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翘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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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习的预备铃刚在榆栖二中的教学楼里荡开，谢奕就拽着齐昱言的校服衣角，绕开走廊里巡查的值日生，熟门熟路地溜到了教学楼后的围墙边。
谢奕踩着墙根的砖缝，双手撑着墙头翻身而下，落地时动作干脆，黑色T恤的下摆扫过地面的杂草。
齐昱言紧随其后，跟着谢奕往奶茶店走。
——那是他们翘课的老据点，老板娘早就跟他们混熟了，每次买奶茶都会给他们多放点珍珠。
奶茶店的玻璃门被推开时，风铃叮当作响。谢奕刚要走向常坐的靠窗位置，就瞥见了吧台前那个染着酒红色长发的身影。
沈蒽正对着手机屏幕补妆，指尖夹着支口红，对着唇角细细描着，校服外套被她随意搭在椅背上，里面穿了件露腰的短袖，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腹。
齐昱言是出了名的自来熟，没等谢奕开口，就凑了上去，还故意扬高了声音：“这不蒽姐吗？hello hello！”
谢奕跟在后面，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调侃：“你还飙上英文了？什么时候这么洋气了？”
齐昱言瞬间涨红了脸，伸手拽了拽谢奕的袖子，压低声音：“老大给点面子，别拆我台啊！”
沈蒽没理会齐昱言的热情，收起口红，把手机揣进牛仔裤兜里，转头看向谢奕，眼神里少了平时对其他人的疏离，多了点熟人间的随意：“谢哥，好巧。”
二中有两个校霸，一个是谢奕，另一个就是沈蒽了。
在二中，人人都知道，两个“校霸”从没红过脸，一个靠拳头镇场子，一个靠混不吝的性子让人不敢招惹，算是井水不犯河水。
谢奕没接话，走到旁边的空位坐下，指了指她紧锁的眉头：“看你的样子有点忧愁啊，谁惹你了？”
他很少管别人的闲事，可沈蒽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实在不像平时那个敢跟老师顶嘴、把“无所谓”挂在嘴边的她。
沈蒽拉开椅子坐下，胳膊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叹气：“怎么说呢？我好像有点喜欢我同桌，但她话太少了，有点高冷，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她搭话。”
她说这话时，耳朵尖悄悄泛红，语气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向来大大咧咧的沈蒽，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变得患得患失。
齐昱言刚要点单的手顿在半空，惊讶地瞪大眼睛：“我靠，蒽姐，你同桌是顾许吧？就是那个每次考试都跟黎肆抢第一的学霸？你喜欢女的？”他这话没刻意压低声音，邻桌的几个学生都悄悄看了过来。
沈蒽没恼，反而坦然地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啧，主要是我同桌长得好看，人挺好，上次我在课上睡觉，她还帮我抄了笔记，说话又温柔，学习又好，喜欢上很正常吧？”
提起顾许时，她眼里的烦躁渐渐散去，多了点亮晶晶的笑意，那是旁人从没见过的模样。
谢奕喝了口刚上桌的冰奶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心底的意外，他看着沈蒽这副样子，想起她平时直率的性子，随口说道：“那你直接表白去呗，你不是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吗？”
沈蒽愣了愣，手指顿住，眼神里多了点犹豫：“她不同意怎么办？要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我还怎么跟她坐同桌？”
谢奕瞥了她一眼，语气干脆：“凉拌。想知道答案，总得试试，总比在这瞎琢磨强。”
沈蒽盯着桌上的奶茶杯，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拍了下桌子：“...哈哈，你说得对，我什么时候这么墨迹过！明天就去表白！”
她眼里的忧愁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洒脱的样子，拿起外套搭在肩上，“走了，谢哥，下次再聊。”
齐昱言又一次被忽略。
看着沈蒽离开的背影，齐昱言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我靠，蒽姐居然喜欢顾许？顾许那么高冷，跟蒽姐完全是两个极端。”
谢奕没接话，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按照老温的习惯，这会儿应该在教学楼里巡查，他们得赶在九点前翻墙回宿舍，不然宿管该锁门了。
他刚要起身，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发件人是是黎肆。
点开消息，里面只有一句话：【同桌，你又翘课了？】
谢奕皱了皱眉，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没过几秒，黎肆的消息又发了过来：【没什么，就是刚去厕所，看到你座位空着，猜你又溜了。对了，明天物理课要小测，你要不要复习一下？我可以给你划重点。】
谢奕看着“划重点”三个字，他这个校霸需要重点吗，怎么写都一样:【不用，谢谢。】
收起手机，谢奕拽了拽还在碎碎念的齐昱言：“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宿舍了。”
两人匆匆结了账，往学校的方向走。
夜色渐深，老城区的路灯昏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混着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第二天清晨，榆栖二中的起床号准时响起。谢奕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刚洗漱完，就看到齐昱言拿着手机冲了进来，一脸兴奋：“老大！你知道吗？蒽姐真的跟顾许表白了！”
谢奕擦脸的动作顿住，挑眉：“结果怎么样？”
“成了！”齐昱言把手机递到谢奕面前，屏幕上是学校贴吧的帖子，标题格外显眼——“惊！校霸沈蒽表白顾许，顾许居然答应了！”下面附了张照片，照片里，沈蒽站在教学楼后的树下，而顾许站在她对面，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情况是这样的...一大早沈蒽就叫顾许去了学校后花园。
沈蒽:“顾许，你谈过恋爱吗？”
顾许:“没。”
沈蒽:“那我当你初恋怎么样？”
顾许:“好啊。”
*
谢奕扫了眼照片，没什么表情：“知道了，赶紧收拾。”
两人赶到教室时，早读课已经开始了。
于欣站在讲台上批改作业，看到他们进来，只是摆了摆手，没多说什么。
毕竟这两人迟到已经成了常态，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她也懒得过多管教。
毕竟她觉得，想要学就学，不想要学尽力就行。
谢奕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胳膊往桌面上一垫，脑袋一歪就开始补觉，昨晚帮齐昱言打游戏上分熬到后半夜，现在眼皮沉得像挂了铅。
刚要坠入梦乡，旁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又刺耳的音乐，调子幼稚得能让人起鸡皮疙瘩：“宝宝巴士，快乐启蒙~”
谢奕的睫毛猛地颤了颤，心里瞬间翻了个白眼。
不用想也知道，准是他那“学神同桌”黎肆又在玩那破游戏了。
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明明每次考试都霸榜年级第一，脑瓜子比谁都灵光，怎么偏偏对这种三岁小孩玩的游戏情有独钟？
他没睁眼，只想假装没听见。
可没过两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把手机怼到了他眼前，屏幕上亮着“宝宝巴士”的游戏界面，黎肆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压得不算低，刚好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哎，同桌，你玩不玩？”
谢奕皱着眉睁开眼，视线落在屏幕上。
没等他拒绝，手机里就传来了配音：“这天妙妙的爸爸带妙妙来超市购物，快乐购物时间到啦！”紧接着又是一句机械提示音：“欢迎来到宝宝超市，请选择一个购物车吧！”
屏幕上弹出两个卡通购物车选项，一个粉白相间带蝴蝶结，一个蓝绿配色画着小恐龙。
黎肆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没点下去，反而转头盯着他，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他做决定。
谢奕：“……”
他算是看明白了，黎肆这根本不是在问他“玩不玩”，而是在逼他“必须玩”。
要是不配合，这人指不定还会用什么幼稚招数烦他。
谢奕认命似的抬了抬下巴，眼神扫过两个购物车，随便指了指那个蓝绿色的：“这个。”
黎肆立刻点了下去，屏幕上的妙妙推着购物车往前走，他还不忘转头夸了句：“果然，同桌你简直天赋异禀！”
“这玩意需要学？”谢奕扯了扯嘴角，语气里满是不屑，心里却莫名觉得有点荒谬。
他一个在学校里靠拳头镇场子的校霸，居然在早读课上陪学神玩“宝宝超市”，传出去怕是连“校霸”的人设都要塌得稀碎。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不然怎么会觉得黎肆有点毛病，连带自己也跟着像个弱智。
手机里的配音还在继续：“现在，妙妙要开始购物啦！我们要买什么呢？请从清单里选择哦——南瓜、蛋糕、积木！”
屏幕上出现了三个货架，每个货架上都摆着对应的卡通物品，需要点击正确的东西放进购物车。
黎肆把手机往他这边推了推，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该你了，选南瓜。”
谢奕没动，皱着眉瞪他：“你自己不会玩？”
“两个人玩才有意思啊。”黎肆说得理所当然，还故意把手机又往他面前凑了凑，“快点嘛，不然妙妙要着急啦∽”
这故意拖长的“啦”，谢奕有点不受控制的想给他同桌一拳。
周围的读书声还在继续，前桌的姜旭和慕宇已经悄悄放慢了读书速度，偶尔还会偷偷回头瞥一眼。
姜旭:“总感觉他俩有点基基的，是怎么肥事”
慕宇内心:你就不能小声点！ 算了，还就他妈感觉后面气氛自带粉色泡泡。
“太棒啦！成功找到南瓜！”手机里传来欢快的音效，黎肆还配合着鼓了鼓掌，小声说：“厉害啊同桌，一点就中。”
谢奕的耳朵有点发烫，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一把推开黎肆的手，把手机还回去，语气生硬：“你玩吧，我玩不来。”再玩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手机扔出窗外。
黎肆也不勉强，接回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很快就买完了南瓜和蛋糕。
谢奕本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成想黎肆突然点进了另一个游戏模块，屏幕上瞬间跳出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卡通人物，旁边还标着“百变小公主”四个大字，右上角赫然亮着一个金色的“VIP”标志——那标志闪得刺眼，一看就知道是充了钱的。
谢奕的瞳孔微微一缩，彻底无语了。
他凑过去看了眼，这分明是个换装游戏，屏幕上还列着各种VIP专属裙子，什么“水晶公主裙”“星空蓬蓬裙”，款式幼稚得能让人脚趾抠出三室一厅，跳广场舞的老太都看不上。
他忍不住开口吐槽：“你有钱没地花吗？给宝宝巴士充VIP？”
黎肆手指顿了顿，没抬头，继续点着屏幕给“小公主”换裙子，语气坦然得很：“这你别管，这叫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谢奕：“……”
他盯着黎肆认真换装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对方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明明是副清俊好看的模样，做出来的事却幼稚得离谱。
谢奕突然觉得太阳穴有点疼。
就在这时，讲台上的于欣突然抬起头，目光扫过教室后排，清了清嗓子：“黎肆，早读课认真点，别带着你同桌宝宝巴士了。”
此话一出，于欣自己都憋不住。
班里同学早已早已见怪不怪，毕竟这位学神就是这么的骚气冲天。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于欣的注意力转回了批改作业上，黎肆才悄悄侧过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谢奕的胳膊，小声说：“同桌，下早读课我们再玩‘公主舞会’，那个更有意思。”
谢奕埋在胳膊里的脸皱成了一团，没理他，只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谁要跟你玩公主舞会！有病！
早读课的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
齐昱言从前面跑过来，一屁股坐在谢奕旁边的空位上说：“老大，兄弟你们玩宝宝巴士啊，那不是三岁小屁孩玩的吗。”
谢奕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我才不玩，是某位学霸爱玩。”
黎肆:“兄弟，我跟你说，宝宝巴士特别好玩，比吃鸡好多了。”
齐昱言:“...”
6，还宣传上了。
谢奕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的场面，又忍不住吐槽：“何止，还玩百变小公主换装，他还是尊贵的vip。”
齐昱言憋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笑出声：“哈哈哈，兄弟你，爱好这么独特吗？老大，你没当场把他手机扔了？”
“没，但想把他人给扔了。”谢奕说这话时，还瞥了一眼黎肆。
黎肆听到顿时一脸委屈“同桌，你怎么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