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0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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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旗刚结束，学生们就像被松了绑的鸟儿，三五成群地往教学楼涌。
谢奕脚步慢悠悠地跟在人群后面，齐昱言在他身边絮絮叨叨，抱怨着刚才站在太阳底下晒得快熟了。
齐昱言揉着胳膊，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上“你说老温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这天气热，还让我们站30分钟。”
“肯定的。”谢奕边说边将目光扫过教学楼前的梧桐树，叶子被晒得蔫蔫的，连风都带着股热气。
回到高二七班的教室，课间的喧闹声就扑面而来。
谢奕刚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就听见教室后门传来一阵熟悉的嚷嚷声。
傅寒校服拉链没拉，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直接朝着最后一排走来。
姜旭正在跟慕宇抢零食，见傅寒过来，刚要开口打招呼，就见对方直接把他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拎起来，扔到旁边的空位上，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还拍了拍旁边的黎肆，语气熟稔得很：“肆哥，我跟你说，昨天我打游戏碰到个奇葩，那操作简直绝了，我跟你说——”
姜旭愣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座位被占，瞬间不乐意了，伸手拍了拍傅寒的肩膀：“哎哎哎，傅寒，你怎么每次找肆哥都要把我皇位给篡了？”
傅寒头抬起来，随手把姜旭的笔袋往桌角推了推说：“老姜，咱们谁跟谁啊，你先坐别地去，我跟肆哥说两句话就走哈。”
姜旭瞥了眼前边空着的讲台，突然眼睛一亮，踩着旁边慕宇的桌子就跳了上去，还故意在桌上跺了跺脚。
对着傅寒扬了扬下巴：“那我坐这总行了吧。”说完就以一个他自认为特别帅的姿势坐到了讲台上。
慕宇正低头在捡东西，抬头就看见姜旭的鞋底在自己桌上蹭了蹭，瞬间炸了：“老姜，你踩的我桌子！桌上！你一定很痛吧！”
黎肆看着讲台上叉着腰的姜旭，又看了眼气得跳脚的慕宇，对着姜旭竖了个大拇指：“可以的兄弟，够帅，这操作我都没想到。”
谢奕靠在椅背上，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挑了挑眉：“还能这样么？”
“那波天王老子来了也是送人头”傅寒还在吐槽。
...
上课铃的尖啸声突然划破高二七班的喧闹，傅寒刚讲到兴头上的游戏操作猛地顿住，拍了拍黎肆的肩膀：“肆哥，下次再跟你唠，我先撤了！”说着抓起搭在椅背上的校服外套，一阵风似的往教室外冲，路过讲台时还差点撞上刚进门的于欣，只来得及喊了声“欣姐好”就消失在走廊拐角。
谢奕斜眼瞥了眼匆忙跑出去的傅寒，又把目光落回身边的黎肆身上。
“姜旭，还不回你座位？想让老温抓你现形啊！”前排的慕宇突然回头，对着还赖在讲台边的姜旭喊了一声。
姜旭正跟第一排的人唠嗑，听到这话，赶紧从讲桌上蹦下来，拍了拍慕宇的桌子：“感谢提醒”说着溜回自己的位置。
教室里刚安静下来，门就被轻轻推开，于欣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于欣把试卷放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却足够让全班人听清：“同学们，宣布个好消息，月考成绩出来了！”
这话刚落地，廖恒坐在齐昱言旁边，直接把笔往桌上一扔，皱着眉喊：“欣姐，这算的狗门子好消息啊？我还没做好面对分数的准备呢！”
他这话一出，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附和声，齐昱言更是立刻续上：“就是就是！早知道要出成绩，我今天就不来了！”
于欣忍不住笑了，双手比了个“T”字：“打住打住，先别抱怨。这次还真算好消息，年级第一第二都在咱们班呢！”
“这谁不知道啊！”坐在中间排的时凌趴在桌上，笔尖转得飞快。
“高一没分班的时候，肆哥就没让第一旁落过，许姐也一直稳坐第二，这有啥新鲜的？”
她话音刚落，班里大部分同学都跟着点头，连坐在前排的顾许都抬了抬眼，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沈蒽凑过去，跟她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前二。”
顾许轻轻“嗯”了一声。
于欣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起放在讲台上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好了，不跟你们绕圈子了，现在说成绩，等会儿就订正试卷。”
她顿了顿，念出第一个名字：“黎肆，144分。”
“肆哥牛逼！”几乎是瞬间，班里响起一片起哄声。
黎肆靠在椅背上，指尖依旧转着笔，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淡淡说了句：“小意思小意思。”
那语气里的从容，让周围的同学早已见怪不怪。
等教室里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于欣继续念：“顾许，140分。”
“许姐牛逼！”欢呼声比刚才更响了些，沈蒽直接伸手揉了揉顾许的头发，语气里满是骄傲：“我家顾许真棒，下次争取第一名！”顾许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嗯，下次会仔细的。”
于欣又念了十几个名字，从年级前十念到中游，教室里的反应渐渐平淡下来。
念到齐昱言的时候，于欣特意顿了顿：“齐昱言，19分，下次给我冲20分啊，差一分可不行。”齐昱言立刻从座位上直起身，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欣姐，下次肯定到20！”惹得周围同学一阵笑。
接着是沈蒽，于欣看着手机念：“沈蒽，12分，和之前一样，保持住别掉就行。”沈蒽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知道啦欣姐！”
就在这时，于欣突然抬眼看向教室后排，故意拖长了语调：“现在，揭晓咱们班‘万众瞩目的三好学生’的分数，谢奕，你可得竖起耳朵听好了。”
谢奕原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自己的名字，慢悠悠地睁开眼，皱着眉吐槽：“欣姐你别这样，搞得我跟要上台领奖似的。”
谢校霸每次出成绩都是班里的“保留节目”。
于欣忍着笑，公布答案：“多少分呢……10分！谢奕，你这次还真破两位数了，值得表扬啊！”
黎肆立刻往谢奕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贴到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平时那股熟悉的“骚气”，没半点阴阳怪气：“同桌，你居然考了10分哎，比上次进步多了！”
温热的气息扫过谢奕的耳廓，他的耳尖瞬间泛起薄红，连忙往旁边挪了挪：“能不能不要靠我这么近？热死了。”
“哦。”黎肆乖乖地往旁边移了几厘米，却还盯着谢奕的侧脸，眼里藏着笑意。
谢奕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好转头看向讲台上的于欣，扬了扬下巴：“欣姐，我是不是说话算话？上次你让我争取破两位数，我这不就做到了？”
于欣忍不住笑了，点了点头：“是是是，咱们谢奕说到做到，值得鼓励，不过下次可不能只满足于10分，争取往20分冲一冲，怎么样？”
谢奕挑了挑眉，没立刻答应，却也没拒绝，只是靠回椅背上。
于欣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现在开始订正试卷，先看第一题。”
她一边说，一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题目，“这道题是基础的函数题，主要考的是定义域的求解，咱们班错的人还不少，尤其是后排的同学，认真听啊。”
谢奕原本想趴着睡觉，可刚把胳膊放在桌上，身边的黎肆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他，接着一张写好解题思路的草稿纸被推到了他面前。
谢奕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草稿纸上的字迹工整好看，每一步都写得很清晰，从确定函数类型到列出限制条件，再到最终求解，一目了然。
他抬眼看向黎肆，对方却已经转过头，专注地看着讲台上的于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
谢奕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忍不住把草稿纸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硬着头皮看了起来。不得不说，黎肆的解题步骤确实清晰，连他这种顶级学渣都能看懂。
“这道题的关键点在于分母不能为零，还有根号下的数要大于等于零，对吧？”于欣在讲台上讲解着，手指着黑板上的步骤，“黎肆，你跟大家说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黎肆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清晰：“首先确定函数是分式与二次根式的结合，所以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分母x-2≠0，以及根号里的x+1≥0，解出来就是x≥-1且x≠2。”
于欣点了点头：“没错，大家都记好了，这种基础题下次可不能再错了。”
谢奕原本是想听课的。
可老师的声音像裹了层棉花，混着窗外蝉鸣慢悠悠飘过来，没几分钟就成了催睡的摇篮曲。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最后干脆往胳膊上一搭，连书滑落到地上都没察觉。
...
一天课结束。
回到宿舍时，谢奕就被眼前的景象晃了晃眼。
宿舍的墙上、书桌边、甚至齐昱言的床架上，都贴满了五颜六色的纸条，红的、黄的、绿的、橙的、蓝的、紫的、粉的，像打翻了调色盘。
每张纸条上都用马克笔写着“距离本帅哥17岁生日还有7天”，还画了不少歪脑袋的笑脸。
“齐昱言，你又在搞什么鬼？”谢奕皱着眉，伸手扯下一张粉色纸条，指尖蹭到上面没干透的马克笔印。
齐昱言正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往衣柜上贴最后一张橙色纸条，听到声音回头，脸上满是兴奋：“庆祝我的生日呀！这叫仪式感，懂不懂？”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满宿舍的纸条，“怎么样，好看吧？我特意买了七种颜色的纸，每天换一种颜色贴。”
谢奕看着他这副模样，翻了个白眼：“哪个正常人提前百八十天就开始过生日？现在离你生日还有一周，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结婚。”
“什么百八十天，这才提前一周！”齐昱言不服气地反驳，凑到谢奕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着投喂的小狗，“先不说这个，老大，礼物呢？我的生日礼物，你总不能忘了吧？”
谢奕瞥了他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呵呵。”嘴上说得冷淡，手却悄悄摸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点开了那款两人常玩的手游。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找到齐昱言的账号，点击“赠送皮肤”。
确认赠送的瞬间，齐昱言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他的手机就放在书桌上，屏幕亮着，刚好能看到游戏通知。
齐昱言低头一看，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抓住谢奕的胳膊，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老大！你好爱我！我还以为你要等生日当天才给我呢！”
“撒手。”谢奕挣开他的手，齐昱言才不管这些，立刻拿起手机登录游戏，领取皮肤后，迫不及待地截图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文案简单直接：【我老大送的】，下面配着游戏皮肤的截图，发完还觉得不够，又在下面自己评论了一句：【大家就别送这个了，送其他的，我都会喜欢的，么么哒(便便jpg)】。
没过几分钟，评论区就热闹起来。廖恒第一个评论：【我言，你好恶心，还“么么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时凌紧随其后：【+1，这表情配这文案，你是想把人劝退吗？】。
齐昱言看到评论，立刻回复：【你们就是嫉妒！】。
谢奕靠在床头刷着手机，刚把齐昱言的朋友圈点赞，就收到了黎肆的微信消息。
点开一看，黎肆发了句：【同桌，你就这样送他了？】
谢奕指尖顿了顿，回复：【下周他生日，送就送了，早送晚送都一样。】
没几秒，黎肆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哇，谢奕哥哥，你好善良！】
谢奕盯着“善良”两个字，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其实只是觉得齐昱言吵归吵，却是真心待他的好兄弟，送个皮肤没什么大不了的。
翻了半天表情包，最后挑了个最万能的【(微笑jpg)】发了过去。
“老大，你笑什么呢？”齐昱言刷完朋友圈，抬头就看见谢奕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弧度很小，几乎只有一个像素点，却被他精准捕捉到了。
谢奕立刻收起笑容，板起脸：“笑你个头啊！”
“不收拾！这是我的生日装饰，要留到生日当天！”齐昱言说。
谢奕刚想反驳，手机又亮了一下，是黎肆发来的【等我生日我也要】配着一张猫咪表情包，猫咪正抱着鱼干，眼睛弯成了月牙。
他看着表情包，嘴角没忍住，又悄悄扬了扬。
而隔壁宿舍里，黎肆看着聊天框里谢奕发来的微笑表情包，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只要是他同桌发的，天生就带着点敷衍又有点可爱。
心里像是突然出现了一条小轨道，轨道上的小火车在一个点上反复出入，每一次经过，都带着一阵细微的悸动。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