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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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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还是重逢（五）
博尔济锦氏是孟克国的三大氏族之一。
该部的王汗博尔济锦·速术被草原的老大汗封为一等王公，其家族在草原的地位仅次于大汗的弘吉剌氏。
“你是王汗的儿子？”这点宋怀安不太确定，因为这个人和自己以为的王族很不一样。
“没错，我是长子，博尔济锦·那日苏。你可以继续叫我那日苏，这里是我的大帐。”
之前听那日苏大晟话说的那么好，宋怀安推测他应该出自孟克国富商之家。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王族，还是和他认知之中残暴野蛮的孟克国王室有着天差地别的王族。
虽然自认识到现在，那日苏对待宋怀安一直彬彬有礼，甚至是很有风度的，可是这并不能抹去孟克国人在宋怀安脑海中残暴噬杀的印象。
对方孟克国王族的身份更是让他难以忍受，于是宋怀安转身就要离开。
“你拖着这条断腿想去哪儿？”
那日苏靠在桌边，长腿交叠。他挑眉看着宋怀安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要离开。”
“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草原。先不说野兽，若碰上乃马真氏的人，你必死。我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死在这里的。”那日苏不知从哪来的匕首，在手中不停旋转着。
“就是死，我也不愿意和你们草原人在一处。”
旋转中的匕首一停，那日苏知道宋怀安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凉州户的事我们没有参与，博尔济锦氏可没有杀过你们大晟的人，你这样说怕是有些不讲道理。”
那日苏的族人和他的父母兄弟一样不喜欢战争、也不参与王国的征战，他们只负责给王廷提供最好的马匹。
“只要是孟克国人，就让人觉得厌恶。”
“刚才我拉你上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看出来了我是草原人了吧，当时也没听你说不要孟克国人救你。跟我共乘一马时也没见你拒绝。怎么，一听我是王族才想起要与我划清界限？原来你们大晟人如此善于见风使舵，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那日苏故意出言讥讽道。
“随你怎么说。”
宋怀安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潜意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要尽早离开。
“你在害怕什么？”那日苏走上前拦住宋怀安，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休要胡说！”
“难不成你是怕在我这里呆的久了会暴露？说，你想方设法潜入到草原有何目的？！”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你！”
宋怀安竟无法反驳，他承认，在那日苏趴在陷阱旁伸出手救他的时候，他确实是有过这方面的考量，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么巧，对方竟然是王族。
“枉你们大晟自称礼仪之邦，想来你们的圣人也不过尽是些奸猾之辈而已！”
“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我的言辞？我救你的时候可并未考虑过你是不是我们草原人，一直以来也是以礼相待，可是你呢？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孟克国人是蛮夷，我想问你，你们大晟侵占我边、兖二州的时候可否有过屠杀？” 那日苏问这话的时候没有仇恨，眼神平静到看不出波澜。
“......”
有的。宋怀安无法反驳那日苏的话，只能紧紧握住双拳。
太祖皇帝萧显在世时曾借着孟克国各部族内斗时机攻下了原属于草原的边、兖二州。
在占领二州之后，为了减轻治理的压力，太祖皇帝还下令将这二州境内的成年男子几乎屠尽，不少年轻女子被带往京城充当官婢或是贵胄家奴。
不仅如此，太祖皇帝又从关内流放大批的犯人和罪臣家族至二州，管束这些人的律法又不完善，一时间边、兖二州混乱的犹如修罗场。
虽然经过几十年的变迁，早已看不出当年的惨状，可是从朝廷不忌讳大晟百姓谈及这二州的历史，甚至还以曾将今天如此强悍的孟克国子民踩在脚下为荣的态度，便可知道当时的实情只会比这更恶劣。
“怎么，你们大晟子民的命是命，我们孟克国人的命就是草芥、就该死吗？”
宋怀安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但是这些并不能打消他想离开这里的念头。他看着那日苏，道：“那你为何还要救我？”
“我不会因为你是大晟人便不救你，在我眼里大晟人和孟克国人无甚区别。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而每个生命都有好好活着的权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