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事已定局，无力回天，这都是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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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生活要有一点起色......老天，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着普通人的日子，我有错吗？为什么这么普通的事，到我这就这么难。”
睡梦中的叶炘眉头紧锁，积压已久的情绪，以噩梦的形式成倍反噬。
“啊！”叶炘猛地坐起，环顾四周。“在医院啊。”
墙壁上的时钟显示——03：00。
从昨晚把谢砚送进抢救室起，叶炘一刻也没有闲着。在医院四处奔波缴费，忙到谢砚转入病房才喘口气。在身心俱疲的极端状况，叶炘终是撑不住，趴在谢砚的床尾睡了过去。
被叫在一旁休息的奶奶，见此样又怎能安心入睡。一边是为了保护自己，被要债的砸断腿的谢砚；一边是为了照顾自己，小小年纪就担起顾家大任的叶炘。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恨自己的力不从心。
奶奶一直在床边守着，第一次近距离看叶炘睡觉，才知道，自己最心疼的大孙子，连最基本的睡个好觉都做不到。
最后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轻抚叶炘的后背。
“醒了呀，星星。”
“嗯，奶奶你怎么还不睡。”叶炘伸手揉开双眼，目光被奶奶脸上半干的泪吸引。
奶奶总是这样，觉得自己是大人，就因为哭而感到羞耻。
“奶奶，会好的，都会好的，还有我在呢。”叶炘没有多说安慰的话，起身紧紧抱住面前自己最牵挂的人。
“好啊，好啊，我最相信咱们星星了。”
这一个拥抱，奶奶等了三年。
自从叶炘上初中，坏人如潮水般涌来，他还只是个对世界心怀善意的孩子，他不明白，为何恶意都要围着他转。
叶炘开始不停的封闭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从此，他的坏情绪不再被家人所知，像被程序牢牢困住的机器人，一味的平静取代了那些五味杂陈的情绪。
奶奶那个爱撒娇的星星，光芒逐渐消散。
“奶奶，是要债的又来了吗。”
“唉，人老不中用啊，小砚为了保护我，自己冲上前去跟那群畜牲硬拼，要是没有小砚在......家可能就要被砸烂了......”
奶奶又回想起那骇人的经历。
谢砚正在厨房研究新菜系，脑海里充斥着哥哥回来夸赞自己的场景。
“砰砰砰！砰砰砰！”幻梦被毫无规律的砸门声打碎。
门外绝非善茬，奶奶没敢轻易开门，从猫眼望去。——一群胡子拉碴的中年人，个个手里拿着铁棒，很不屑的站着。
“开门，老子他妈知道你们在家！”领头的啤酒肚大汉开口。
这时，谢砚也来到客厅：“奶奶，门外是谁啊？”
奶奶没说话，冲谢砚做了噤声的手势，并示意他蹲下来，以免被门外的人发现。
门外好一会没有动静，兴许是看乍不出人离开了？
应该是离开了。谢砚抱着这样的想法，扶着有点麻痹的双腿站起来，想要确认猫眼外的人是否还在。
怎料刚把眼睛凑上去，就对上一只，布满红血丝，还有点发黄浑浊的眼睛。吓得谢砚踉跄着后退。
“你妈了个...敢骗老子！”一个性子急躁的“瘦竹竿”直接把棍子朝门上一抡。
老旧的木门哪经得起这样折腾，应声炸开，门上用胶带粘起的福字也随之破裂。
“嗯...”谢砚闷哼一声。
顺着洞飞进来的铁棍，正不偏不倚地砸在他小腿上。
“小砚！”奶奶叫喊着。
“奶奶...快让开，他们要冲进来。”谢砚的话刚说完，奶奶就被推到几米开外。
打斗是没法避免的。
可初中生再莽撞他也始终是个学生，面对十几个手持铁棍的糙汉子，只有挨打的份儿。能拖一会是一会吧，拖到奶奶报警，就好了......
拳打脚踢，铁棍和骨头的撞击声，在整个房屋回荡。谢砚始终一声不吭，胡乱用手抱着眼前人的大腿。他们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街道传来“警察来了”的声音，才推推嚷嚷地逃走。
其实根本没有人报警，那声音是领居家的小孩们玩角色扮演的对话，奶奶的手机早就被踩的稀碎。幸好谢砚的手机在厨房，不然120也打不了。
奶奶声音颤抖的说完事情经过，眼泪逃也似的流了满面。
叶炘只是沉默，他现在连抬头看奶奶的勇气都没有，哭的勇气也没有。他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听谢砚的话乖乖待在家里，后悔为什么偏要去挣那个破钱。如果他就在家里，是不是谢砚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是不是还能报警抓住那些畜牲。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已定局，无力回天。这都是命啊。
“奶奶，我真的是灾星吗？”
“是我儿子不成器。”奶奶轻轻拍着叶炘的背，像是回到他小时候。稚嫩的婴儿，让人不敢多使一分力。
两人相伴着在窗前守到天亮。
奶奶在叶炘的软磨硬泡下，回家休息了。自己则借用谢砚的电话向老师请假，在医院照看谢砚。
没课了同桌的温索宁，坐立难安。才熬过第一节课，就把蒋繁揽到叶炘的座位上。
“喂喂，老蒋，你知道叶炘为啥请假不。”
蒋繁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你得去问班主任。”
“行，趁着还没上课，咱俩一起去。”温索宁牵起蒋繁的胳膊。“走啊走啊！”
“我就不去了。”蒋繁想起被背书支配的恐惧，对办公室敬而远之。
“那你在门口等我。”温索宁说完推着蒋繁往走廊道去。“快快快，一会该上课了。”
“老师，我想问一下您，叶炘是生病了吗。”
“叶炘确实在医院，但......”
“老师，我能请假去看望他吗？”温索宁这还是第一次求人。“没有这个好同桌，我也无心学习啊~”
“唉，去吧去吧。”班主任说完，随手签了张假条递给温索宁，这尊大佛她可惹不起。
温索宁兴冲冲的跑出办公室，想要跟蒋繁分享他的战利品。谁料蒋繁这个冤大头，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在门外还能被路过的语文老师逮住，考查背诵知识。
蒋繁眼神像是要一口把温索宁吞掉，得意忘形的温索宁，把假条举到胸前，用中指弹了一下，那清脆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
“想好怎么补偿我。”蒋繁用唇语传达着。
什么？替我向叶炘问好？
温索宁自以为看懂，连忙回复：“包在我身上，兄弟！”说完还胸有成竹的捶着胸脯。
看来蒋繁还是高估了温索宁的智商。
“哎呦，你这小崽头子，好好背书，走什么神，后面有你爹啊！”语文老师含着老痰，骂骂咧咧。
蒋繁此时想吟诗一首“眼泪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歌颂他那不敢轻弹的眼泪。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事已定局，无力回天，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