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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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摊的烟火气混着晚风漫过来时，林筃正蹲在路边数晏维给的铁丝五角星的边角。“一共七个尖儿，”他指尖划过每个棱角，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回头就看见晏维举着相机，镜头正对着自己。
“拍什么？”林筃手忙脚乱地把五角星往兜里塞，耳根发烫。晏维把相机转过来给他看——照片里，他蹲在昏黄的路灯下，指尖捏着铁丝星，睫毛上沾着点烤串的烟火灰，背景里的烧烤摊冒着热气，穿花衬衫的老板正挥着扇子扇火，火星子飘到空中，像碎掉的星星。
“挺好看的。”晏维把相机揣回兜里，递过来一串烤筋，“多放了点辣，你上次说喜欢吃。”签子递过来时，两人指尖撞在一起，林筃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却听见晏维低笑了声：“又不是第一次碰，躲什么？”
他没接话，默默咬了口烤筋，辣椒的灼意从舌尖窜到胃里，却没抵过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痒。旁边桌的人在划拳，“五魁首”“六六六”的喊声混着啤酒泡沫溅过来，晏维忽然拽了他一把：“走，换个地方。”
穿过喧闹的巷口，是条僻静的河边步道。路灯在水面投下长长的光带，晏维捡了块扁平的石头，侧着身子甩出去——石头在水面蹦了五下，才沉下去，涟漪一圈圈荡开，搅碎了满河的灯影。
“你以前总说我打水漂只能跳三下。”林筃忽然开口，话音刚落就懊恼地闭了嘴。那是初中时的事了，他以为晏维早忘了。
晏维却弯腰又捡了块石头，递给林筃：“再试试？我教你新姿势。”他站在林筃身后，手掌虚虚拢着他的手腕，“腰身转得再快些，力气往指尖送……对，放！”
石头飞出去，在水面连跳了七下。林筃刚要欢呼，就听见晏维的呼吸拂过颈窝，像羽毛扫过心尖。他猛地转身，差点撞到对方怀里，鼻尖蹭到晏维的锁骨，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
“你……”林筃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晏维伸手按住肩膀。“上次在图书馆，你偷看我的笔记，是不是在看最后那页的公式？”晏维的声音压得很低，混着河水的潮气，“那是我故意写的，怕你不好意思问。”
林筃愣住了。他确实偷看过，笔记最后一页抄着道物理压轴题的解题思路，步骤详细得不像晏维平时的风格，倒像是特意给初学者写的。当时他以为是巧合，现在才明白那密密麻麻的批注里藏着的心思。
“还有那次月考，你生物卷子的分数条，是我偷偷塞进你桌洞的。”晏维又说，指尖在他肩膀上轻轻摩挲，“看你对着空桌子发呆，就知道你准是又忘了去办公室拿。”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河面上的灯影晃得人眼晕。林筃忽然想起自己藏在课本里的那张便利贴，上面是晏维的字迹：“这道题用排除法更快”，当时他以为是对方不小心夹进来的，现在才发现，那些被他当作“巧合”的瞬间，全是对方不动声色的铺垫。
“为什么……”他想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却被晏维打断：“你记不记得初三那年，你把唯一的退烧药给了我？”
林筃当然记得。那天晏维发着高烧，趴在课桌上发抖，他跑遍了附近的药店才买到药，回来时自己淋成了落汤鸡。“那点事……”
“对我来说不是小事。”晏维的拇指擦过他的耳垂，带着点凉意，“从那天起，我就想，以后要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
河风吹得更急了，把远处的烧烤香味吹得淡了些，只剩下水草的清新气息。林筃看着晏维的眼睛，那里盛着比河灯更亮的光，忽然觉得喉咙发紧。他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晏维的袖口——那里绣着个小小的星标，是他上次缝补时不小心扎歪的，当时还懊恼了好久，原来对方一直没拆。
“这个，”林筃指尖点着星标，声音有点抖，“你怎么没拆？”
晏维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拆了，怕你下次想补，找不到地方。”
水面的灯影忽然晃了晃，像是在为这句笨拙的话鼓掌。林筃低头，看见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像条不会断开的线。他忽然想起晏维给的铁丝五角星，七个尖儿，原来每个角都藏着一句没说出口的“在意”。
“再打个水漂吧。”林筃捡起块石头，这次没等晏维教，自己试着转腰、发力，石头在水面跳了五下。
“进步不小。”晏维笑着说。
“那是，”林筃扬起下巴，忽然凑近对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毕竟，师傅教得好。”
温热的气息撞在晏维颈间，他猛地攥紧了手里的石头，指节泛白。河面上的涟漪还在荡，这一次，晃碎的灯影里，多了两个挨得很近的身影，和一串被晚风藏起来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