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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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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书揣着银票刚从角门消失，院外就传来沈月柔刻意拔高的哭嚎，混着柳氏温吞却带着压迫感的嗓音：“凝华也是做姐姐的，怎么就容不下你这妹妹？娘这就带你找她评理去！”
沈凝华将紫檀木盒锁进梳妆台下的暗格，指尖抚过冰凉的铜锁——果然，沈月柔受了挫，第一时间就搬了她的生母柳氏来撑腰。
门帘被“呼”地掀开，柳氏扶着沈月柔走在前面，沈月柔的眼睛哭得红肿，半边脸还带着刻意揉出的红印，看起来格外可怜。
柳氏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绣折枝海棠的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上捏着串沉香佛珠，一进门就摆出嫡母的端庄姿态，目光沉沉地落在沈凝华身上。
“凝华，你太让我失望了。”柳氏率先开口，语气重得像块石头“月柔大清早守在厨房给你炖燕窝，一片孝心，你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喂狗’这种刻薄话？传出去，人家还当侯府嫡女连基本的姐妹情分都没有！”
沈月柔立刻扑到柳氏怀里，哽咽着补充：“娘，我真的没有害姐姐的心思，就是见她病了心疼……可姐姐不仅不喝，还拿银簪搅着燕窝，说要验有没有毒，这不是明摆着怀疑我吗？”
她说着，偷偷抬眼瞟了沈凝华一眼，眼底藏着得意——有娘在，沈凝华今日必定要给她道歉。
沈凝华倚着梳妆台，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质发簪，淡淡开口：“妹妹说燕窝是你亲手炖的？那我倒想问问，你炖燕窝时，用的是东厨的银吊子，还是西厨的砂铫？加的是云南的冰糖，还是江南的蜜饯？”
沈月柔脸上的哭相僵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忘了……当时太急着给姐姐送过来，没留意这些细节。”
“忘了？”沈凝华挑眉，扬声喊了句，“秋纹！”
守在院外的丫鬟秋纹应声进来，她是负责打理沈凝华院子杂事的，今早刚去过厨房取热水。“大小姐。”
“你今早去厨房时，可曾看到二小姐在炖燕窝？”沈凝华问道。
秋纹看了眼柳氏，又看了眼沈月柔，硬着头皮回话：“回大小姐，今早我去取热水时，只看到二小姐的丫鬟春杏在灶台边坐着嗑瓜子，二小姐自己在厨房外的廊下和管事婆子聊天，压根没进灶台房半步。”
这话一出，沈月柔的脸“唰”地白了，抓着柳氏衣襟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柳氏的脸色也沉了沉，却依旧强撑着维护：“许是月柔让丫鬟打下手，自己在一旁指挥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真的蹲在灶台边熏得一身烟火气？”
“指挥丫鬟炖燕窝，也算‘亲手炖’？”沈凝华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燕窝碗，递到柳氏面前，“母亲不妨闻闻，这燕窝里除了甜香，是不是还有一丝淡淡的苦杏仁味？前几日我看医书，说有种慢性泻药，加在甜汤里就会有这种味道，剂量不大，却能让人上吐下泻，还查不出来缘由。”
柳氏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她自然知道沈月柔在燕窝里加了东西——是她默许的，本想着让沈凝华出点丑，挫挫她的锐气，没想到竟被当场点破。
沈月柔见柳氏慌了，哭得更凶了：“姐姐你血口喷人！我怎么会加泻药？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冤枉我！”
“我是不是冤枉你，让秋纹去厨房问问春杏就知道了。”
沈凝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或者，母亲现在就让人把这燕窝拿去给府里的医婆查验，真假立见分晓。”
柳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当然不敢让医婆查验，一旦查出泻药，沈月柔的名声就全毁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被老夫人问责。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王氏的声音：“哎呀，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
王氏不知又从哪听说了动静，也凑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沈月柔哭哭啼啼的样子，立刻帮腔，“凝华，你也是的，月柔年纪小，你让着她点怎么了？再说我给你提的亲事，那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三王爷跟前的红人，你怎么说拒就拒了？”
柳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顺着话头转移话题：“是啊凝华，二伯母也是为了你好。户部侍郎家的亲事多好啊，对你、对侯府都有好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好处？”沈凝华转向王氏，眼神冷了下来，“二伯母说的好处，是指侍郎家许你的那两千两‘说媒钱’，还是指能借着这门亲事，让你娘家侄子攀附三王爷的势力？”
王氏的脸“唰”地红了，她没想到沈凝华竟然知道这件事，一时语塞：“你……你听谁说的？没有的事！”
“有没有的事，二伯母心里清楚。”沈凝华收回目光，看向柳氏，“至于母亲说我‘不懂事’，我倒想问问，纵容妹妹在嫡姐食物里动手脚，算懂事吗？为了攀附势力，不顾嫡女意愿乱点婚事，算懂事吗？”
柳氏被问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握着佛珠的手指都捏得发白。
她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沈凝华，今日竟如此伶牙俐齿，句句戳中要害。
沈月柔见柳氏也压不住沈凝华，急得跳脚：“娘！你看她！她就是仗着自己是嫡女欺负我”
她将沈月柔送燕窝、柳氏偏袒、王氏说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最后指了指桌上的燕窝碗，“孙女儿不敢断定燕窝里有什么，但妹妹说‘亲手炖燕窝’的话，显然是假的，还请祖母明察。”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沈月柔身上，语气沉了下来：“月柔，凝华说的是真的吗？你根本没亲手炖燕窝？”
沈月柔被老夫人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祖母，我错了……燕窝是我让春杏炖的，我只是想给姐姐补补身子，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会让春杏在燕窝里加东西？”老夫人冷哼一声，看向柳氏，“柳氏，你可知罪？纵容庶女欺瞒嫡姐，你这个做母亲的，是怎么当的？”
柳氏脸色惨白，也跟着跪倒在地：“母亲，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看着两人，气不打一处来：“沈月柔，罚你去祠堂抄《佛经》三百遍，禁足一个月！柳氏，你教女无方，罚你禁足半月，闭门思过！春杏立刻打死！”
“谢祖母开恩。”柳氏和沈月柔不敢再求情，只能磕头领罚。
王氏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老夫人连她一起罚。
老夫人的目光转向沈凝华，语气缓和了些：“凝华，委屈你了。以后若是再有人敢欺负你，直接告诉祖母。”
“谢祖母。”沈凝华屈膝行礼，眼底掠过一丝暖意。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高声道：“太后懿旨——传镇北侯府嫡长女沈凝华即刻入宫觐见！”
所有人都愣住了。太后突然召见，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老夫人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却还是沉声道：“凝华，快随公公入宫吧。记住，谨言慎行，莫失了侯府的体面。”
沈凝华点头应下，跟着传旨太监走出院子。
寒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她知道，从踏入皇宫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