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神陨纪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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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阁的“欲念熔炉”化为一片废墟，冲天的污秽能量被纪尘澜的初元之力净化，只留下残垣断壁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焦灼气息。
“北冥幽狱之眼……”东方瑾咀嚼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那鬼地方听说鸟不拉屎，连上古都不愿轻易踏足，灵气稀薄得可怕，却冷得能冻碎神魂。这玩意儿居然被关在那儿？”
司徒辰感应着纪尘澜从那缕本源烙印中剥离出的模糊坐标方向，冰封的眼眸深处流转着计算的光芒：“绝灵冻土，寂灭之心……确是囚禁此类邪物的绝佳牢笼。‘祂’急于脱困，便说得通了。”
纪尘澜脸色依旧苍白，强行解析那缕烙印对他消耗极大，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们必须赶在‘祂’积蓄足够力量冲破禁锢之前找到那里。否则一旦让‘祂’彻底脱困，世间再无宁日！”
目标既定，再无犹豫。
三人甚至没有理会凌风阁后续的混乱，直接化作三道遁光，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越往北，天气越发酷寒，灵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枯竭。
下方的大地从郁郁葱葱逐渐变为荒原，再变为永冻的冰盖，呼啸的寒风如同刮骨钢刀，其中甚至夹杂着能侵蚀灵力的寂灭阴风。
寻常修士至此，恐怕连维持飞行都困难，更别说战斗了。
司徒辰直接展开领域，将三人笼罩其中，隔绝了大部分恶劣环境的影响。
东方瑾眼中金芒流转，不断斩碎那些试图穿透领域侵蚀进来的寂灭风刃。纪尘澜则默默调息，尽快恢复力量，他知道，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不知飞了多久，下方已是一片死寂的、望不到边际的纯白冰原，连风声都仿佛被冻结了。
司徒辰的遁光猛地停下。
“到了。”他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望向前方。
只见前方冰原的中心，并非想象中的高山或深渊，而是一个巨大无比、平滑如镜、深不见底的幽蓝色冰洞。
冰洞边缘极其规则，仿佛被什么绝对的力量瞬间洞穿、冻结形成。洞口没有丝毫寒气外溢，反而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声音、灵气乃至温度的绝对“空无”之感。
仅仅是望上一眼，就让人神魂悸动，仿佛连意识都要被其吸走、冻结。
这里，就是北冥幽狱之眼，极致的寒冷与极致的死寂之地。
而在那幽蓝冰洞的边缘，竟然密密麻麻地跪伏着无数身影。
有人类修士，有妖族，甚至还有一些形态诡异的魔物。
他们穿着各异的服饰，来自不同的地域和势力，但此刻都如同最虔诚的信徒，朝着冰洞深处顶礼膜拜，口中喃喃着无法理解的诡异祷词。
他们身上无一例外地散发着那种被“祂”侵蚀控制的、扭曲狂热的气息，眼神空洞而痴迷。
显然，“祂”虽然本体被困，却早已通过多年的渗透和蛊惑，将无数被其控制的傀儡召唤至此，试图用某种仪式或纯粹的数量，来帮助祂冲击禁锢。
“这么多！”东方瑾倒吸一口凉气，这些跪伏者的数量，远超他们的预估，其中甚至不乏气息强大的存在。
司徒辰的目光却越过这些傀儡，死死锁定着冰洞深处。
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邪恶、却带着一种虚弱和焦躁的意志正在缓缓苏醒。
“祂”知道他们来了。
就在这时，那些跪伏的傀儡仿佛接到了统一的指令，猛地齐刷刷抬起头，无数双空洞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空中的三人。
他们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充满杀意。
“为吾主献身！”
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嘶哑地喊了一声，下一刻，成千上万的傀儡如同潮水般冲天而起，悍不畏死地朝着三人发起了自杀式的冲击。
他们燃烧生命，燃烧灵魂，只为了阻挡三人的脚步，为冰洞深处的“祂”争取时间。
场面瞬间变得极其混乱和惨烈。
“护住尘澜”司徒辰冷喝一声，静滞领域全力展开，冲在最前面的傀儡瞬间如同陷入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缓。
东方瑾长啸一声，剑光如瀑，定魂金芒不要钱般洒出，专门攻击这些傀儡与“祂”连接的精神纽带，大片大片地清除着那些被控制的灵魂，让其彻底安息。
纪尘澜被护在中间，初元之力化作纯净的护盾，抵挡着零星的攻击。
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冰洞深处，他能感觉到，“祂”的气息正在变得越来越强，冰洞深处那绝对的“空无”正在被一种冰冷、贪婪、充满吞噬欲望的邪恶意志逐渐填充。
“不能拖下去！”纪尘澜急道。
“‘祂’在加速苏醒！这些傀儡只是在拖延时间！”
司徒辰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眼中银芒暴涨，双手结出一个极其复杂的法印！
以他为中心，一道肉眼可见的纯白色冰环骤然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凝固、然后归于最原始的“无”！那些冲来的傀儡，无论修为高低，在被冰环扫过的瞬间，便彻底化为最细微的冰尘，湮灭消失。
一击之下，清空了前方大片区域。
但司徒辰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几分，显然这一招对他的消耗极大。
“走！”他一把拉住纪尘澜，化作一道极致冰蓝的流光，趁着缺口尚未被新的傀儡填满，直冲那幽蓝冰洞。
东方瑾剑光一卷，紧随其后，断后阻挡。
三人如同三颗逆流的流星，悍然冲入了那散发着绝对死寂和吞噬之意的北冥幽狱之眼。
一入冰洞，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极致的寒冷并非来自温度，而是源于一种法则层面的“寂灭”，疯狂地掠夺着一切生机和能量。四周是万年不化的、幽蓝剔透的冰壁，深不见底，向下望去，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
而在那无尽的黑暗最深处，一点暗红色的、如同巨大邪恶眼眸的光芒正在缓缓亮起，伴随着一阵阵如同来自远古洪荒的、令人灵魂战栗的低沉搏动声。
“祂”的本体，就在下面！
“下去！”司徒辰没有丝毫犹豫，领域之力护住三人，抵消着大部分的寂灭吞噬之力，速度不减反增，向着那暗红光芒疾冲。
越往下，那股邪恶的意志就越发清晰和强大，疯狂地冲击着三人的心神，试图勾起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欲望。
无数幻象滋生——李十一惨死的画面、虞依依哭泣的模样、司徒辰冰冷离开的背影、东方瑾反目成仇的怒吼……甚至还有纪尘澜亲生母亲那绝望而悲悯的眼神。
“守住心神！”东方瑾厉声喝道，眼中金芒爆闪，不断斩碎那些试图侵入他们识海的邪恶低语和幻象，“都是假的！是那鬼东西的把戏！”
纪尘澜紧守灵台，初元之力在体内奔腾，纯净的白光驱散着周围的阴暗。他知道，这是最后，也是最艰难的一战。
终于，他们冲到了冰洞之底。
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冰洞底部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空腔。中央，悬浮着一颗巨大无比、缓缓搏动着的、由无数扭曲黑暗和暗红色邪恶能量构成的恐怖肉瘤。
肉瘤表面布满了血管般的脉络，正贪婪地汲取着从上方冰壁渗透下来的、微弱的七彩能量和那些傀儡献祭产生的精神力量。
这就是“祂”的本体！一个被囚禁在此、依靠吞噬众生欲念而存在的、丑陋而恐怖的古老邪物。
而在肉瘤的正上方，悬浮着一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亘古洪荒气息的青铜巨斧虚影。
巨斧散发出强大的镇压之力，形成一道光牢，将肉瘤死死地锁在原地，但其上的光芒已经十分黯淡，显然在“祂”多年的冲击和腐蚀下，已然快要支撑不住。
“就是现在！”司徒辰眼中闪过决绝，无需交流，他与东方瑾同时做出了选择！
司徒辰周身血脉之力燃烧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万载寒冰的化身，无尽的静滞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那青铜巨斧虚影，他要加固封印，为纪尘澜争取最后的机会。
司徒辰的静滞之力如同无形的冰川洪流，悍然注入那黯淡的青铜巨斧虚影之中。
巨斧发出一声沉闷却浩大的嗡鸣，仿佛从漫长沉睡中被强行唤醒，斧身上斑驳的锈迹似乎都明亮了少许，那即将崩溃的光牢骤然稳定，甚至反向收缩，勒得那巨大的暗红肉瘤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嘶鸣。
邪恶意志的咆哮直贯神魂，充满了被阻挠的暴怒与痛苦。
肉瘤剧烈地搏动，表面血管般的脉络疯狂扭曲，更加狂猛的力量喷涌而出，对抗着司徒辰的加固，同时散发出更浓烈的精神污染，试图瓦解三人的意志。
“纪尘澜！快！”东方瑾嘶吼着，眼中金芒已炽烈如阳。
他不再保留，本命剑魂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横亘在肉瘤与纪尘澜之间的巨大金色光墙，将所有侵袭而来的精神低语、幻象和污秽能量尽数挡下、斩碎。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以一人之力硬抗“祂”的全力反扑，对他的负担极大。
纪尘澜屹立在两位同伴以巨大代价撑开的狭小空间里，狂风卷起他的衣袍和发丝，身前是疯狂挣扎的邪神本体，身后是两位倾力相护的挚友。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初元之力凝聚而成的、纯净到极致的光芒在他双手间汇聚。
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压缩到极点、蕴含着创生与终结本源力量的炽白光球。
光芒所及之处，连“寂灭”的法则都被短暂驱散，冰洞底部幽蓝的冰壁被映照得如同白昼，那暗红肉瘤仿佛被灼伤般剧烈抽搐，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
他将手中那团初元本源之力猛地推向那巨大的肉瘤！
光球离手的瞬间，纪尘澜的脸色变得苍白，身体晃了晃，几乎脱力。这一击，几乎抽空了他此刻全部的力量。
初元光球无声无息地没入了暗红肉瘤的核心。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无比刺眼的白光从肉瘤内部亿万条缝隙中迸射出来！仿佛一颗冰冷的太阳在它体内爆炸！
“嗷啊啊啊！！！”
那是“祂”真正绝望和痛苦的哀嚎，不再是精神冲击，而是实体发出的、撕裂耳膜的恐怖声响。
肉瘤疯狂地膨胀、扭曲，表面那些血管脉络寸寸断裂，喷溅出浓稠的、污秽的黑色液体，却在溅出的瞬间就被纯净的白光蒸发殆尽。
白光所过之处，那构成肉瘤的扭曲黑暗与邪恶能量如同冰雪遇阳，飞速地消融、净化，化为虚无。
那贪婪的吞噬意志、那冰冷的欲念集合体，正在被最根本的“元初”之力从存在层面上彻底抹除！白光渐渐散去。
冰洞底部，只剩下那悬浮的、光芒重新变得凝实而厚重的青铜巨斧虚影，以及巨斧下方一小滩正在迅速蒸发消失的污浊粘液。
空气中那令人窒息的邪恶意志、疯狂的欲念低语，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北冥幽狱之眼原本的、纯粹的、极致空无的死寂寒冷，虽然依旧酷烈，却不再带有那种主动的吞噬和恶意。
成功了！
他们真的摧毁了这古老邪物的本体！
司徒辰缓缓收回领域，脸色苍白如雪，气息有些不稳，但眼神依旧锐利，仔细扫视感知着每一寸空间，确认再无任何邪恶气息残留。
东方瑾也散去了剑魂，落地时一个踉跄，以剑拄地才稳住身形，擦去嘴角的血迹，长长吁出一口气，带着畅快与疲惫：“……总算把这鬼东西扬了……真难缠！”
纪尘澜身体一软，脱力地向后倒去，被瞬间闪身过来的司徒辰稳稳扶住。
“没事吧？”司徒辰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纪尘澜靠在他臂弯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却努力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干净的笑容：“无妨……只是力竭……‘祂’……确实被彻底净化了……”
他的目光望向那柄青铜巨斧虚影。
那虚影在完成了最后的镇压和见证后，似乎也功成身退，光芒逐渐内敛，变得愈发古朴厚重，仿佛一件沉寂下去的古老神器，依旧无声地镇守着这片彻底净化的虚无之地，不再具有攻击性，却散发着永恒的守护意味。
镇压仍在，但已无需之前那般竭尽全力。
因为邪祟本源已灭，此地重归纯粹的死寂。
东方瑾走到两人身边，看着纪尘澜虚弱的模样，啧了一声，从怀里摸索出一枚流光溢彩的丹药塞进他嘴里：“赶紧吃了补补，别一副要散架的样子，看着吓人。”
丹药入口即化，精纯温和的药力迅速化开，滋养着纪尘澜干涸的经脉和神魂。
他感激地看了东方瑾一眼，缓缓调息。
司徒辰扶着他，目光再次扫过这片巨大的冰洞空腔。
上方，那些原本被控制的傀儡在邪神本体被灭的瞬间，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纷纷坠落在地，失去了所有生机，他们的灵魂早已在被控制时消耗殆尽，此刻得到的不过是永恒的安息。冰洞之内，再无任何威胁。
“结束了。”司徒辰低沉的声音在空寂的冰洞中回荡，做出了最终的论断。
东方瑾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体，环顾四周那幽蓝剔透、却死寂得可怕的冰壁，皱了皱眉：“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事儿办完了，赶紧撤吧，多留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司徒辰点了点头，小心地将恢复了些许气力的纪尘澜扶稳。
三人最后看了一眼那寂静的冰洞和悬浮的青铜巨斧虚影，那里不再有邪恶，只留下一段被终结的恐怖传说。
下一刻，三道遁光升起，比起下来时的迅疾如电，此刻显得缓慢却平稳了许多，沿着巨大的幽蓝冰洞向上飞去，将这片极致的死寂彻底留在身后。
他们穿过洞口，重新回到那片一望无际的纯白冰原。
虽然依旧酷寒荒芜，但空气中那股令人压抑的吞噬感已然消失，连呼啸的寒风似乎都变得“干净”了许多。
阳光洒在冰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浩劫终平。
三人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疲惫，以及那疲惫深处的一丝轻松与释然。不再言语，化作三道长虹，朝着南方，朝着生机盎然的世界，疾驰而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神陨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