小蜜蜂一样嗡嗡,为她无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多乐趣。
朱预看着龇牙离职的彭璿发笑,她想彭泽要是做出这种表情,她肯定会先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你又干嘛?”彭璿总想打听朱预的感情史,但是她只字不言。
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撬他哥墙角,一定要找到可乘之机。
当然也不是一定要撬,他觉得朱预根本就不怎么理他哥。
看来是没有感情,这不太妙。
彭璿琢磨来琢磨去,最终决定给彭泽打个电话。
“我去外面逛逛。”朱预回。
大白天的,彭泽父母齐聚一楼客厅。朱预没上前打招呼直接出了门。
前些日子京城发生了些大事,彭泽父亲彭学文退居二线。
章家给安家投了一大笔钱。
简家大女儿简佳悦承母亲简逸远衣钵掌简氏集团大权。
以上种种都是朱预听彭璿说的,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没放在心上。
但工作日还在家中的彭学文足以印证彭璿的话有几分可信性。
那就好。
她揣着富贵,打了辆车去了章家。
地理位置优越的地方总能随机刷新些有钱人。
朱预觉得章家的别墅又大了些,周围一栋一栋的房屋让她产生了那些全是章家的幻觉。
别墅大门有门卫守着,她进不去。
她站在门口石榴树边来回徘徊,走了一分钟后,她拨通了章玚的手机号。
苦命高三生章玚正在语文课上打瞌睡,他不想上课,但是安映雪非要他上。
章琪也是,她还佯装苦口婆心要给他请家教老师。
有必要吗?他章玚可是年纪前三,成绩好着呢。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他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大脑瞬间清醒。
无聊的语文试卷写了一套又一套,章玚随手把卷子折折悄悄从后门溜走。
正在讲述文言文翻译的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计较他光明正大的逃课行为。
“喂?”他跑到厕所关上隔间小声接通电话。
朱预这边等的连续打了三个他才接,“你在厕所?”
章玚心虚的连忙看周围,巡视一圈什么也没有。
他放下心,“不在。”
“我在你家门口。”她开门见山。
章玚皱着眉头,“好端端你跑我家门口干嘛?”
“找你有点事。”朱预有问必答。
“什么事?”章玚捂着嘴巴发出气音。
过分安静的环境放大他的一举一动,感官灵敏的能察觉到百米开外的动静。
“把猫还给你,我不想养了。”朱预愁眉,好似富贵犯了什么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一样。
“那怎么办?”
安映雪不会答应他养猫的,她不要了,他也要不了啊!
章玚比她还愁,他脑袋飞快的思考如何安置富贵去处。
“你下次回家吗?”朱预把富贵放出来。
石榴树上绿叶遍布,富贵钻进里面抖落一地枯黄。
朱预顺手接了片,她以为石榴树的叶子都是绿色的,没曾想还有黄的。
如此不显眼的黄,完全隐匿。
“不回,今天才周四,明天周五,我明天回。”章玚说。
朱预点头,“行。”
她挂断电话,章玚还有话没说完,他又拨通她的手机号。
我的猫还没安置好呢!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机械声打断章玚激动的脑袋。
他收了手机重回教室。
路上刚巧,下课铃声响起,走廊涌出的人流快把他挤翻。
教学楼五楼的对面,他扭头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本来逆流而行的他此刻选择转身顺着人流往西。
蜿蜒的教学楼过于长,他用尽力气跑去时,这里早也没了人影。
他来晚了。
“叮——”
课间十分钟过的飞快,上课铃催命般响起。
他只能原路返回,连廊处大力的风把他吹的发型凌乱。
人山人海的走廊空荡荡的,但是有人从楼梯口走了出来。
章玚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呆呆的直视前方。
是周从露。
她身边还有个人,与她年龄相仿,两人拿着书齐齐往高三二班走去。
不通畅的角度遮盖了章玚的踪迹。
他大脑宕机,五秒后重启,那不是我班吗!
他兴致冲冲扒拉几下头发,然后飞一样进入教室。
教室的窗户横占半面墙,以至于大晴天时总会最大程度的接受太阳光照。
漫反射的光导致黑板上的字迹仿若不在。
这时同学们和老师都会自主拉上窗帘。
明亮的室内一下子黯淡下来,众人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难以自拔时,章玚出现了。
他推开班级后门,乍泄的春光透进室内,不偏不倚打到周从露身上。
她是来市一中学习的实习老师,今天是她上岗的第一天,恰逢年级主任讲公开课,她来观摩一二。
同学们的目光齐刷刷朝章玚看来,年级主任拿着书本不悦拍拍桌子。
“上课迟到的同学小点动静。”
章玚冲动的大脑开始清醒。他轻声关门,慢步走到座位上。
光消失,沉闷的昏暗重新覆盖在每个人的眼睛里。
语言和文学都是用来表达思想的,周从露从不后悔学习汉语言文学。
可是!
她拿起办公桌上的粉色书信,脆弱的心狠狠颤抖。
她的教师资格证正在受到攻击。
周五下午,朱预如期到达,等了一个小时,章玚还没出现。
他当然不会出现,因为他被安映雪领回家闭门思过了!
只是上课迟到也就算了,他还目无尊长骚扰老师,罪不可恕,罪加一等。
什么嘛?章玚坐在书桌前咬着笔头对安映雪的行为表示不满。
他一会儿咬笔头,一会儿拍拍自己的脑袋。
如何向远在百里外的周从露表达他此刻一团乱麻的心呢?
他无法准确描述,于是冥思苦想起来。
彭璿觉得朱预像个暖不热的石头,他天天找她聊天,她竟然出门玩不喊他。
翻过阳台把她屋子找了个遍的彭璿彻底确定她真的不在家。
岂有此理,尔之行不是君子所为。
彭璿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一连发了十几条,朱预一条也没回。
老人退位,新人上位。
彭家近些天安静不少,彭璿的激昂澎湃不出意外被“制裁了。
安寄春打开彭璿房门时没找到他人,她还以为她耳朵出现了幻觉。
彭璿对安寄春的脚步声极其熟悉,他听到她的声音后悄眯眯躲到彭泽屋子里不出去。
他想等安寄春离开。
结果,下一秒,熟悉的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彭璿吓的心脏骤停。
安寄春听到了他的手机铃声,“阿璿?”
她推开彭泽卧室门。
彭璿悄摸摸想要从门后出去,但是安寄春没给他机会,她直奔门后,一下子抓到了彭璿。
两人对视,彭璿嘿嘿笑了笑,“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安寄春抿着嘴角,把无语写到脸上。
“嘿嘿~”彭璿摁灭手机,挽着安寄春胳膊出去了。
十分钟后,被他关了静音的手机连续响了数十个通话来电。
无人应答。
大片的阴影投在朱预身上,她身边是一个仰躺在地的人。
她快慰,她尽兴。
她看着喷薄而出的鲜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
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完全忽略手背上止不住的伤口,她满心满眼直视地上的女人。
含羞待放的石榴花被人摇晃到了地上,一个一个都还是花骨朵状态。
夜缓缓降临,路灯准时亮起,别墅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远远的又近近的,听不真切。
“你,你——”女人捂着胸前的伤口,辗转往被摔在地上的手机边旁挪。
看得出来,她要拿手机。
朱预伸手抬脚把手机踢远。
“你就在这慢慢等死吧。”她踩上她的手腕,阻止她往前。
喷薄的血染红她洁白的衬衫,单薄的衣物被侵润透彻。
她活不下去了。
她本来就没打算活下去。
错落的脚步声终于进了她的耳朵。
朱预侧目看着门口的一众来人,她笑盈盈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刀往前走。
她走的缓慢,可他们好像被禁锢了双腿,竟无一人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