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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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稳稳过了三四天。
清晨的阳光刚透过宿舍窗帘缝隙钻进来。
谢奕皱着眉翻了个身，刚想把脑袋埋进枕头继续睡，视线却被对面床架上晃眼的颜色扎得生疼。
不是齐昱言那床乱糟糟的被子，而是贴满整面墙、连柜门上都没放过的荧光色纸条，一开始的数字“7”被人划掉，改成了“3”。
谢奕盯着那堆“视觉污染”，没忍住爆了句粗：“操。”
“不！”
一声带着怨气、还故意拉长的反驳立刻响起来，齐昱言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却已经精准锁定谢奕，语气里满是委屈。
谢奕坐起身，眼神里满是不爽：“齐昱言，大清早的嚎什么？你怨灵啊。”
他边说边扯过搭在床头的校服，就见齐昱言“噌”地从床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跑到他床边，脸上的委屈瞬间变成了苦大仇深。
“老大，你知道吗？我昨天晚上翻日历，突然发现一个惊天噩耗！”齐昱言抓着谢奕的胳膊，语气急促得像要宣布世界末日，“我一直以为我生日在周六，结果你猜怎么着？竟然是周五！我看串了！”
谢奕挑眉，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吃了饭”：“那又怎么样。”
“不一样啊！周五要上课啊！我本来计划着周六能在外面嗨一整天，从早玩到晚，现在好了，只能放学后玩几个小时，根本不够！”
谢奕看向地板，突然蹦出两个字：“翻墙。”
“啊？”齐昱言愣了两秒，随即眼睛瞬间亮了，像突然接通电源的灯泡，“对哦！翻墙！周五下午翻出去，玩一整晚，然后直接回家，老大你是我的神。”
他兴奋得一拍大腿，也顾不上穿外套，抓起桌上的书包就往门外冲，嘴里还念叨着：“我现在就去班上说，咱们周五下午去网吧包夜！”
“砰”的一声，宿舍门被他甩得震天响，又因为没关紧，在门框上晃了两下，留下一道敞开的缝隙。
谢奕看着那扇晃悠的门，花十几秒把睡衣脱了套校服，随后听见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齐昱言这是终于疯了？跑这么快，生怕慢一秒就错过什么。”
谢奕顿了顿，他转头看向门口，就见黎肆吊儿郎当的站在那。
黎肆的目光先是扫过敞开的门，然后落在谢奕身上，眼神顿了顿，没再提齐昱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在谢奕的领口。
谢奕现在校服领口敞开着两颗扣子，二中的校服本就设计得偏宽松，领口也低，他坐着的姿势又稍微前倾，从黎肆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看到颈侧的锁骨，皮肤白得晃眼，连锁骨窝都透着淡淡的阴影。
黎肆的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怎么不扣扣子？同桌。”这是在勾自己啊。
谢奕本来抬着手，想把扣子扣上，听到这话，手又顿在了半空。
他抬眼看向黎肆，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故意把胳膊搭在膝盖上，让领口敞得更开了些：“你眼瞎啊？...扣上闷死，不扣了。”
黎肆感觉有团火顺着喉咙往下窜，一下窜到某个地方。
“你扣上。”
谢奕看着他紧绷的嘴角，突然觉得这场景有点好玩。
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一点笑意，声音也放得轻了些，带着点刻意的引诱：“扣上太麻烦了，那你帮我扣？”
黎肆的呼吸顿了顿，盯着谢奕那截露在外面的锁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地应了声：“哦。”他抬起手，指尖刚要碰到那颗白色的扣子，就听见谢奕突然开口。
“算了，我自己来。”
谢奕说着，不等黎肆反应，手指飞快地捏住扣子，动作快得像怕被烫到。
黎肆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心里那团火突然没了去处，憋得他有点难受。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笑意，往前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扫过谢奕的耳廓：“不是要我帮忙吗，哥哥，怎么又变卦了？”
谢奕的耳尖瞬间泛起一层薄红，连带着脸颊都热了几分，他怎么忘了，黎肆最喜欢用这种黏糊糊的称呼逗他。
他别开脸，故意避开黎肆的目光，语气硬邦邦的：“又不想了，不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有关系？”
*
两人刚走进教室，就被前方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教室中间靠过道的位置围了一圈人，姜旭和慕宇的座位被围得水泄不通，姜旭正踮着脚，手撑在桌沿上，慕宇则站在他旁边。
不过挺贴心，没把谢奕位置占了。
“老大！你俩干嘛去了，这么久才来！”齐昱言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谢奕和黎肆。
谢奕坐到位置上后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没。”
廖恒:“来来来，说正事。”
齐昱言：“对！我们打算周五下午第一节下课就走。”
时凌：“人的话就我们几个，我问了班里其他同学，他们要么怕被老温抓，要么觉得太冒险，都不敢去，算下来，目前确定去的就是我、姜旭、慕宇、廖恒、齐昱言，还有你们俩。”
“加上我和顾许。”沈蒽靠在旁边的桌沿上，酒红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校服外套被她搭在胳膊上，里面穿了件露腰的黑色短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眼神里带着点慵懒的笑意。
“顾许原本说要留在班里上课，不去的，但她说要陪我，所以也一起去。”
齐昱言：“OK，肯定有你蒽姐和许姐的位子，傅寒我刚才问了，没空，现在的话，一共...九个人。”
“欣姐要是知道大半个班的人都没了，那不炸了。”姜旭突然想起问题所在。
教室里安静了几秒，谢奕才慢悠悠地出口:“顶多写个检讨念一下。”
时间总是飞速的，周五下午的阳光带着夏末最后一丝燥热，透过二中高二七班的窗户，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第一节课的老师刚走，齐昱言就像按了快进键，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兄弟们，走了走了！”
谢奕慢悠悠地从桌肚里摸出外套，手指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衣领。
他还是和以往一样，穿件黑色T恤，套了件宽松的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隐约可见的银色项链。
九个人顺着教学楼后的楼梯间往下走，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时凌跟在几人后面，手里拿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还时不时跟旁边的廖恒聊天：“你说齐昱言看到我送的礼物，会不会当场表演一个‘原地去世’？”
廖恒笑着摇头，手里也拎着个方形的盒子，眼神里藏着狡黠：“那得看他能不能撑到拆我送的礼物，我那可是‘精心准备’的。”
很快，九个人就到了学校后墙。
墙根处还有不少学生翻墙留下的脚印，偶尔有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
沈蒽率先走到墙边，双手撑着墙沿，脚尖在墙根的砖缝里借力，轻松地翻了上去。
她坐在墙头上，晃着腿往下看，冲顾许扬了扬下巴：“顾许，我先过去接着你。”
顾许没说话，只是走到墙边，动作干脆利落地往上爬。
她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没几秒就爬到了墙头上，甚至没等沈蒽伸手，就直接跳了下去，落地时稳稳当当。
沈蒽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跳下去，走到顾许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身手很好。”
顾许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
接下来，姜旭和慕宇也相继翻了过去。
姜旭爬墙时还差点摔下来，幸好慕宇在下面扶了他一把，时凌和廖恒则比较顺利，没一会儿就翻到了墙的另一边。
轮到齐昱言时，他站在墙下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谢奕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才勉强爬了上去。
坐在墙头上，看着下面的高度，腿都有点软，最后闭着眼睛跳了下去，摔在地上还差点崴到脚。
“你快点会死？”谢奕站在墙边吐槽。
他说着，双手撑着墙沿，动作干脆地翻了过去。
黎肆也一样。
半小时后，几个人打车到了KTV。
推开包厢门，里面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五彩的灯光在墙壁上晃来晃去，音响里还残留着上一波客人没关的音乐。
齐昱言率先冲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手：“好了好了，快把礼物都拿出来，让我看看你们都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廖恒笑着走过去，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齐昱言：“OK啊，我言拆礼物吧，我这可是第一个，保证给你开个好头。”
齐昱言接过盒子，看着廖恒脸上藏不住的阴笑：“我有预感，廖恒，你肯定没安好心，这盒子里绝对有猫腻！”
“你拆呗，拆了就知道了。”廖恒笑得更灿烂了。
齐昱言深吸一口气，拆着盒子。
盒子外面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包装纸，原本有一本书那么大，被他拆来拆去，最后只剩下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耍我。”齐昱言咬牙切齿地说。
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挂件，上面写着“忧郁高冷哥”五个字，齐昱言看着挂件，嘴角抽了抽，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样？多符合你啊，你平时不就爱装忧郁吗？挂书包上，保证回头率百分百！”廖恒凑过来，拍了拍齐昱言的肩膀。
“不必了，既然是兄弟送的，我还是珍藏在家里吧，省得挂出去丢人现眼。”齐昱言黑着脸，把挂件塞回盒子里，随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姜旭见状，笑着走过来，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齐昱言：“别理他，你拆我这个，绝对好东西，比他那个强一百倍！”
齐昱言半信半疑地接过礼物，心里还在犯嘀咕：“我再相信你们一次。”
他拆开包装纸，里面露出一本崭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封面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祝你下次考试考100分”。
齐昱言看着书，瞬间石化，半天后才缓过神来：“...呸呸呸，总分750，考100分，我妈不得把我腿给打断啊！”
“对学习有帮助，多好啊！”姜旭笑着说，一点都没觉得自己送的礼物有问题。
沈蒽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不小的盒子，递给齐昱言：“我和我宝宝一起给你准备的，看看喜不喜欢。”
齐昱言接过盒子，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他拆开盒子，里面是一个肌肉猛男的抱枕，五官却赫然是他自己的脸。
齐昱言看着抱枕：“两位姐送的很好，下次别送了，我谢谢您俩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昱言版肌肉猛男！太搞笑了！”时凌笑得直不起腰，她走过来，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齐昱言，“来来来，看我的，保证比他们的都好！”
齐昱言拆开盒子，里面是一叠奖状，每张奖状上的字都不一样，有“最佳小丑奖”、“最能废话奖”，名字却全写的“齐昱言”。
齐昱言看着奖状，黑着脸把它们扔回盒子里：“...凌姐，你们串通好了吧。”
“哪有，我这是实事求是，这些奖你不是都实至名归吗？”时凌笑着说，一点都没在意齐昱言的黑脸。
慕宇走过来，把一张纸递给齐昱言：“别生气了，看看我的。”
齐昱言接过纸，疑惑地问：“慕兄这又是何物？一张纸能当礼物？”
“齐兄只需拿出手机，扫一扫此物背后的二维码即可，保证有惊喜。”慕宇说。
齐昱言半信半疑地掏出手机，扫了扫纸上的二维码。
很快，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了一个直播界面，温晔扬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正唾沫横飞地讲着数学题：“...这道题的解题关键在于辅助线的做法，大家一定要记住...”
“...我不上，还给你吧，这哪是惊喜，惊吓差不多。”齐昱言赶紧关掉直播，把纸还给慕宇，脸上满是抗拒。
“别啊，这可是我妈特意给我弄的学习资源，我舍不得用，特意送给你的。”慕宇说，语气里满是“为你好”的意味。
“感情这还是阿姨送的啊。”齐昱言赶紧摆手，生怕慕宇再把纸塞给他。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黎肆身上。
黎肆笑着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的快递包裹，递给齐昱言：“齐昱言，先给你透个底，我这个比较实用，绝对比他们的都好。”
九个人里一大半都一脸不信，时凌甚至直接开口：“肆哥，你可别跟他们一样，也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齐昱言的小心脏可经不起折腾了。”
齐昱言左眼皮跳了两下，看着黎肆手里的盒子，心里莫名有点发慌：“不会八个人里，就我老大给我送的最好吧？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
谢奕靠在沙发上“其实也不...”，原本想替黎肆说句话，可当他看到齐昱言拆开一点礼物，露出一角橙色时，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当我没说。”
他太了解黎肆了，这家伙绝对没那么好心。
黎肆看向谢奕：“同桌，你怎么也不信我。”
齐昱言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套衣服，橙色的上衣印着大大的“冰红茶”，裤子上也印着同款图案。
齐昱言看着衣服，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肆哥眼光挺好，知道我比较爱喝冰红茶。”
黎肆:“感谢夸奖，我就说很实用吧，平时穿出去多显眼。”
谢奕看着齐昱言把衣服塞回袋子里，没忍住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