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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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医院拍了片子，林书钦获得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的手一点事没有。
“喏，”林书钦把诊断证明递给裴珺，“我就说我没事的吧。”
“检查做了总比没做好。”
林书钦嘴上不服气，心底知道裴大哥是对他好。
“好吧，知道裴大哥心疼我。”
没看到预料中的态度和场景，一旁的贺璟尧不甚爽快。
不怪他吗？
难道这个裴珺知道林书钦是在装，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由着林书钦立小白花人设，甚至十分享受林书钦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总之是没事，都这个点了，裴大哥我们去吃饭就不回雪场了吧。”
林书钦现在就想离开贺璟尧的视线，以免发生额外的状况。
裴珺自然是答应的。
“嗯，那多谢贺总陪我们来一趟。”
虽然对过分热心的贺璟尧感到些许奇怪，但裴珺还是感激的。
“不用。”
裴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确实到饭点了，贺总要一起吗？”
“好，吃什么？”
裴珺一愣，他是按照社交礼仪礼貌性问一下，没想到贺璟尧干脆利落答应了。
“额，附近有家中式创意菜不错，可以吗？”
“可以。”
这一来一回把林书钦整懵了。
他怎么忘了裴大哥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人，自己干嘛要提一嘴吃饭，现下再说什么也为时已晚，因为贺璟尧已经朝着停车场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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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裴珺说的餐厅，贺璟尧的朋友又神奇地出现了。
一听裴珺自我介绍说是设计师，许蕴之回想起来他在设计界听过裴珺的大名，正好最近新开了家公司，自然而然和裴珺聊起了装修的话题，气氛算得上融洽，没有发生上次坐在一起相对无言的尴尬场景。
吃饭是找的借口，林书钦其实不太饿，一直在喝清口的古树茶，一不小心就喝多了，打了个招呼要去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他没有马上回包厢，而是走到露台想透口气。
这露台出人意料得大，左边设置了一个观景台上面有秋千架，再过去摆放着几个被鲜花包围的露天餐桌，这会儿那里有人在用餐。
怕打扰到别人，他转身正要回去，迎面碰上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他主动侧过身让道，男人却不动了，盯着他瞧了两秒钟后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神放光。
“诶，你不是那个林什么来着？”
“你是？”
林书钦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
男人歪着嘴笑了一下。
“你不记得我了，我们以前是同学啊，来来来。”
未经过任何同意，男人又粗又重的手搭上了林书钦的肩膀，随之而来是一股浓重的烟酒气息，他直接忽视林书钦的拒绝推着人就走，嘴上叭叭叭说个不停。
“朋友等怕什么，打电话让你朋友过来一起喝，今天遇上是我们天注定的缘分，可不能再错过了呀。”
露台那桌客人瞧着这边的情况，其中一人手里夹着支烟，吞云吐雾地说：
“李老鬼，你这上个厕所还能有艳遇。”
倒是他旁边的人面色一凝。
“这不是，林书钦？”
莫名其妙被带到这里坐下的林书钦听到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脸，一段不太美好的回忆瞬间涌入脑海。
严澄？那拉他过来的这个人是……
“哎呀。”
男人一听这话，佯装失落道：
“你怎么记得他不记得我？难道是我给你留下的印象不深吗？不过也不怪你，谁叫咱们有缘无分只做了半年同学。”
意识到眼前发福的男人是谁，身侧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林书钦发誓，李玄槐要是再敢碰他一下，他一定不客气。
“不要这样嘛。”
见他面色不好，李玄槐手上的动作是规矩了，表情却肉眼可见更兴奋了。
“以前是我不知好歹，错把宝贝当泥巴，看在同学一场，饶我一回。”
桌上的其他人跟着起哄。
“李老鬼，你这人真是艳福不浅啊，竟然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同学，怎么不早点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这不是没有缘分嘛。”
李玄槐说着给林书钦倒了一杯酒。
“你把这杯酒喝了，咱们前尘往事恩恩怨怨一笔勾销，以前嫌弃你是个男的是我有眼无珠年轻不懂事，我哪知道这男的有男的滋味儿呢。”
话落，桌上的众人发出一阵窃窃的低笑，除了严澄提醒了一句悠着点。
可被此等美色蒙了心的李玄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哪管那么多，现在只恨当年不开窍没把人拿下。
“喝了它，你以后就是哥的人，哥罩着你。”
抬手把酒杯递过去，下一秒他被辛辣的酒精糊了一脸。李玄槐擦了把眼睛正想发飙，眼前走过来一位不速之客。
严澄也看到了，他眼疾手快拉了李玄槐一下，没让他出手。
微微发着抖的身体顿了顿，但林书钦没有回头，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不怎么好看。
视角限制，他只能感受到一股热量从身后拐到身侧，椅子被推动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高大的身影落座在左手边，一只修长健美的手臂带着一股冷香轻轻搭在了他的椅背上，驱赶了鼻尖难闻的烟酒味，呈现出一个半环绕的姿势。
只一眼，严澄就明白了有关这两位的传言是假的，后背一阵发凉的同时强行拉着李玄槐坐下，笑道：
“贺少也在这里吃饭？”
“嗯，挺巧。”
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椅背上一点一点，姿态随意优雅，不知是紧贴的熟悉香味还是附有魔力的嗓音，林书钦杂乱的呼吸慢慢平复了下来，背靠着热源汲取着暖意，身体的颤抖也止住了。
好像贺璟尧从前带来他的那份绝对安全感，到现在依旧留在潜意识里。
“你们吃个饭还有人表演节目？”
感受到贺璟尧轻蔑的打量目光，李玄槐被按下去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但凡在圈子里混的同辈人，哪个不知道贺璟尧的鼎鼎大名，像他这种被称为纨绔子弟的，家里的长辈们一个个恨不得把他一脚踹了，换贺家姐弟过来继承家业。
偏偏还不能怎么办，权势拼不过是一回事，贺家姐弟俩一个比一个精明，就没人给他们使绊子成功过，哪次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和朋友有点摩擦罢了，不劳贺二少费心。”
贺璟尧将漫不经心的视线转过去放在了半被自己圈在怀里的人身上，“你说这位？”
严澄笑道：“贺少可能不知道，高中玄槐在转学之前，和林书、先生是同一个班的。”
脑子不太聪明的李玄槐一点没听出来严澄暗示这两人相识的话外之音，说到转学的事就应激了。
“说起来，我当年转学是托了贺二少的福。”
“是吗？”贺璟尧完全没把他的咬牙切齿放在眼里，“与我而言，我们只是打了一架，我以为你是瘫痪了不来学校了。”
这话听得林书钦一愣，原来当年李玄槐突然转学是因为贺璟尧，他一直都不知道。
“老鬼！”
严澄拦住李玄槐蠢蠢欲动的手，在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甚至连累到自己之前，不如先把人带走。
“饭吃的差不多了，咱们要不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李玄槐狠狠瞪了他一眼，“没看见我人还没到手嘛。”
真是傻x。
严澄忍不住在心里怒骂，就凭那老虎圈领地一样的姿势，是个人都能感受到贺璟尧排山倒海而来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李玄槐还在这里拿草棍撩老虎逆鳞呢。
“行，我家里有点事，那我先回去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你不跑我跑。
“不是还没说李大少转学之前的事，怎么能走。”
完了，此话一出，严澄心凉了一截。
贺璟尧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这下李玄槐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了，一个愣神之后，见方才坐在位置上没什么动静的林书钦略微着急地接了一个电话，说了没两句手机被贺璟尧抢走了。
“和我这个老同学叙叙旧，应该没关系吧，裴设。”
包厢里，被挂断电话的裴珺心底那股怪异的感觉更浓了，不过这会儿许蕴之正拉着他大讲特讲自己办公室的设计方案恨不得马上聘请他去现场参观，就没来得及细想什么。
“你们认识？”回到露台，李玄槐转脸问林书钦。
谢天谢地，你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已经晚了。严澄简直大气不敢出，高中那会儿谁没听过贺璟尧护妻狂魔的称号，所以后面毕业了说他俩分手了才有那么多人不相信。
一旦挖出林书钦当年受了他们欺负的事，必死无疑。
“是，贺二少和林先生是…朋友，很好的那种。”
李玄槐又不耐烦地瞪了一眼，好像在怪他不早说。
瞪你d，死到临头还拽呢，严澄这下闭嘴了。
带着新的认知回到当前场景，李玄槐终于发现眼前二人姿势有多近，就好像贺璟尧把林书钦整个人搂在怀里一样。
他这是在无意之中调戏了贺璟尧的人？
把男人的尊严和面子看的比天都大的李玄槐难得学会了了以己度人，脸色一白，去看严澄，严澄的脸比他还白。
“我也没想到李大少认识我们家书钦。”
林书钦看了状似悠然自得的男人一眼。
男人顺手帮他理了理鬓边垂落的发丝，动作暧昧而温柔，这下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不简单。
“不说话？”
贺璟尧缓缓站起身微微靠在林书钦的椅背上，彻底隔绝了李玄槐的视线。
“我等着听李大少和我们家书钦之间的事。”
李玄槐188的身高没比贺璟尧矮多少，加上胖，在哪儿都是一副凶神恶煞大家不敢惹的样子，可此时的气势矮了不止一截，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
“没什么，就正常同学呗。”
“可我好像听到了嫌弃的字眼？”
李玄槐一惊，竟然连这个话都听到了。
真是奇了怪了，贺璟尧虽然和他不对付，但平常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压根懒得搭理，就算他主动挑衅，贺璟尧也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欠揍样儿，从没有表现得这么吓人过。
基于每逢对上贺家姐弟就吃大亏的惨痛历史，李玄槐以往能强撑的生理防线一下子变得岌岌可危。
“咳，你听错了吧，林同学那么热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嫌弃。”
“热心？怎么个热心？”
贺璟尧哪是能糊弄的主儿，一旁的严澄恨不得冲上去把李玄槐的嘴堵上，无奈实在怕引火烧身，李家父母能为自己的好大儿和贺家斗几个来回，而贺璟尧捏死他真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对啊，就会帮我们买买水…”
“贺璟尧。”
感受到衣角被轻轻拽了拽，贺璟尧回头落下视线，瞬间捕捉到一双微红的眼睛。
那眼睛大抵是水晶玻璃做的，轻轻一揉就会和着人心碎成一地的莹润光点。
“你想知道的话，我回去告诉你，别问了。”
“没事，”贺璟尧把衣角上的手包裹在手心，“不需要你去复述。”
不过他也没有再追问李玄槐，意有所指地重复道：“‘我们’？原来如此。”
还是暴露了，腿猛地一软，严澄差点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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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回到包厢门外，林书钦向贺璟尧道谢，他不是看不出来贺璟尧在为他出头，果然骨子里善良的人即使是面对伤害了自己的诈骗犯也会选择出手帮助。
“不用。”
等事情全部结束后，再谢也不迟。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
林书钦摇头，“我当时背后是孙家，他们不敢真把我怎么样。”
高一上半年，他会被李玄槐盯上，外貌上“不男不女”是一个原因，主要原因是他帮班上一个成绩优异靠但家境一般靠奖学金上私立高中的同学说了几句话，李玄槐就把霸凌目标转到他身上了。
当时他背靠孙家，那一伙人顶多就在言语上挤兑羞辱他，找找茬使唤他一两次，别的也不会真做什么，反而原先被霸凌得很严重的同学解脱了，某种意义上，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果。
“而且自从带头的李玄槐转学了，就好了很多，直到认识了你，他们就再不敢找我麻烦了，所以，说和没说一样，你都帮我摆脱了困境。”
但至少不会让他们快活这么多年。
贺璟尧想。
“小书，是你在外面吗？”
门内传来裴珺的声音。
林书钦慌忙挣脱开被握住的手整理了一下情绪，“总之谢谢贺总，我们进去吧。”
手心骤然一空，拇指不自觉捻了捻上面残留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往事