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好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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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陆屿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五年前我突然出国，是有原因的阿年，给我个机会，就十分钟。我就在你家楼下。”
苏域年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昏黄的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着。车旁，一个高挑挺拔的身影倚着车门，指间夹着一星明灭的火光。男人微微仰着头，似乎正往他这个方向看。
苏域年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他恨陆屿的不告而别，恨他轻易就搅乱了自己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可更让他气恼的是，看到那个人的瞬间，他心底深处那点压抑了五年的委屈和期盼，竟然像野草一样疯长了出来。
“我没空。”他硬着心肠说，试图挂断电话。
“阿年！”陆屿的声音陡然急切起来，“别挂！如果你现在下来，我明天就离开，再也不打扰你。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到你见我为止。”
苏域年：“......”
无赖！这五年，陆屿是去学怎么更无赖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咬牙切齿地说：“陆屿，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安稳！”
说完，他“啪”地挂断电话，抓起一件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电梯下行的几十秒里，苏域年的心狂跳不止。他不知道自己下去是想听解释，还是想亲手给那个男人一拳。
当公寓楼的门“叮”地一声打开，陆屿立刻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域年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头发还半湿着，脸上带着没睡醒的烦躁和一丝刻意伪装的凶狠，像一只炸了毛却又忍不住好奇的猫。
陆屿掐灭了烟，朝他走近几步，停在了一个安全距离。
“阿年。”他又叫了他的名字。
“说吧，你的十分钟，从现在开始计时。”苏域年抱起双臂，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只是微微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陆屿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五年前，我的……亲生父母找到了我。”陆屿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们说家里出了事，很严重。我必须立刻出国处理，当时情况紧急，我连和你好好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域年紧绷的嘴角上。“我以为我很快就能回来，却没想到，一走就是五年。这五年，阿年.......”他叫他的名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缠绵，“我一直都想和你解释，想回来找你，但......”
他似乎在斟酌良久，艰难地吐出：“我害怕你会怪我不辞而别，会不想理我。”
苏域年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却听不出半分快意：“所以你就选择一直当个缩头乌龟？”
“是。”陆屿竟然坦然承认了：“我承认我是个懦夫，你知道的我长这么大只有你一个朋友只有你对我好，我受不了你再也不理我。阿年，对不起。”
他等了五年的解释，等来的却是对方轻飘飘的懦弱和道歉。所有的愤怒、委屈、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却又堵在喉咙里，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像被砂纸磨过，“陆屿，你五年前在酒吧......”
“亲我”两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烫在他的舌尖，却怎么也吐不出来。那是他心底最隐秘的珍宝，也是他五年来反复咀嚼的毒药。他不敢问，怕得到一个比“意外”更残忍的答案。
陆屿却像是能洞悉他所有的想法，又往前走近了一步。苏域年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感受到他呼吸喷在自己脸颊上的温热。
“我......”陆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声音里带着一丝烦躁的懊恼，“那晚因为家里的事去酒吧买醉，脑子不清楚。”他低下头，不敢直视苏域年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语气飞快地补充道，“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兄弟，我怎么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而且我们两个都是alpha，怎么可能。”
他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利刃，精准地剖开了苏域年最后一丝幻想。然而，就在苏域年心灰意冷，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的瞬间，陆屿却突然伸出手，轻轻抚上他微湿的头发。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动作却温柔得不像话，一下一下，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动物。
“头发没擦干，会感冒。”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柔，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宠溺。
这撇清一切的话语，和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像一道高压电流，从头顶瞬间击穿了苏域年的四肢百骸。他浑身一僵，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愤怒和防备，在这一刻都土崩瓦解，只剩下一种被反复拉扯后的麻木。
他耿耿于怀了五年的事情，他以为那是两情相悦的证据，是陆屿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原来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一个人的自作多情吗？
陆屿只是把他当好兄弟......呵，好兄弟。
苏域年猛地抬起手，狠狠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想让陆屿看到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无论如何，他想要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份可怜的尊严。
“我知道了。”他的声音闷在手掌里，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平静，“我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了。”
他用力地撇开陆屿那只还停留在他发顶的手，那温柔的触感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人。他迈着沉重的步伐，想要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阿年，你...能原谅我吗？”陆屿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
苏域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轻声说：“嗯，原谅你了。毕竟...咱们是好兄弟嘛。”
话音落下的瞬间，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他的指缝疯狂涌出。他用手背狠狠地擦去，脸颊被摩擦得通红一片，却怎么也擦不干那源源不断的绝望。
去你妈的好兄弟。
混蛋，王八蛋。
他苏域年这辈子要是再喜欢这个木头，就断子绝孙。
他狼狈的逃回了自己家，关上门的瞬间，背靠着门板，才敢大口地喘息。
陆屿静静地站着，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他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失落感席卷而来。
他只能将这莫名的情绪，归结于终于和苏域年和好的欣喜与后怕。
幸好，阿年没有计较他五年前亲他的事情。
幸好，阿年愿意原谅他。
他们...还是好兄弟。
陆屿这么告诉自己，夜风吹过，他抚过苏域年发顶的那只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湿润的凉意，和一种让他心慌意乱的眷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