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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图书馆的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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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图书馆的微光
晚自习的铃声刚响过，图书馆里便只剩下翻书的轻响。晏维找到靠窗的老位置时，林筃已经坐在那里了。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写满了演算过程，他正咬着笔杆发呆，视线却越过习题，落在窗外——沈亦他们班的灯还亮着，隐约能看到那个穿着白色球衣的身影在走廊上晃过，大概是刚打完球回来。
“这里有人吗？”晏维放轻脚步走过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书签——那是片压平的樱花，是中午从书页里抽出来的。
林筃猛地回神，笔差点掉在桌上：“没、没人，坐吧。”他慌忙低下头，耳尖又开始发烫，不仅是因为想起下午在看台上抓着晏维胳膊的事，更因为被撞破了走神的秘密。
晏维拉开椅子坐下，把物理竞赛题放在桌上，却没急着翻开。他看着林筃在练习册上涂涂改改，铅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可那笔尖总在离答案一步之遥时停下，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沈亦的身影已经消失了，林筃却还盯着那片漆黑的窗户，嘴角偷偷扬着，像藏了颗糖。
“这道题……”林筃忽然抬头，手里的笔指着一道函数题，眼神里带着点刚从思绪里抽离的茫然，“辅助线怎么画来着？我卡了快十分钟了。”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带着点困惑的样子，和下午在看台上为沈亦进球欢呼时的亮眼睛，判若两人。
晏维凑近看了看，指尖轻轻点在题目的图形上：“从顶点引垂线，把这个钝角三角形分成两个直角三角形。”他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也怕惊扰了林筃眼里那点没藏好的、属于沈亦的光。
林筃“哦”了一声，茅塞顿开，笔尖飞快地在纸上移动，很快就解出了答案。可写完最后一个数字，他又停了笔，从书包里翻出个小本子，翻开时，晏维瞥见里面画着好多小像——都是沈亦的侧脸，投篮的、低头解题的、笑着喝水的，线条稚嫩，却抓得极准，连沈亦挑眉时的弧度都画得一模一样。
“你画得挺像。”晏维的声音有点干。
林筃手忙脚乱地合上本子，脸瞬间红透：“瞎、瞎画的。”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沈亦刚才在走廊上，你看到没？他好像在跟人说烧烤的事，不知道明天还去不去老地方。”他说着，又开始咬笔杆，眼神里的期待像要漫出来。
晏维没接话，只是翻开物理竞赛题，指尖划过书页，那片樱花书签从里面滑了出来，落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
林筃捡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这是下午落的樱花？你还捡了这个啊。”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梦，可话题很快又绕了回去，“对了，晏维，你说我明天穿那件蓝色的T恤去好不好？沈亦说过我穿蓝色好看……”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里的光忽明忽暗，全跟着“沈亦”两个字起伏。晏维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目光落在那片樱花上。花瓣的粉白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极了林筃提起沈亦时，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原来有些喜欢，真的会从眼睛里跑出来，藏都藏不住。而他能做的，只是做个安静的听众，在他卡住数学题时递上一句提醒，在他说起那个人时，假装不在意地移开目光。
图书馆的钟敲了九下，林筃猛地站起来：“呀，要关门了！”他慌忙收拾东西，小本子被塞进书包时，露出里面夹着的一张纸条——是上次篮球赛沈亦塞给他的，上面只有潦草的“加油”两个字，却被他抚平了所有褶皱，珍而重之地收着。
“我先走啦，明天见！”林筃背着书包跑出去，经过走廊时，脚步忽然放慢，朝着沈亦班级的方向望了又望，才蹦蹦跳跳地消失在楼梯口。
晏维捡起地上的樱花书签，夹回书里。窗外的风掀起书页，带着夏初的暖意，却吹不散空气里那点淡淡的、属于暗恋的甜，和他心里那点更淡的涩。
他慢慢收拾好东西，走出图书馆时，看到林筃的身影还在楼下徘徊，大概是在等沈亦一起走。月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银，连影子都带着雀跃的弧度。
晏维站在台阶上，看了很久，直到那个白色球衣的身影出现，和林筃并肩走远，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书包上挂着的钥匙扣轻轻晃动，是去年林筃送的，说“这个兔子跟你很像，都不爱说话”。
他摸了摸那个兔子钥匙扣，忽然笑了笑。也许这样也挺好，至少还能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眼里的光，哪怕那光不是为自己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