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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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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8:45，林羡宁准时换场，对着台下说了几句俏皮话之后，便起身离开。
后面的歌手，很快接上他的动作走上舞台继续暖场。
麦麦已经在后台等候多时，看到林羡宁，赶紧把他拉到化妆间来。
“好弟弟，你可让我好等啊。”他把林羡宁拉到化妆镜前坐下，指挥身边的化妆师，“快点快点，需要用什么妆造什么衣服，赶紧给他换上，等一下我还得再给去练一下舞蹈流程。”
化妆师mini是一个画着烟熏妆的妩媚汉子，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七。
他内心住着娇妻梦，但奈何生成壮汉身，只得用此艺名来弥补自己的遗憾。他拿着刷子，捧着林羡宁的脸看了一圈，捂着自己的心肝说道，“天呐，弟弟这张脸不用画就很完美，感觉在哪里动了一笔都是对老天爷的亵渎。”
麦麦一拳打在翘着兰花指的mini身上，“滚你丫的，这不是放彩虹屁的时候，化完了就赶紧放人，我们还有细节没跟弟弟说呢。”
林羡宁坐在镜前，闭着眼，能感觉到粉扑柔软的触感落在脸上，很轻，像蝶翅拂过。
“别动。”mini的手指托着他的下颌，微微调整他的角度。冰凉的刷子蘸着浅棕色的阴影粉，扫过他的眼窝、鼻梁、脸颊。那不是修饰，是雕刻，是用光影将他面容上原有的、上帝亲手雕琢的起伏与深邃，加倍地凸显出来。
“好了，睁眼。”
mini退后半步，抱着手臂，端详镜中的影像，忽然叹了口气。
“弟弟啊，”他说，“你这张脸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这眉骨，这鼻梁的高度和线条，还有这下颌的折角……”
他用化妆刷挑着林羡宁的下巴，像是在观看一件艺术品。“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咱们皮相东方的底子，却有极佳的骨相支撑，英气十足，完全不是那种软塌塌的漂亮。”
“听姐的，孩子。”他说道，“你就保持这样。千万别想不开，去往这脸上动任何一刀，打任何多余的一针。”
“那样做，不是美容，是毁容。是往完美的瓷器上敲裂缝，是在无瑕的美玉上刻划痕。”
9:59，啪得一声——
酒吧内的灯光骤然熄灭，只余下几束诡谲的紫红射灯扫过人群。
而后鼓点如心跳般炸响，低沉贝斯撼动地板，空气中弥漫着威士忌与荷尔蒙混杂的灼热气息。
突然间，舞台爆开一片炫目的银白追光，六名身着黑色皮裤的舞者以剪影姿态定格，肌肉线条在逆光中如刀刻般凌厉。
他们随着工业电子乐节拍猛然踏响靴跟，动作充满野性的张力——髋部摆动如暗潮涌动，手臂划破空气时带起风声，金属扣饰在闪烁的霓虹灯下迸溅冷光。
台下尖叫与口哨声撕裂黑暗，酒杯磕碰声与喘息交织成一片混沌的狂欢。
灯光忽转为炽烈的猩红，舞者扯开皮质背心，汗珠从胸膛飞溅而出，如同熔岩迸裂时滚烫的星火。
酒吧的喧嚣像一层厚厚的暖绒裹挟着每一个角落，炫目的灯光切割着弥漫的烟霭，将舞台中央那些律动的身躯勾勒得如同欲望的图腾。
赵静的肘尖不轻不重地撞了下简承的身体，声音裹着愉悦和戏谑，穿透震耳的音乐：“啧…这腰胯扭得，你说，带不带感？”
林羡宁没有回答。他仿佛一尊被精心雕琢过的冷感雕塑，脊背挺拔地陷在卡座深色的丝绒里，指节分明的手随意搭着杯壁，杯中的冰球许久未曾晃动。
那双眸色偏浅的眼睛，此刻正穿过摇曳闪烁的光影，精准地钉在舞台侧翼一名舞者身上——那并非体格最膨胀硕大的一个，而是拥有着流畅薄肌线条的青年，动作优雅又暗含爆发力，汗水在清晰的腹肌沟壑间滑落，如同晨露滚过初春精心修剪的草坪。
简承的注视并非狂热，而是一种近乎冷静地审视，又或许比审视更深。
赵静顺着那束沉默而专注的目光望去，唇角勾起更深的笑意，她凑近简承的耳边，语气里的玩味几乎要滴出来：“哦…原来好这一口？清冷禁欲挂的？眼光够刁的啊。”
简承并未回答，只是视线略微偏移。
“好，既然弟弟喜欢，姐姐我就让你好好欣赏一下。”
赵静修长指尖在平板电脑的酒单上轻轻一划，落点精准地敲在那串最耀眼的数字上。
这一触如同按下某个隐秘的开关。
候在一旁的营销总监一瞬间来了精神，一众工作人员耳机里的通讯器的红光频闪，指令瞬间穿透震耳的音乐传达下去。
舞台上应声爆开金色烟花，舞台下，六名身着黑色皮衣的侍者托着酒盘穿过一排排卡座，直达赵静所在的位置。
销售总监找招呼侍者给赵静倒酒，而他自己则半跪在赵静身侧，用伺候祖宗一般的语气亲切问到，“小姐姐，您是要点几号下来呀？”
追光下，林羡宁正被舞群环绕，完成一组电流肌体wave，汗湿的背肌在激光下泛出蜜色光泽。
赵静抬手，食指穿透喧嚣，精准指向那个律动的中心：“要他。”
总监立刻挤出谄笑，对着耳麦急促低语。
瞬间追光师将一束蔷薇色光圈钉在林羡宁不断移动的身影上——这是客人点舞者下去互动的信号。
林羡宁跟着节奏跳下舞台，侍者随即俯身呈上金边酒杯，香槟塔垒成水晶金字塔，气泡如熔金沸腾。
他挂起职业性微笑，接过酒杯与客人互动——指尖相触、眼神流转、腰胯随音乐轻摆，每一个动作都经过仔细设计，精准地挑动着气氛。
然而，就在他俯身与主座客人碰杯的瞬间，余光瞥见角落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今日在图书馆刚见过的……简承。
林羡宁的呼吸骤然一滞，内心瞬间爆出一句国骂，举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绷紧。
但音乐仍在咆哮，客人等待回应。
林羡宁猛地灌下杯中酒液，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强行压下翻涌的慌乱。
互动结束，他转身返回舞台。
背对卡座的瞬间，脸上笑容顷刻崩塌。
林羡宁内心在咆哮——老天啊！为什么第一次要下海，就见到同学啊！
深夜，舞台结束。
后台的喧嚣像退潮般迅速消散，林羡宁在员工盥洗室快速冲了个战斗澡，换上自己的衣服。
王哥就在这时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脸上带着欣慰又复杂的笑容。
“小子，今晚下面炸了。”
王哥倚在门框上，嘴咧得老大，“好几个常来的客人问我，台上那小伙子哪儿挖的宝。”
他将合同递到林羡宁面前。“看看条件，专场驻场，分成提这个数。”他手指重点敲了敲某个数字，“足够你安安稳稳读完大学，还能攒下来不少。”
林羡宁用毛巾擦了一把汗，对上王哥殷切的目光。“王哥，”声音有些干涩，“我……期末考近了，还有大创比赛在卡着。”
老陈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折叠椅坐下，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他身体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眼神里没有逼迫，只有一种过来人的恳切：“我懂，读书是正事。我当年就是书读少了，现在才只能围着这摊子转。”
他指了指合同，“可这机会，它不等人啊。这钱，干净，体面，也是你一拳一脚凭真本事跳出来的。怎么赚钱不是赚？早点经济独立，让你家里人放心，不也是孝顺？”
他的话语像温吞的水，试图浸润林羡宁紧绷的神经。
“学业为重，哥一百个赞成。但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有的。周末来，寒暑假集中排期，行不？哥尽量不跟你课业撞上。”
老陈的目光落在林羡宁放在角落的背包上，那里面露出厚重课本的一角，“我知道你心气高，不只盯着眼前这块台子。可这路上的盘缠，它不烫手。”
林羡宁的指尖微微收紧，毛巾边缘被攥得发白。
许久，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却清晰。“下周，下个月的场，我照常来。”他将合同轻轻推回老陈面前，纸页边缘蹭过台面“分内的活，我绝不撂挑子。”
老陈看着他，最终没再劝。
他只是拿起合同，用力拍了拍林羡宁的肩膀，那力道沉甸甸的：“……倔小子。行，读书是大事。有啥难处，随时跟哥开口。”
林羡宁因小失大，因为一次赚快钱的机会,而让自己放在了可能被学校通报批评,以及损失期末评优资格的危险境地，实在是痛苦不已。
但是赚来的钱，又轻微抚慰了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昨日一晚上赚了四千块，再加上他长期兼职——两个家教了，每周一次，每次400块钱两个小时。
在这个月底，也能实现存款过万，终于不用那么惶恐。
熬完这五周，林羡宁在兼职群里面划拉，看有没有其他更能划得算的兼职，正翻着群消息，一条私人信息跳出来。
小丽：［晚上来我这吃饭？］
林羡宁抓了一把头发，回复了一个好字。
小丽全名林砚丽，是他姐。
两人是正儿八经的血亲，小丽的爷爷和林羡宁的爷爷是同胞兄弟，自从林羡宁爷爷去世之后，两人走动就不是特别多，但小辈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淡。
两人相差一岁小时候一起去放羊上山砍柴，长大以后，就在同一所初中高中上学，所以关系要比其他堂兄弟姐妹们来的好一些。
林羡宁当年选大学其实想选更北方的学校，但是因为小丽的推荐，他选择了这所沿海地区的高校。
进入学校之后，小丽对手颇为照顾，几乎是手把手教他适应这个大城市的一切，林羡宁在王哥店里的兼职工作就是小丽推荐的。
在林羡宁来上大学之前，小丽在那个夜店驻唱。
只不过后来小丽有了其他的门路，开始抓住潮流在网上做主播，积累了一些人气之后，发现在网上赚的钱要比在夜店赚的钱要多，索性直接辞了夜店的工作。
饭桌他跟小丽讲起来自己在夜店里的遭遇，叹息金钱跟品质为什么成反比。
明亮的灯光之下，小李眯着眼睛看了林羡宁一番，就捏着林羡宁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一圈。
“弟弟，有钱的工作做不做？”
林羡宁心里面咯噔一声，看小丽这表情，就知道这工作内容可能稍微有点不太绿色。
上一次她介绍林羡宁去夜店唱歌的时候，她也是用这样的语气这么说的。
受双手环胸护住自己，“姐，有话说话，别动手。”
小丽起身从沙发缝隙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打开短视频平台，选择一个自己所关注的主播。
视频开始播放：紧身黑色背心勒出饱满胸肌轮廓，灰色运动裤包裹着充满力量感的肢体律动。镜头刻意从腹肌人鱼线滑过，最终定格在舞者一个顶胯后直视镜头的挑逗眼神。背景音乐鼓点沉重，混着喘息般的节拍。
小丽说，“怎么样？”
林羡宁一个直男，看男的跳舞没有任何激动，只有对技术的分析，“他不是专业学过，跳的没我好……”
小丽表示赞同，他们两个都是少数民族，会走路就会跳舞，自带基因buff。
“当然你是我弟弟，必须这个。”小丽竖起了大拇指。
“你再来看一下它的数据，点赞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数值，光这一条视频的收益你知道多少钱吗”
“看这个，”小丽的声音带着兴奋，“昨晚直播三小时，打赏收了这个数。”
她的指尖重重点向评论区——有人晒出单笔8888元的礼物截图，金光闪闪的动画特效几乎淹没主播的脸。
“我去！这么多！”
林羡宁没见过钱，发出了穷人的震惊。
小丽趁机上划，展示另一个更露骨的视频：蕾丝内衣勒在男性胸肌上，主播咬唇做着顶胯动作，标签打着#腹肌男#，播放量显示800万+。
“平台算法就爱推这种，”
小丽用一种孩子你真傻的目光，怜惜地看了受一眼，继续给他展示“穿正经衣服跳舞完播率15%，换件透光衬衫——飙到60%！系统自动加权。”
她又点开MCN机构报告：“男主播擦边视频流量变现效率比才艺展示高5-8倍，女粉打赏占比67%——这钱不赚傻不傻？”
见林羡宁眼神愈发清澈，小丽的声音渐趋蛊惑：“露个锁骨就能让她们疯狂刷礼物，单月打赏百万的又不是没有。你条件比这强多了……”
“如果你担心被别人看见的话，可以就不露脸主播，或者我给你化妆好了，现在男菩萨露脸的时候都会去p图p的很，没有人会怀疑你是个建模怪，天生就长这个样子。”
林羡宁内心还是有点忐忑，“那万一被同学认出来怎么办？”
小丽非常坦然：“不是我，我没做，假新闻，P图，主播换脸跟我没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