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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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雨停了。
出门的时候空气中充满了雨水、泥土和能源油的味道。仔细看过才发现，这个镇子的人不多，要说他们的共同点.....都有一眼看定的眼神，眼镜里不知道藏了什么的瞳孔和无边的平静。
说句不恰当的，我这种细皮嫩肉（只是肤色与见识的差距）的人来到这里，就像一个猎物进入了狼群的视线，这里与我所熟知的生活方式不太相同，辛好大家似乎过得都还不错。
吃过饭，我打算四处走走。像是较真一般，我想起来前两天行苍说过的那家店，打了导航，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是一家不大的铺子，墙壁灰白斑驳，四处张贴着小广告，有趣的是，我看见一则招工广告的宣传单即将掉落，从那家店里走出来了一个老人，又颤着手搭着板凳给它贴好了。我没进去，而是继续观察了一会儿。
我发现外面上的衣服不过这家店的一小部分，更多设计有趣的东西却没有被抬出来。我终于知道行苍那些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了，大概也是出自这里。
“你看半天了，不买也进来坐坐吧。”我吓了一跳，心脏跳动得厉害。在那些衣服后面，老人坐在小板凳上，像长胡子猫瞪着我，嘴角带着笑。我应声而动，屋内不止衣服，好像衣服是他小小世界的一块窗帘，真正拉开这块布，里面堆满了许多连我也见得少的小玩意。在他的身后有一扇小小的门，我细想了一下，大概得要弯腰而过，不过对于老人来说应该是合适的。一双眼睛看不过来他一生的藏品，五颜六色又都老旧的东西，像是蒙上了欧根纱的泛黄的镜头，曼陀罗风铃无声地慢慢旋转，我如坠梦中。
“好漂亮。”我说。
他很高兴，把桌上的一杯浑酒推给我：“都是些老东西了。”
我点点头：“但是您保存得很好啊。”
“哈哈......是我爱人保存得好，我就是个天天捡点小东西拿来烦她的老头儿而已。”他说。
“您是拾新者？”
“我出门见天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名字，不过按照你们年轻人的叫法应该是。你身上穿的是我店里的衣服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带上眼睛，上下打量了我。
我笑了一下：“前两天在快送上买的。”
他嘀咕了几句，“哦......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很晚的时候就是你买的东西吧？”
我突然懂了行苍说的让我来见见这家店的店主，对于老人来说，我们这一辈的年轻人或许刚刚下班或者开启夜生活，他们却是已经要入睡的时候了。我只好抱歉地说：“打扰您了。”
他“哎”了一声，摆摆手：“反正又不是我送的，是行苍替你拿去的。我还给你塞了几件衣服，他拿给你了没有呀？”
此时此刻，我只想找行苍。
老人像是看出来了什么，冲那道小小的门里吼了一声：“小苍！你出来！”
好吧，其实我也没有这么想见他，事到如今，只剩下尴尬，我赶紧往外走了两步，又解释到：“他拿给我了，衣服很好看，不用叫他了，我一会儿就走。”
“你别走呀，他一会儿就出来了，你坐一会儿。” 刚说完，我就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拖鞋声，他先是从印着鲤鱼的薄薄的门纱中伸出手，又弯着身子挤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怎么了？嗯......有货吗？”
“你把衣服给人家了吗？”老人头往我这儿甩了甩，行苍“哟”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抓紧了我才买的帆布包，这次是真的像在做梦一样尴尬地站着。
“我给了啊，你记性不好，他今天穿的不是你才做好那件吗？”他先是回了老人的话，又端起桌上的杯子闻了闻，表情夸张地皱眉：“哎呀，又在喝你酿的酒，喝出问题怎么办？你还给人家喝。”说罢一饮而尽。
“你拿人家杯子干什么啦，你自己要喝自己倒嘛。”老人啧了一声，抬手像是驱赶蚊子那样扫了扫行苍。行苍笑着躲过去：“我怕你给人家喝出问题我还得送医院啊，你喝就喝了呗。”
我准备偷偷溜走，行苍和老人同时叫住我，行苍说：“进家里坐坐吗？”
“不了，我先走了。”
“你陪我吃个饭嘛，行苍饭都快做好了。”老人说。
我摆摆手：“真的不了。”
老人撇撇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这里的饭呀？”
我一惊！怎么会有人这样留客的。行苍也补刀说：“咳......留饭你就留着呗，免得有、人、多、想。”他拖长了后面几个字，老人不明所以，拿着蒲扇敲他：“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
“那就麻烦了。”我连忙说。
“这就对了嘛。门矮的很，你跟着行苍进去吧。” 老人说。
“您不进去吗？”我问。
“我还得看店呀，你们先吃吧，行苍会给我把饭送过来的。”老人说。
好家伙！这一大一小框起人来真不害臊的！这到底算是陪老爷子吃法还是陪这位小爷吃饭？
话虽如此，我倒是对城外的家常菜非常有兴趣。小时候觉得家常菜是一桌子小孩子围在一起，院长摘下手套一道一道揭开那些灰色的亮光的盖子，有的菜或许来的太早已经冷了，有些菜却还没解开盖就已经呲呲作响。尤其是那些能奋力冒出些烟的、颜色鲜艳好看的或者是平常不怎么见过的，我们喜欢围在一起故作惊讶的“哇！”来捧场。
做饭的机器人总是会兴致勃勃地露出三条线的笑脸，院长则是让我们保持安静，却很少有苛责我们。
拖他们的福，我至今保留着对“家人”“家常”一类的向往和美好。也许在人的意识里，很多事情并不是亲生所经历过的，仅仅是一页纸、一首歌或者别的什么，却诧异地勾起对那些美好的向往呢？那么是不是真的得到，还重要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