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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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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瞬间警惕地后退半步，弓起背，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呜。顾衍之想干什么？！
顾衍之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笑意，快得像是错觉。他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精准地挠了挠林砚的下巴！
酥麻的痒意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林砚拼命想抵抗，但这具猫身却可耻地背叛了他，喉咙里发出巨大的、满足的呼噜声，甚至脑袋还不由自主地往上蹭那该死的手指！
“看起来不像喜悦。”
顾衍之慢悠悠地评价，手指恶劣地又挠了挠他的耳根。
“喵嗷！！！”
林砚气得一爪子挠过去！却被顾衍之轻易躲开。
羞愤！极大的羞愤！火焰般席卷而来！他恨不得原地爆炸！或者跳起来咬死顾衍之！
就在这极致的愤怒和屈辱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种熟悉的、细微却尖锐的嗡鸣声仿佛直接在他大脑深处响起！
颈间的芯片骤然发烫！
林砚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仿佛整个灵魂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离心机！骨骼扭曲拉伸的剧痛瞬间淹没了所有感知！
“呃啊——！”
一声压抑的、沙哑的、属于人类的痛呼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
视野剧烈地晃动、模糊，然后又一点点清晰。
他发现自己正狼狈地趴在地毯上，视野变高了，看到的不再是放大的地毯纤维，而是整个客厅的布局。他抬起“手”——那是一只属于人类的、骨节分明、却微微颤抖的手。
变、变回来了？！
……
林砚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是的，赤裸，他之前的衣服显然无法适应猫形到人形的剧烈变化，早已不知所踪。
而在他面前，顾衍之还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脸上那点恶劣的笑意彻底凝固，变成了全然的错愕和震惊，瞳孔微微放大，直直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
空气死寂。
一秒。
两秒。
“啊——！！！”
一声惊怒交加的、完全变了调的人类尖叫，终于后知后觉地从林砚喉咙里冲了出来！
他猛地蜷缩起来，手臂慌乱地试图遮挡赤裸的身体，脸颊、耳朵、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一路蔓延到锁骨！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像海啸一样把他彻底淹没！
顾衍之也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倏地站起身，急速转过身去，动作快得甚至带了点狼狈。他的耳根处，也似乎泛起了一丝极不明显的可疑红晕，但声音却强行绷着，试图维持冷静：
“……咳。看来，极大的愤怒，确实有用。”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哑。
“欢迎回来，林砚。”
顾衍之背对着他，肩线绷得有些紧，声音却竭力维持着平板的语调：“衣服在卧室床头柜。自己去拿。”
林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卧室，砰地一声甩上门，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脸上身上的热度灼烧着皮肤，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他低头看着自己光裸的四肢和属于人类的、却微微发颤的手指，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席卷而来。
他真的……变回来了？
刚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此刻羞耻到极点的难堪，都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是的，他不再是那只任人搓圆捏扁的猫了。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扫过房间，快速锁定目标。床头柜上果然叠放着一套崭新的家居服，尺码明显是顾衍之的。他也顾不上挑剔，手忙脚乱地套上。宽大的衣服空落落地挂在他身上，带着一股干净的、属于顾衍之的雪松气息，这让他刚降温的脸又有点发烫。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林砚拉开门，重新走回客厅，努力挺直脊背，试图找回一点林总的威严。
顾衍之已经恢复了常态，正拿着冰袋敷着额角那道已经不再流血但依旧显眼的伤痕。他抬眸看了林砚一眼，眼神迅速扫过他过长的袖子和裤腿，嘴角似乎抽动了一下，但很快压下。
“看来愤怒阈值确实有效。”
他放下冰袋，语气听不出情绪，“虽然过程激烈了点。”
林砚抿紧唇，不想接这个话茬。刚才那极致的羞愤和被看光的崩溃感还萦绕不去。
他尽量正常的走到沙发对面，坐下，刻意避开顾衍之的视线。
“说正事。”
林砚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变回人形的不适感，
“顾峥，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顾衍之刚刚打电话的三言两语，林砚已经猜出来了那个真正的背后主使就是……顾铮
顾衍之的亲哥哥。
谈到正事，顾衍之的眼神瞬间冷冽如刀：“他躲在海外，以为能高枕无忧。可惜，他动了最不该动的人，用了最蠢的方法。”
“动你的人是我。”
林砚皱眉纠正，
“他的目标显然是你和我。”
顾衍之看了他一眼，没反驳，继续说道：
“那封邮件虽然被及时拦截，但已经留下了痕迹。绑架未遂，人赃并获。加上非法获取并使用限制级科技证据链……足够他在里面待到老死了。”
“证据链？”
林砚捕捉到关键，
“你拿到主控芯片了？”
“没有。”
顾衍之眼神微暗，
“他很谨慎，远程触发后恐怕已经销毁了物理证据。但没关系，绑架现场抓到的人，以及王明德那边的口供，足够撬开一条缝。只要开了头，顺藤摸瓜，他跑不了。”
他拿起手机，又拨了个电话，语气简洁冰冷：
“可以收网了。顾峥那边，按计划进行，我要他二十四小时内失去所有外部联系。”
挂了电话，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
林砚消化着刚才的信息。顾衍之的行动快得惊人，仿佛早就布好了局，只等最后一击。这种狠辣和效率，让他心底微微发寒，却又有一丝奇异的安心——至少，作为盟友，顾衍之足够可靠。
“你……”
林砚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你早就怀疑顾峥？”
顾衍之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他当年离开得不甘心，这些年小动作不断。只是没想到，他敢玩这么大，还把你也扯进来。”
这话听起来……竟然有点像是道歉？
林砚愣了一下，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顾衍之站起身，走到酒柜旁倒了杯威士忌，却没喝，只是拿在手里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里漾出细碎的光泽。
“芯片的事，”
他背对着林砚，声音低沉，
“是我疏忽。原本是为了……”
他顿住，似乎觉得解释多余，转而道，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砚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总是不可一世的死对头，此刻肩上也压着些什么。
他想起仓库里顾衍之毫不犹豫冲进来扛起他身体的样子，额角还带着伤。
那些尖锐的敌意，在经历过生死与共之后，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公开露面。”
顾衍之转过身，语气恢复商业精英的冷静，
“‘突发疾病’的幌子用不了多久。林氏需要稳定，城东地块的招标重启也需要你。”
“我知道。”
林砚点头。消失的这几天，公司肯定已经乱成一团。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顾衍之放下酒杯，
“衣服……将就一下。”
林砚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尴尬地点点头：
“谢了。”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两个习惯了针锋相对的人，突然陷入这种算是“和平”甚至带点“合作”意味的局面，都有些不适。
林砚站起身，准备离开。
“喂。”
顾衍之忽然叫住他。
林砚回头。
顾衍之的目光落在他脖颈处，那里曾经戴着那个该死的芯片，现在只剩下一小片微不可见的红痕。
“下次，”
顾衍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像是刻意装出来的随意，
“别一个人去喝闷酒。”
林砚一怔。
顾衍之已经移开视线，摆摆手：
“赶紧走，看着碍眼。”
还是那副讨厌的德行。
但林砚的心头，却莫名其妙地松动了一下。他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门口。
手握住门把时，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
“额头的伤，记得处理。”
说完，他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没再看顾衍之的表情。
门轻轻合上。
顾衍之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额角的伤，半晌，极轻地嗤笑了一声。
“笨蛋。”
……
林砚的回归在公司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但被他以“突发急性肠胃炎，静养几天”为由轻描淡写地带过。他雷厉风行地处理了积压的文件，稳定了内部情绪，并亲自出面与招标委员会沟通，澄清了邮件误会。
一切似乎又重新走上了正轨。
只是偶尔，在深夜加班结束，独自面对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时，林砚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顾衍之公寓的那几天。变成猫的羞耻，被投喂的尴尬，还有……那个男人偶尔流露出的、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情。
他甩甩头，试图把这些荒谬的记忆甩出去。
几天后，城东地块招标重启会议。
林砚走进会议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顾衍之。男人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额角的伤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正低头看着文件，侧脸冷峻。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顾衍之抬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
顾衍之的眼神平静无波，就像在看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竞争对手。他几不可查地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低下头去。
林砚也收回目光，在自己位置坐下。心底那点莫名其妙的期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自嘲。果然，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那几天的荒诞经历，不过是意外插曲。
会议开始，双方陈述方案，唇枪舌剑，互不相让。依旧是熟悉的硝烟味。
轮到顾衍之发言时，他站起身，走到演示屏前。他的方案依旧犀利，切入点精准，给了林氏很大的压力。
林砚凝神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
突然，顾衍之的话语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扫过林砚，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极细微的、转瞬即逝的弧度，然后继续往下说。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停顿。
但林砚的心跳却漏了一拍。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顾衍之放在桌上的左手，极其快速地、用指尖挠了一下桌面。
一个非常细微的、仿佛无意识的小动作。
就像……那天晚上，他挠着小白猫下巴时的动作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