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们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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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光明教会回来后，希维尔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唯一的不同是……
露西娅消失了。
那日在教会休息室里发生的、惊心动魄又旖旎缱绻的一切，仿佛真的只是一场他独自沉溺又骤然惊醒的幻梦。
他依旧是红月庄园里一个不起眼的杂役女仆，做着份内的工作，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期望着那个身影，然后收获日复一日的失落。
那日他最后的拒绝，定然是惹恼了她。
让她连一个远远看到她的机会都不愿再施舍给他了。
她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解释，抗拒于她而言本身已是最大的冒犯。
缘由毫无意义。
她根本不屑于知道。
而他像个笨拙又可笑的骗子，把自己编织的谎言信以为真，忘了那只是个他为了接近她而构筑的虚伪形象。
——他不是“希薇儿”，他永远也变不成真正的“希薇儿”。
他无法继续，无法解释，所有结局的尽头都只会是弄虚作假的骗子自食恶果。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扇好不容易对他露出些许微光的门，再次对他轰然关闭。
但那日的一切也确实在他身上留下了磨不灭的痕迹。
他不再做噩梦了。
取而代之的是……
荒唐的、难熬的、光怪陆离的……
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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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维尔……”
冷冽而馥郁的玫瑰香无孔不入地包裹住了他，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唇瓣，捏住了他妄图躲避的小舌。
“你喜欢我，对不对？”
耳边是低哑的，带着温柔蛊惑的声音。
暗红色的眸子如同诱人堕落的深渊，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只看着他。
看着……希维尔。
“呜……”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呜咽，然后就看到她的眼睛愉悦地眯起。
“说喜欢。”
她摩挲着他无处可逃的软舌，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说你希维尔·克罗瑟……深爱着露西娅·德洛文。”
她的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骨而下，把他冷硬的脊骨融化成了灼热的水。
“那样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告诉你，我也……”
希维尔在燥热和心悸中猛地惊醒。
又是这个梦。
汗水浸湿了单薄的睡裙，他急促地喘息着，额角又有新的汗水滑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从露西娅对他做了那种事情后，每个夜晚对他来说都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拷问和折磨。
那些混乱的记忆，那些轻浮的言语，那些恶劣的温柔，总会变本加厉地拆开重组成让人异常心慌意乱的梦。
更糟糕的是……梦境带来的余韵。
只有男性希维尔才会有的悸动与难堪。
那个让他不得不推开露西娅的缘由，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把“希薇儿”的形象彻底毁灭了。
他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随后又被烫到似的闭上了眼。
他已经……变不回“希薇儿”了。
他的身体已经被她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变得让他自己都感觉到羞耻和难堪。
仅仅是因为一次……她已经弃之脑后的“赏玩”。
他狼狈地起身，走向卫浴间，用冷水一遍遍冲洗身体，试图驱散那梦境遗留的燥热和心头翻涌的酸涩。
不要再想了……
不要再想了……希维尔……
你和她没可能的。
你那天要是被她发现，你就要再次体验那地狱般的囚禁与鞭打了。
不管重来几次，你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冰冷的水流把一切不切实际的念头都冲刷走了。
他换好了干净的女仆制服，却在准备绑丝带领结的时候又犹豫了。
他下意识地走向床头柜，拉开了抽屉。
那条他戴过的红色丝带领结安静地躺在哪里，带着那日留下的深深浅浅的水痕。
他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它，像是触摸一缕曾经存在过的梦。
这条丝带是唯一的证物。
证明露西娅确实那一天对他动了些许……他也说不清的感情。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是他亲手推开了她，阻止了她更深一步的亲近。
所以她接受了，停下了，把那日的一切连同这条丝带一起……彻底扔掉了。
“丝带弄脏了，随你处理，不需要还了。”
女仆长传达这句话时候的叹息，清晰无比。
那是露西娅给他的最终判决。
——她不需要他了。
想到这，刚刚平复的心脏又开始抽痛起来。
他迅速地关上了抽屉，把那条红色丝带连同所有的念想一起封存了起来。
他不能再想了。
现在不是沉湎的时候，至少，他还有一件明确可以去做的事情。
为母亲申请蚀血病的治疗药剂。
或者，加入蚀血病的实验中。
这是他重生后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虽然那日他在露西娅的面前言之凿凿……但事实上，他心里并无十足的把握。
光明教会的蚀血病研究是秘密项目，申请资格和对申请人的考核必然严苛，不然前世也不会自始至终没人知道蚀血病的资助者和研究人是谁。
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去试试。
为了母亲。
他沉默地起身，站到穿衣镜前。
将那条属于他如今身份的蓝色丝带，系在脖颈的白色蕾丝颈环上。
他不能再想她了。
现在这样是最适合他和她的关系。
他去做一个救母心切的小女仆，而她继续做她的德洛文家大小姐。
没有前进，也不会有覆水难收的崩坏。
他不能再有其他的奢望了。
*
然而，当希维尔来到女仆长办公室时，却并没有见到女仆长。
他找了几个附近路过的女仆询问，也只得到了女仆长好像出门了的消息。
今天又不能请假了。
他叹了一口气，走向庄园大厅，准备履行今天的工作。
最近女仆长也一直碰不到面，他无法找个机会请假出门前往光明教会，让他的心也有些沉闷闷的。
感觉都是一些不顺的事情。
他放弃了思考，投入到擦洗、清扫这些日常劳作中，让琐事和疲惫取代那些纷乱的思绪。
*
“小希！”
妮塔抱着一叠干净的床单跑来，看到希维尔正在擦拭庭院里的雕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终于又看到你啦！最近你总是起好早，我都没遇到你呢！”
希维尔擦拭雕塑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妮塔后，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抱歉，妮塔。我最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女仆长，所以都会提早出门。”
“哎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妮塔笑了一声，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你的手这么快好了吗？不再休息几天？”
“嗯，完全没事了。”希维尔把抹布放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无论是手臂还是手掌，都没有留下任何伤痕，依旧白皙漂亮。
“哇！真的完全没事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就跟之前一样！”妮塔惊喜地喊出声，兴奋的声音引来后面跟着的瑞娜。
“妮塔，你好吵诶~整个庭院里都是你的声音。”
瑞娜同样抱着床单，慢悠悠走了过来，在看到希维尔的时候也眼前一亮。
“哦？希薇儿，你终于出现啦~呵呵呵呵——”
她发出一声令希维尔瘆得慌的怪笑，也凑了过来。
“怎、怎么了……瑞娜？”希维尔的笑容僵了一下，不安地退了一步。
“别怕啊，小希美人~”瑞娜又凑近了一点希维尔，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兴奋的八卦神色，“快说说，你那天跟着大小姐去光明教会感觉怎么样？大小姐有没有和你擦出什么爱的火花？”
她挤眉弄眼，显然对那天希薇儿莫名其妙被选上陪大小姐出门的特大新闻念念不忘。
希维尔的笑容更僵硬了。
他实在没想到庄园里的这些少女对于这些恋爱话题会这么执着。
自从知道他喜欢大小姐后，妮塔和瑞娜就没打消过撮合他们的念头。对于一些风吹草动也异常关注。
若是以前他还能陪她们聊一会，但是现在……
现在他都已经知道和露西娅没可能了。
他连接近都不可以，他的身体是一个随时会掀翻一切平静生活的灾厄。
希维尔勉强维持住笑容，低声道：“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跟着大小姐而已，什么都没发生。”
“啊？”
“怎么可能！”
妮塔和瑞娜都吃了一惊，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
“可是！可是！大小姐可是同意你陪同了诶！她之前又是抱你，又是关心你的……大小姐对你这么特别，怎么会什么都没发生呢？”妮塔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
瑞娜也点了点头，显然也对此感到疑惑，“按理来说，这种两人独处的情节，势必会发生一些奇妙的反应，回来后感情上会有大进展才对。”
特别？进展？
有是有，但都被他毁掉了。
希维尔心下苦涩，连笑容都维持得勉强极了。
就在他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
“咦？小闯祸精，又和那个满脑子粉红泡泡的书呆子一起摸鱼闲聊？”
话音未落，一只手臂就从后面伸了过来，熟练地揉了揉妮塔的脑袋，把她精心梳理的头发揉得一团乱。
“玛薇特！！！”妮塔大叫了一声，赶紧跳出魔爪，又因为手上抱着被单而不能整理头发，于是气鼓鼓地瞪向来人。
一个系着黑色领结，穿着裤装制服的女性。
正是那天带妮塔去换湿衣服的露西娅亲卫之一，玛薇特。
“叫姐姐。”玛薇特毫不在意地再把妮塔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一些，“没大没小。”
“哼……”妮塔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一旁同样被点名到的瑞娜则是撇撇嘴，小声吐槽了一句：“哇……明明自己也在四处乱晃摸鱼还说别人摸鱼呢……”
她的语气带了些阴阳怪气，显然是对于刚刚那个“书呆子”评价很不满。
玛薇特自然是听到了瑞娜的话，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这次瑞娜也遭了魔爪，长长的马尾辫被她盘了一会。
“姐姐我是在巡逻，可不是在摸鱼。”玛薇特盘完后双手叉腰，看起来心情很好地回答道。
“巡逻需要专门过来揉乱我和瑞娜的头发吗？”妮塔不满地嘟囔。
“哦？”玛薇特挑眉，视线扫过乱糟糟的妮塔和瑞娜，然后落在一旁安静万分并且退了几步和她们保持距离的希维尔，弯了弯唇角。
“看到你们几个小杂役围在这里叽叽喳喳手舞足蹈，看起来很可疑的样子，我当然要过来查看一下呀，有什么不对吗？”
“我们哪里可疑了！”妮塔立刻不服气地反驳，“我们只是在聊天！在和'大病初愈'的小希说说话！是在增进同伴感情！”
“大病初愈？”玛薇特歪了歪头，眯了眯眼看着安静得像背景板一样的希维尔。
她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那天玫瑰园里那个被大小姐公主抱的小女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我们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